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七章退宫
“小殿下，你准备好了吗？”贺兰容烟突然问，“时间不多了。”
“阿勒泰昨日给我送了一封信，他算是记得当日你放他回南楚的恩，他让我提醒你，南楚已经开始集结兵马了，随时都能冲过碧蓝山口，现在贺兰容楚被古河道所困，是他们最好的时机。所以他让你早做准备。”
贺兰容烟想起当日遇见的那个莽汉，“他倒是有意思，他们南楚整兵的事情却记得来告诉我一声，也算是重情义了。”
“阿勒泰说他们南楚内部对于要不要打这场仗其实都没有达成一致，但是王室执意如此他们碍于部落旧约不得不遵守王命，如今王都内各个部族都在整兵，他希望贺兰容楚能在第一仗的时候就把那群人打退回来，如果大梁需要，他愿意为贺兰容楚提供军情。”
“这又是个什么章程？”贺兰容烟都气乐了，“还有不向着自家的郡王？”
“南楚礼法与大梁不同，南楚重部落轻国法，军队也是各个部落的那言自己带着自己练着，关键时刻追随王室，平日里王室才管不了这些军队。跟贺兰轻骑差不多，不过他们不止一姓一族的人能调动军队，在南楚犯能叫得上那颜的手底下都有人马，战力不齐，有强的就有弱的，如今要打大梁，不用想也是先把较弱的部族当作炮灰，这谁愿意呢？不过王室是最强战力，最好的装备人马都是王室的，他们也不敢反抗王室，只寄希望于让贺兰容楚击垮他们的自信，早日收兵回来就是。”
“那王室又为何一定要攻打大梁，而且这看样子是准备烧了家底儿，跟咱们拼了，可是他们图什么呢？”
“南楚不比柔然，南楚多玉脉黄金，水土宜人，终年炎热，农耕兴盛，过去与我们开战，不过是为了争水源，争矿脉，如今倒是要和我们争天下了。”叶秋鸾故弄玄虚反问道，“那烟儿觉得他们是为了什么呢？”
贺兰容烟一脚踹了过去，“说人话！”
“阿勒泰的信写不了太长，但是控弦司在南方有探子，探子回来报的消息是，南楚大长公主给了南楚王最大的底气。”
“什么？”贺兰容烟皱眉，“南楚大长公主？南楚王的姑姑？这得一把年纪了吧，还有这心思呢？”
“南楚大长公主如今年过六十，但是身子骨好，她自己就是那颜，她给南楚王准备了十万训练有素的藤甲兵，还给他准备了二十万套藤甲。你说这是不是底气，而且在南边伏击靖南侯也有她的参与，虽然她没有得手，但是我们已经将计就计了。她如今就是南楚王室的主心骨，南楚王几乎对她有求必应，中原对外族自古以来都有一些奇怪的吸引力，入主中原是南楚夙愿，可算是看到希望了，自然不惜一切代价。”
“大长公主过去在南楚就没有半点风声？只是最近才开始显露？”贺兰容烟觉得这个突然冒出来的公主实在是诡异，再说了，藤甲那种杀器，怎么可能准备这么多年一点消息都没漏呢？
“这位南楚长公主身子骨不好，熬油似的熬了这么多年。探子都以为这个老太婆活不了多久随时都会归西，也没有特别留意她，再说她都六十多了，我掌控弦司才几年啊？过去这个公主有什么动向至少也得是几十年前的旧事了，这些年风平浪静的，谁也想不起她来。她深居简出，虽然名义上那颜，但是有、她那一支的战力实属一般，这次突然拿出这么多好东西，也是把南楚王吓了一跳。”
“她嫁人了吗？”
“啊？”
“或者说这位公主有情郎吗？”
“不曾听说，这位公主从十几岁的时候开始就是吊着一口气在生活，王室里她的存在感不高，老南楚王也并不宠爱，公主适龄的时候一直都在生病，应该是没有婚配。”
“长平君和这位公主其实年龄相差不多啊·········”贺兰容烟的脑子里突然开始了一个神奇的想法，“会不会当年长平君没死，而是去了南楚？”
“长平君？”叶秋鸾也只是在新帝登基大封宗亲的圣旨中听过这个名字，一时间有些茫然，“长平君死了都快四十年了吧？”
不过很快，叶秋鸾就抓到了最关键的信息，“你们是觉得，他没死？还和这位公主勾结在一起了？那个老太监？”
“不确定是不是长平君，毕竟是四十年前的事了，咱们这个岁数的都没有见过活着的长平君，萧家人多得一堆一堆的，也没有几个人知道这长平君到底长什么样啊。”
“恐怕得让新城大长公主来认一认了，她是先皇的姑母，自然也是长平君的姑母。”叶秋鸾提议道，不过贸然叨扰大长公主恐怕会让老人家担忧，他也只是提议，毕竟这是最好的方法。
