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1章

沫儿心中虽然惊慌得不行，但自认为在王素萌面前的表现还算中规中矩，可王素萌草木皆兵，认为沫儿已经把她认了出来，眼中惊现一丝杀机。给皇上戴绿帽子是全家掉脑袋的事，她必须要先下手为强，不能给沫儿留活口。

沫儿奉完茶退出内殿，阿碧急着找她说话，沫儿苦笑着道：“姐姐先别着急，我外面还有些事要忙，忙完了咱们两个再说话也不迟。”阿碧拉着她的手不肯松开，道：“什么事这么着急，连你我说两句话也容不得，我偏不让你走，看你怎么样。”

“姐姐可饶了我吧，”沫儿松开阿碧的手，“婕妤娘娘的汤水还在炉子上炖着呢，分分都得人看着，我怕刚进宫的宫女做不好，出去安排几句话马上就回来。”

“那你可快着些，我出来一趟不容易，德仪娘娘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去了，再来还不知道什么时候。”阿碧不舍的松开手，沫儿笑着走出大门直奔小厨房。阿碧透过窗纸看到沫儿进了小厨房没一会子就有一个小宫女跑出去，小宫女叫来一个内监，内监进了小厨房，留小宫女在厨房门外守着。阿碧不明白这一来二去的折腾是什么意思，隔着窗纸又看不见那宫女、内监的脸，只觉得以沫儿的性子如果不靠任何人，根本难以在宫中站住脚，更别说任意差遣宫女内监了，若说没有恨雪中间走动，阿碧首先就一万个不信。

沫儿到了小厨房，见厨房妈子都没什么着急的活要干，就把她们都遣了出去，只剩一个看着小火炉的宫女，沫儿又派她去门房找小盛子过来。小盛子来了之后她也把那宫女遣了出去，让她看好厨房门，别让任何人进来。

小盛子不知道沫儿有什么紧要的事，但见她面色铁青便知道一定是大事不好。确定了外面没人偷听，沫儿把小盛子拉到墙角，压低了开口便声音道：“我怕是闯下大锅了。”

小盛子知道沫儿胆子小，芝麻大的事在她眼里也许都比天还大，安慰道：“你先别慌，不管什么了不起的事情咱们一起想办法，实在不行不是还有阿雪么。”

沫儿摇摇头，眼泪不住的摇下来，她道：“这是要命的事，后宫上下我只告诉你，我要是哪日因为这事遭遇不测，你可要替我讨回公道。”沫儿含着眼泪把事情经过告诉给小盛子，小盛子也惊得说不出话，他们满打满算进宫还不足一年，可这一年里没几天睡得安稳的。沫儿因为跟着沈清时常要给恨雪传话才变得胆子大了些，而他跟过忠烈太子如今又跟了沈清，如果日子这么下去，他们的归宿是跟着将来封的王爷头衔的小皇子远走封地，再如果长大成人的小皇子亲政之后觉得他为人还算忠厚可靠，把沫儿赏给他做对食，继而过完这辈子。

可天不遂人愿，偏偏让沫儿赶上王素萌私会宫中侍卫的事，小盛子飞快的转着脑筋，他虽然在永巷时混还混得过去，可进了宫也是个受气的主，日子过得还不如沫儿滋润，一时还真拿不出有用的法子。

小盛子急得头上直冒冷汗，他看着哭得像只小猫似的沫儿心里实在难受，想伸手摸摸她又不敢，搓着手道：“此事是大事，凭你我之力是兜不住的，等王德仪走后你尽快告诉婕妤娘娘，先听听娘娘的意思，以后你尽量少一个人出宫去跑腿吧，有什么非去不可的就交给我。别自己吓自己，你不出披香宫的门，我就不信柔福宫的人会把手伸进来，婕妤娘娘嫌我伺候过忠烈太子，但是我信日久见人心，沫儿信得过我，日子久了娘娘也会信我的。”

沫儿抽着鼻子，她往日里在披香宫和文萃宫之间传话，都是自己给自己壮着胆子，此刻人在小盛子跟前才更加觉得自己干的事简直是在刀尖上行走。有了小盛子给出主意，她也算有了主心骨，赶紧擦干了眼泪，她道：“我得回去了，阿碧等着要和我说话呢。”说完话正要走，小盛子拉住她道：“小心阿碧，她在掖庭的时候心思就比你们都多，何况她现在又是王德仪的人。”

沫儿明白小盛子话里有话，可若躲着阿碧不见反而会让她起疑心，沫儿拿起灶台上的抹布擦了擦手就出去了，出去之后叫门外的小宫女进来继续看着炉子，最后小盛子才走。沫儿回了外殿，还没跟阿碧说上几句话，王素萌便要走了。

王素萌走出内殿见了沫儿，故作姿态的对沈清道：“瞧嫔妾这记性，嫔妾这些日子闲着没事，绣了好些条肚兜要送给小皇子，可临出门竟给浑忘了，走了反才想起来。等嫔妾回了宫，立马给婉姐姐送来，还望婉姐姐不嫌嫔妾手艺不精，绣不出什么花样来。”

“妹妹客气了，这么冷的天，妹妹就不用派人送来了。”沈清身上略有些困倦，强打着精神笑道，随后她派了沫儿跟着去一趟柔福宫，沫儿心中大惊，王素萌则用力克制忍不住即将上扬的嘴角。沈清指名沫儿去柔福宫正好中了王素萌的下怀，方才还愁没机会除掉她，没一会子沈清竟把她送上来，王素萌道：“婉姐姐真会体谅人，难怪皇上喜欢，天色不早了，嫔妾也不多打扰了，嫔妾快些回去，也好让婉姐姐的宫女快些回来。”

柔福宫众人行礼告退，沫儿走在阿碧身边一路跟着队伍去了柔福宫，到了柔福宫时天色已开始渐黑，取了几件婴儿穿的肚兜，之后又被阿碧缠着多说了几句，天便大黑了。阿碧得到王素萌准许，和一个内监护送沫儿回去，沫儿在王素萌跟前不敢多话，心想着有阿碧应该不会有什么危险，可没曾想这一走却没能走回披香宫。

等在披香宫的小盛子一直不见沫儿回来，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直转，沈清以为沫儿又顺路去找了恨雪，并没有太在意。可小盛子知道这里面还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冒着抗命的危险偷跑到文萃宫。

文萃宫守卫森严，守门的内监如何都给小盛子传话叫恨雪出来见一面，无奈他拿出沫儿临走前偷偷给他的披香宫宫牌。守门内监见了宫牌才去请了恨雪出来，此时小盛子已是满头大汗，恨雪见了是他心中倍感狐疑，她与披香宫的来往向来只用沫儿传话，小盛子何时取得了沈清的信任？沫儿年夜过来的时候并不曾说过。

小盛子见了恨雪便哭丧着脸道：“阿雪姐姐，沫儿不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