第九十一章过往
“我········事已至此。多说无益，我的确是柔然暗探，我六岁时跟随师父偷越边境前往大梁，本来狼主的意思只是让我们去淮扬做暗桩，但是路经观城之时刚好遇上了时疫，后来师父亡故我只能在观城流浪，后来就被那个疯女人抓到了上阳城做了薄家六小姐，薄姬。师父死了我没有办法和狼主联系，我也只能在薄家呆下去。”
贺兰容烟猜到这一切并不难，虽然薄姬的说法能讲得通，但是却始终太浅了一层。固然，控弦司与皇室不睦自然会有人有利可图，但是这件事并不保险，也并不上算，控弦司里没有蠢人，薄姬很可能偷鸡不成蚀把米，自己把自己赔进去，命都没了，却还是孤注一掷，而且当时她分明就是冲着叶秋鸾的要害去的。
她不是为了挑起皇室和控弦司的争端，而是和叶秋鸾有仇。叶秋鸾手握控弦司这么多年，控弦司的风格，出手就不留活口，贺兰容烟不信会有人活下来来找叶秋鸾寻仇。
但是除去私仇，还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国仇，叶秋鸾刺杀英桀可汗之后柔然内乱数年，民不聊生，柔然人最恨的一定是叶秋鸾！
原本以为漠北都司府与柔然早有勾连，但是没想到的是在漠北都司府主事的是一个南楚人，而且还是那颜。
“柔然跟你断了这么多年的联系，后来如今是怎么遇上的呢？”
“来了建安之后我发现了柔然暗探互相联络的秘语，在漠北都司府的时候那个疯女人看得很紧，我没有机会到了建安之后我就重新联系上了狼主，但········”
“柔然已经换天了。三狼主上位，你们这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探子改换门庭又投了老三。”
“是，我们自然是效忠可汗，但是新可汗心思深，他原本就是被放逐在西北部落的狼主，我们这些人都不是他派的，后来他也没有要我们做什么，其实当时我已经想过，我们这样的探子大多最终会不得善终，可汗是要弃了我们了，所以我只好铤而走险，我想用叶秋鸾的头颅去向可汗表忠心，我当时以为我要死了，所以叶秋鸾出现在我面前这已经是我最后的机会了，我动手了，但·······没有让他死，只是受了伤。”
“傻丫头片子，人命自有天数，你想这么多干什么呢？你都已经十年没有联络过你的部族了，为了他们值得吗？”
“贺兰小姐，我这不仅仅是为了他们还是为了我自己。”薄姬深吸一口气，“身如飘萍本就是命数，我如今已经有了牵挂，我真的不想再过那些暗无天日，有今天没昨天的日子了。后来可汗派人来找我，他没有说什么他只说让我把极辉殿上的奏章找机会传出去，但是其他的事情，我没有做过。”
贺兰容烟点点头，暗探么，总归是要有职业操守的，她干的就是刺探情报的活儿，自然要给主上尽忠。
“极辉殿里的那点破事儿也值得你们费心思偷？”贺兰容烟懒懒地打了个哈欠，“你家可汗这脑子也不太灵光啊。极辉殿里什么都没有，就那些有长又臭的文卷，你想偷也该去龙图阁不是？”
“贺兰小姐，我已经说了我知道的全部。你还想问什么？”薄姬不想跟贺兰容烟闲白，“你该放我走了吧。”
“本来还想问你柔然兵力几何，但是我想了想，这件事问你一个小喽啰到底不行，我自然会送你回去，你放心，你不会有事。我说话算话。”
“谢过贺兰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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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兰容烟吩咐叶心把良妃送回宫，叶心道，“小姐，这个女人恐怕会生变故，今日她来贺兰家宅的事情是瞒不住的，控弦司不能杀了这么多白翎卫啊，小姐也要放她回去？”
“没事，既然说了要放他走，自然就要做到，你们派人看紧一点，变故如果翻不起什么风浪那就不能算变故，只能是插曲。”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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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烟儿你想知道的事情可都清楚了。”贺兰老太太坐在首座，脸上全是云淡风轻，“处理好了就回你院子去看看，你出去这两年你的院子我都让他们收拾得好好的，你去看看还缺什么，就吩咐人给你添。”
“祖母，我这次闹的事情不小，我是掐着皇帝的脖子逼退太后了的。明日朝上安国公不会善罢甘休。”
“废后，呵·········”老太太不屑一笑，“多大点事儿，既然知道那后宫不是什么好去处能寻着一个时机退出来这已经是贺兰氏族先祖庇佑了。常之新那条老狗，也就敢在你父亲不在的时候扑上来咬两口，谁拿他当回事了？”
贺兰容烟低头，“但是如今我们家处于弱势，墙倒众人推的道理，恐怕明日那些过去与贺兰氏族交好的大人们不会再轻易开口了。”
“树倒猢狲散，人走茶凉，他们这些人自然是这样的恶心，但是真正交心的朋友不会因为家主意外就不伸援手。”新城公主捧着茶盏道，“老身这么多年看人，从来没有看走眼过。贺兰家有真朋友。”
“外祖母，祖母。”贺兰容烟道，“说到底，还是因为烟儿惹了祸，但是我与萧景琛的婚事从一开始就是错的。我们之间本来就没有半点夫妻之情，激流勇退，也是不得已，我不能在留在宫中了。宫里出了很多的变故。有些人带着恨意回来，我可不想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烟儿，你知道了些什么？”新城公主询问道，“后宫里出了什么事。”
“萧景琛被人下了药……”贺兰容烟思索了一番似乎一时间不知道从何说起，突然问道，“外祖母，你认识长平君吗？”
新城公主愣了半天，才反应过来贺兰容烟在说什么，显然这个名号在新城公主心里并不常见，“长平……追封的那个？”
贺兰容烟点点头，“是，就是那个四十年前死的那个。”
“这……”新城公主摇摇头，叹了一口气，“四十年了啊……已经过了这么久了？”
“长平？是……萧琰吧？”贺兰老太太突然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