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悔

那么，师兄是...一开始便决定了，用一个谎言套住胥家。收胥浔为徒，是因为最初就心存了杀念。

即便杀不了，也准备一直囚禁着对方。

“他告诉你的？”

慧空问。

“是也不是，他只是给了些提示，剩下的是师弟猜测的，没曾想还真让我给猜对了。”

念一苦涩一笑。

“所以，师兄，既然你早就做了决定...我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又让你中途变卦了？”

既然早就做了选择，如今何故停下。

念一很想问一句，：是不是因为你心怀愧意，师兄，你是不是后悔了？

然，话到了嘴边，他又给咽了下去。

*

天色湛蓝，日光明媚，不时一阵清风吹拂而过，带着淡淡的草木气息。

“我们终究只是凡人，不是神佛。”

是人都会犯错的，错了便又想悔过。

慧空知道，一开始他便错了。

他劝解那个孩子，切勿伤其无辜，可是他自己一开始又对胥浔存了杀念。

私心啊，不管是谁都有。

关于极恶之源的记载，这天下怕是没有比他还清楚的了。

他知道胥浔所受的是哪些神罚，明白这一切都是天道的旨意。

当初，尽管察觉到一丝不对，但是慧空选择相信上天，他认为，天道如此必定是有所原因。

他觉得无论如何，九辰大陆的万亿生灵是无辜的。

所以，在看到胥浔的那一刻，有了决定。

于是，慧空说了这几万年来唯一一次谎言，德高望重的慧空尊者骗了他人。对一个年仅四岁的孩子生出了杀意。

当初下决定时有多果断，现在就有多后悔。

后来，当事实摆在眼前时，慧空大脑一片空白。

他很难理解天道做法，也无法相信原来是他们造就了恶源，毁了...胥浔。

他也终于知晓了，胥浔是胥浔，又不是胥浔。

确切的说，他是上一世的胥浔。

轮回镜里，天地顷刻间被暗色覆盖。

一望无际的黑雾里，毁天灭地的戾气散发着猩红色的光芒。耳边是万鬼哀嚎、怒吼挣扎的声音，还有鬼魅魍魉恶意蛊惑的话语、他们不停叫嚣、嘶吼嘶吼着。

天地间弥漫着死气，毫无生机，所有的一切皆被那黑雾吞噬。

*

接着，人们翻涌的杀戮之气、贪欲、嫉妒、所有代表罪孽代表黑暗的气息正源源不断的从他们身上抽离。

那些气息，通过因果线不断的涌入一个眉眼精致，一身红衣的少年身上。

昏暗压抑的空间里，少年被锁链困住身躯，动弹不得。无数的因果线从各个角落，缠绕在少年身上，一圈又一圈，一层又一层，他们肆意的进入他的身体里。

少年面色异常苍白，神色间是难以掩饰的痛苦。

那双修长漂亮的手不知何时紧紧的握住，指缝间露出了赤红，嘀嗒嘀嗒，一滴接着一滴的涌出，最后，低落在地面，变成一朵朵绽放的血色花朵，妖异至极。

他想要挣扎，然下一刻，似是知晓他要挣脱一般，那如成年人手臂粗的链条再次收紧，死死地禁锢住对方。

不知过了多久，那些源源不断的气息，终于停止了传送，天地间又恢复了光明，那些粘稠的恶意也顷刻间消失殆尽，好似刚才的一切从未发生过。

人们纷纷看着少年，脸上是抑制不住的兴奋，嘴角带着诡异的笑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