“萧景琛的探子拼了老命送出来的画像，我觉得确实和先帝有那么几分相似，沾了萧家血脉的也许都是这样吧，不过这件事并不绝对，萧景琛给的画像，萧景琛认的人，他故意的也说不定。”贺兰容烟把那张沾了血的画像递给叶秋鸾，“小殿下，关键的还得去南边查，谁知道萧景琛是不是在这等这我呢？”
“你不信他？”
贺兰容烟好笑地反问道，“他过去干了什么事儿值得我相信吗？”
叶秋鸾挑起一边眉毛似乎有些开心，“这样的话，他确实不值得信任。小心一些总没有坏处，这个长平君说冒头就冒头了，也太巧合了些。”
“天地有仁，自然事万事顺遂如有神助，国泰民安，风调雨顺，就怕这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事事刁难，这件事不怕一万就怕万一，老天爷真开眼了？这个老太监在宫里这么多年都没有被发现，我们查了这么久全无线索，萧景琛手下一个探子就能带出这个人的确切长相，最巧合的是，这个死了四十年谁也不认识的人，偏偏他萧景琛见过画像，这是老天开了眼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呢？”贺兰容烟眸中泛起一丝诡异的笑意，“拿着身家性命跟人赌，小心为上。”
叶秋鸾丹唇轻启但是想了想还是什么也没说，就在此时林穗跑了出来，“小姐，咱家的东西点好了。”
贺兰容烟笑着拍了拍她的头，“那我们退宫吧，这里由着他们争去。
”
“走吧。我就不能送你到贺兰家宅了。京城百姓会议论纷纷。”
“我又不是第一位被休弃回家的皇后，景宗时元后郭氏不也是从雍华宫自己走回了娘家吗？咱们建安城的百姓什么大风大浪没有见过？休一个皇后多大点事啊。”
叶秋鸾无奈地敲了敲贺兰容烟的头，“你这算是心大，还是油盐不进刀枪不入呢？罢了，我带人送你回去。看着你平安回去，我才好放心。”
事情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不管做什么都拦不住天下百姓议论纷纷不如就这么算了，该干什么干什么，由着天下人自己去评说吧，不过也不知道贺兰家嫡长小姐的这一段婚姻，能被坊间的闲人编出一段怎么样的故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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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门外，贺兰容烟只看到左右监门制服的素白，还有········
满身银甲的贺兰氏府兵。
贺兰靖的死讯传来，贺兰家已经挂起了白灯笼，几位少主的腰间都缠着白色的布条，贺兰家是在困顿之中，但是他们永远不会让贺兰家的嫡长小姐落在尘埃里。
贺兰容雪身后是老太太的仪仗，这也是祖母对贺兰容烟的一份心，用贺兰家最尊贵的依仗迎接贺兰家最尊贵的小姐回家。
“大小姐。”贺兰容雪翻身下马对贺兰容烟行了一礼，“大小姐上銮轿吧，哥接你回去。”
贺兰容烟突然间觉得眼睛前雾蒙蒙的，“堂哥······”
“好了，多大的丫头了，回家是好事，这劳什子地方有什么好呆。走！老太太出门的时候可吩咐了，要让你开开心心风风光光地回去，烟丫头你哭成这样，回去老太太还不活剥了我的皮？”贺兰容雪拍拍贺兰容烟的头，“不是皇后娘娘了，也还是我们家的大小姐，如今建安城里只有新城公主一位公主，你就是我建安最尊贵的姑娘，走吧，哥亲自给你看辇。”
贺兰容烟被贺兰容雪的一番话说得哭笑不得，贺兰氏族虽然家族繁盛，但是这一代同龄的就这么几个人，都是哥哥，就她一个小妹妹，百般疼爱也不为过，贺兰容烟戳了戳贺兰容雪的腰眼，“二哥你胡说八道，我哪只眼睛看见我哭了！”
“好好好，咱家大小姐天不怕，地不怕，不会哭。”贺兰容雪把胳膊伸到贺兰容烟眼前，“好了，咱们回家。”
“恩！”贺兰容烟伸手搭在贺兰容雪的胳膊上，“二哥，三哥呢？”
“嗯？”贺兰容雪调笑道，“死丫头，你二哥亲自来接你，给你整这么大排面，你就想着贺兰容胤？”
贺兰吐了吐舌头，“好了好了，二哥，我就随便问问。”
“你先前送回家的那个丫头怕是有问题，老太太和郡主娘娘脸色都不太好看，也不知道是发现了些什么，老太太让老三去请公主娘娘了。”
“这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