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厨房里的拥抱

出租屋的厨房里没有案板，我从网上挑了很久，最后买了一张不太大的柳木案板，不用时挂在洗碗池旁边的墙面上，做菜时取下来冲洗干净，架在l形台面的拐角处。

厨房的空间不大，有两个天然气灶，有师傅定期上门检查管道的安全情况。有天午后，房门被急促的敲响，钟梧正在房间里游戏直播。过了十几秒，敲门声未曾停下，我放下书，从床上坐起来，披了一件外套走出房间。

检修师傅局促的揣着手站在门口，工具放在脚边。看到我来，他赶忙把登记表拿给我看，弄清来意后，我把他引到厨房，倚在门框边有一搭没一搭的与他闲谈。

“苏桐。”钟梧的喊声从房间里传来。我没有应声，跟师傅打过招呼以后往卧室走去。我推开门，钟梧没有回头，双手摆弄着电脑。“是检修天然气的师傅，来看厨房的管道有没有漏气。”听到我的声音，他手上动作丝毫未停：“回房间来，别跟陌生人说太多话。”

我哦了一声，但脚步没有停下，师傅已经打开灶台下的柜子，拿着机器检测起来：“洗手间的管道和这个是同一根吗？”师傅边检测边问我。“洗手间里用的电热水器。”“好嘞，那这样就检测好了，都是正常的。”一边说着，师傅把工具收好，放进身上的斜挎包里，掏出一个平板打开到业主栏让我签字。

我有些不好意思的挠了挠头，说：“我不是业主，可能过不了多久就不住这了。”师傅把笔递给我，笑着说：“没事，签你的名字就行，这就是个证明，证明我来检查过了。”签好字把平板还给他，师傅又在厨房里扫视了一圈，探过身子隔着洗手池开了一扇窗：“姑娘，这个窗户，不论多冷，都不要关它，留着通气。平常要是闻到房间里有异味也要及时检查。”

后来的日子里，这句话像印在我的脑子里一般，不论怎样的温度，都没有再关过厨房的窗。有时炒辣椒，吸油烟机的功效一般，厨房和客厅的烟味呛的人说不成话，就在做饭时把门也一起敞开，等一切整理好再将门关上。

把师傅送出门后，我一个人在厨房站了一会，在洗碗池洗了一把脸才回房间去。回去时，钟梧还在弄电脑，不知道玩游戏还是看学术文章。

一直到傍晚，房间里光线暗下来，觉得差不多该吃饭了，我看看钟梧，问道：“你晚上想吃什么？”“我也不知道，你随便看着做点吧。”以前总觉得，随便就是真的随便，不论做什么都可以，直到自己真的成为提供选择的一方，才知道随便是最难被满足的需求。

在床沿上坐了一会，我走到钟梧身边，双手搭在他的肩上，他从椅子上回过头看我，下意识地把一只手搭在我的手上：“你的手怎么这么冰？”“没事，就是稍微有点冷。”

冬天的南京，日光散下去，周身变得凉飕飕。房租里并不包含用电的费用，所以我们几乎不开空调。他轻轻拉过我的手，帮我搓了一下，又摸了摸我的脸，打开了空调。他的手也是冰冰凉凉的，没什么热气。

过了一会，他说：“不想做饭了？那要不要点个外卖？”

我低头看着他的眼睛，声音低低的说：“中午的碗还没有洗。”

他没有再说话，过了一会推门出去了，厨房里传来水声，等我到厨房时，钟梧正站在洗手池前，台面上摆着几个碟子，他正一只一只的拿水冲。我走过去，下巴贴在他肩膀上：“你怎么没把碗摞在一起。”他回头亲了我一口：“你以为谁都跟你一样不爱干净。”我气恼地拍了他的头一下：“反正最后都要放在一起的。”

他只是笑，慢条斯理地把东西处理好放在洗手池边。

“那今天奖励你，给你炒豆皮吃怎么样？再炒个芹菜。”在我做的所有菜里，只有芹菜炒肉他从来都不会讨厌。

“你看着弄吧。”他边说着边走出厨房去，随即传来了厕所的关门声。

我在厨房认认真真的清洗食材，突然被人从后面抱住。洗完最后一根青椒，我回头看着他：“你怎么又出来了，先回去，外面冷。”

钟梧只是抱着我，脑袋抵在我身上蹭了蹭，过了许久才说道：“不要，想你了。”我笑着捏了他一把，把他推出厨房去，自己也跟着一起回了卧室，从床尾拿了两个鸡蛋出来，又撕了一块紫菜。

“好久没有喝汤了，今天再加个紫菜蛋花汤。”我在厨房里一边切菜一边自言自语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