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半面妆
大约过了有一炷香的时间，媚娘推开门，感受着阳光照在身上，全身暖暖的感觉，就觉得尸体真是倒霉。
整天被放在那阴冷之地，不闹鬼才怪，谁让人们把他们放在那么个鬼地方。
张捕头此时正在一个树下睡得香甜，就连媚娘靠近都未察觉。
左脚向前，踢。
“谁啊？谁踢我？”，张捕头迷迷瞪瞪地从睡梦中醒来，就看见媚娘站在自己面前，“媚娘，你出来了……”，话有些虚。
“是，我们回城吧。”，媚娘没等张捕头，自己上了马车。
“张捕头，等会我要去妙春堂，你有事就把我随便在一个地方，放下吧。”，媚娘淡淡地说到。
听到媚娘说要去妙春堂，张捕头以为媚娘病了，就想问问媚娘怎么了，媚娘就像知道了张捕头的心思似的，倒是先回答了：“我要去和徐大夫借本书，没什么病。”
张捕头听了，直接大笑，道：“知我者，媚娘也。我就随你去那妙春堂，看看是哪本书，还能让你去借。”
马车进入城东闹区，人声鼎沸，随着车夫的一声吆喝，马车在妙春堂的堂前停了下来，妙春堂的伙计言舒看到马车里走出的人是张捕头，不禁张大了嘴巴，心想我们妙春堂长年与人为善，没可能招官府的人来啊。
媚娘在张捕头之后出马车，迎着言舒探究的眼神走上前，开口问道：“言舒，徐大夫可在里面？”
言舒从惊讶中回过神来：“徐大夫到城南出诊了，不过这时辰也差不多该回来了，梅掌柜是要在妙春堂里等着吗？”
媚娘扭头看了一眼张捕头，张捕头倒是爽快，径直走到妙春堂里，随便找了个没人的椅子，坐下了。
媚娘和张捕头坐下闲聊天，等着徐玄郎回来。
一位白发斑驳、身形瘦弱的老妇人走了进来，手中提着一篮子的鸡蛋，言舒见着了，迎上去，神色有些惊讶道：“大娘，您怎么在这里？不会是王大爷出了什么事吧？”
老妇人眼角的皱纹堆到一起，笑道：“你别急，你王大爷他没事，这两天已经能自己下床了。”
言舒闻言松了口气，笑道：“王大爷没事就好，大娘过来，是不是药快没了？要是没了，我让伙计照着徐大夫的方子再给您抓几剂。”
老妇人连连摆手：“不用不用，药还有着呢，徐大夫宅心仁厚，是再世活菩萨，要不是徐大夫免费帮我们医治，我家老头子只怕这会儿还在受着病痛的折磨。”
“这些是我自家养的老母鸡下的蛋，补身子最好了，你一会让人拿回府中，让厨子给徐大夫补补身子。”
老妇人说着将一篮子的鸡蛋塞到徐双手里，言舒连连拒绝：“不用了大娘，您把这些拿回去给大爷补身子，徐府什么都不缺。”
言舒是徐老爷子从街边捡回来的乞丐，自小在徐府长大，现在是徐玄郎的左右手，在妙春堂和徐府都颇能说上话。
老妇人一听以为言舒是嫌弃自己拿的东西太低廉，不禁又急又尴尬：“徐大夫是我们老两口的大恩人，滴水之恩本应涌泉相报，无奈我们两个老家伙什么本事都没有，只能拿出这种上不得台面的东西，还望徐大夫他不要见怪。”
“大娘，您误会了，我没有嫌弃的意思……”，一番推辞下，言舒最终还是将一篮子鸡蛋收下了，但也给老妇人抓了一些滋补身体的药回去。
妙春堂的生意非常火热，看病的人络绎不绝，其中不乏上门感谢徐大夫的人，不过一盏茶的功夫，角落处便堆满了鸡蛋、老母鸡、玉米烙饼、棕麻鞋等东西，全部都是贫民百姓送给徐大夫的谢礼。
“咕咚”的两声，放得好好的衣服忽然从堆放的东西上掉了下来。
媚娘本来想过去把它捡起来归位，不料张捕头人高腿长，先她一步迈了过去，当张捕头将鞋子捡起来时，言舒恰好捧了一壶茶走了进来。
张捕头拿着鞋，回头跟言舒解释了一下，言舒笑道：“这怎么好意思，放着由小的来就行了。”
张捕头笑了笑：“举手之劳而已，这些都是百姓送给徐大夫的？”
一提到自家主子，言舒的脸上涌起了不加掩饰的骄傲：“是啊，都是送给徐大夫的，这些人，真是的，都叫他们不用送了，他们就是不听，就拿你手中的衣服来说吧，府中都有好几身了，徐大夫都舍不得穿。”
张捕头看了看手上的衣服，却发现每个衣服都有两个颜色，一黑一白，两个极端。
“不知道徐大夫喜欢黑白两色，我看这些人送来的都是这两个颜色。”
言舒还没开口，那些来给徐玄郎送东西的人都吩吩开始说话：“上次，有人来送衣服，徐大夫推脱不了，就说自己喜欢白色衣服。可也有人说，徐大夫亲口告诉了她，说徐大夫喜欢穿黑色衣服。”
“而且，不止一个人这样说。就这样，一来二去我们也弄不不清楚，索性就黑色白色一块都送了。”
张捕头听了，点了点头，像是明白了什么。
“媚娘，你来了。”
窗外温和的阳光照进来，投落在徐玄郎的身上，在地上折射出一个有些单薄的影子，那张俊秀的容颜，在阳光下，看上去似乎越发的白皙，可那嘴角下的温和，却无端让人想起了“温润如玉”四个字。
媚娘微微一笑，道：“徐大夫，我是来借书的，不知道徐大夫可找到了？”
“自然是找到了，不过，就不知道媚娘是否会兑现你的承诺了？”，徐玄郎温和地看着媚娘，眼神似三月春风，把什么炎热都驱散了。
“玄郎，我来找你讨结局了。”
妙春深处有玄郎。
媚娘和张捕头坐在马车里，准备回挽香阁。
张捕头一直在低头思考着什么，眉头卷在一起，跟麻花似的。
“你觉得徐大夫怎么样？”，媚娘问道。
张捕头顺嘴直接说道：“徐大夫宅心仁厚，气质温文尔雅，应当不会是凶手，只是似乎有哪里不对劲，可我又说不出哪里不对劲，徐大夫给人感觉好像太……”
“太什么？”
张捕头挠了挠头，似乎在想个合适的词语：“太什么，我一时也说不明白，有可能是我多虑了。”
媚娘眉梢微挑：“太过于滴水不漏？”
张捕头一副恍然大悟的样子，叫到：“对对对，就是这个词，徐大夫说的话，让人找不出一丝不是的地方。不论是穷人还是富人都特别尊重徐大夫，可或许就因为这样，反而让人觉得有些微妙。”
媚娘又问：“那你为什么会认为徐大夫会是凶手？”
“猜测而已，在案子没有定论之前，谁都可能是凶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