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9章人各有命

结案奏报已经交上去了，依本朝律例，赵家三代之内皆应株连。赵家之人也都知道了自己的命运，大牢之内皆是哭啼哀求之音。毕节受雇与他人，且首告有功，免死罪，判流刑，发配边疆。

“毕大哥，西北苦寒之地，你千万要照顾好自己。緗儿要先走一步了，毕大哥可千万要记得来寻我！”朱批虽然未下，依律等候问斩之人，要被已送到大理寺关押，赵缥緗趴在门栏边，不舍的看着旁边的毕节，泪珠一个劲儿的落着，嘴角却还在努力扯着笑。

“緗儿，等我！我不会让你一个人等太久的！”毕节看着自己发誓要守护的人儿面色早已不复往常般红润，眼里却是丝毫不减的情义，嘴角苦笑，若你走了，自己独活还有什么意义？心中已暗暗决定，九天黄泉，自己也要陪她一起度过！

一幕幕都看在赵隶的眼里，此刻他才知道自己当初错的多严重。知道毕节心仪緗儿的时候，担忧毕节会用之前那些腌臜之事相威胁，自己捧在心尖上的女儿将来所托之人必得是九五之尊，不能让这样一个低贱的奴隶耽误緗儿。看着緗儿和他之间不时的交流，两人之间关系亲厚，让他更加担心女儿会犯糊涂，受他蛊惑。

为了緗儿，为了自己，他决定解决掉这个隐患。怎料到，女儿已经对他用情至深，这么多年那些求亲者皆被她拒绝，原以为女儿和他一样，想着那个至高无上的位置，没想到，是因为她心里已经有了人。

若早知如此，倒不如成全他们，和心中之人平平凡凡度过一生，总比落得如此下场好的多得多。

赵家之人被押送到了大理寺。赵隶从前也收过大理寺卿的银子，但这次却一个字都没提到过，用这个人情换了一个向三皇子送交书信的机会。

三皇子看完赵隶的密信之后勃然大怒，但夜里三皇子还是着了一袭黑衣，趁夜进了大理寺。

里面发生了什么小雅就不得而知了，不过第二日，三皇子便进宫为赵隶的儿女家属求情，想来应该是赵隶用什么东西和他做了交易吧？

三日后，皇上的朱批下来了，邸报张贴到了各处：先帝祭日在即，为祭奠先帝仁厚，赵家三代以内直系男丁五日后处斩，女眷免死刑仅发配为奴。

同日，毕节收到一封密信和一个锦囊，密信书：若赵家之人有什么不测，就将锦囊交于朝中可与三皇子对阵之人！

看着熟悉的字迹，毕节知道这是赵隶的手书。也知道了为何赵家女眷能躲过这一劫，将锦囊贴身放好。

赵缥緗被发配西北，和毕节同期押送，出发之日就是赵家男丁被处斩之日。做了十多年刑部尚书的赵家最后连收尸之人都没有，也算是凄惨了。

下人来报赵家女眷也已出发的时候，小雅正趴在惊弦的软榻上听惊弦抚琴。

“你说，我是不是太过狠厉了些？赵隶虽然是咎由自取，可他的妻女毕竟是无辜的。”小雅挥了挥手，来报信的人出了房间，悠悠开口问道对面坐着的惊弦。

“翩鸿不是无辜么？”惊弦淡淡回了一句。

小雅叹了一口气：“是啊！好歹赵家的女眷还留了一命，和翩鸿比起来，赵缥緗算是很幸运的了。”

“若我是你，我现在应该担心赵家会不会也出一个翩鸿。”惊弦依旧是那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出的话却一语中的。

小雅捋了一丝头发在指尖绕着：“万事皆有因，赵家和史家毕竟不同，现在剩下的也不过一个赵缥緗了，于她而言，这样的结局应该是最好的。若经年之后真的重演此刻，我亦问心无愧。”

惊弦轻轻笑了笑，拨弄着琴弦：“人各有命，多思无益。”

小雅也轻轻一笑，仰卧在软榻上，思考着下一步的棋局。

深夜，宫中教坊翩鸿住处

“这样的结局就是你想要的吗？”八皇子压在翩鸿身上，无尽的掠夺者。

翩鸿皱眉咬着唇，不让自己去想现在的处境。

呵，八皇子轻笑，更用力的攻向翩鸿：“那个女子已经被皇上正名，有言官为史家请封，父皇为补偿史家，已经封她做了清河郡主。而你，进了宫就别想轻易再出去了！”

翩鸿还不知道此事，终于是做到了。父亲、母亲、哥哥，你们的大仇总算是得报了！只是，自己连去见你们的脸面都没有了。

翩鸿眼角划过泪珠，八皇子一时愣了。这么长时间以来，不论自己如何对她，她从未落过一滴泪，从未显出一丝怯懦或是其他情绪。这都让他很是恼火，也更让他想折磨她，想看到她有一丝情绪波动，所以就算她进了宫，可是自己还是冒着险一次又一次来要她。

心中冷笑，时至今日总算是看到了，只是没想到，不是因为自己。一股挫败感油然而生，突然看到翩鸿眼中闪过一丝决绝。

八皇子停下动作，捏着翩鸿的脸看着自己：“本王警告你，不要想着做什么了断自己的事，不要妄想以此拜托本王。本王能让那女女子成为史翩跹，也有能力让她被打回原形！”

翩鸿眼中露出无尽的恨意：“你已经斩断了宁王最得力的臂膀了，还不够吗？我的死活，对你有什么影响吗？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翩鸿低哑的嘶吼着问他，努力控制着眼中的泪水不要落下。

八皇子歪着嘴一笑：“你现在已经是本王的人了，你的死活只有本王能决定，你没有资格！若不想之前的事都白做，就好好给本王活着！”八皇子放开捏着翩鸿的手，起身穿了衣袍推门而出。

翩鸿无力的倒在床上，将头埋进臂弯，终是哭出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