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3章

元心以忠烈太子的身份下葬之后太子之位便一直悬而未决，诸皇子间的明争暗斗还未正式开始，为防止夺嫡而引发不必要的后果，皇上有心重立太子。剩余的五位皇子中六皇子元意已和亲柔然，五皇子元恩常年病中，四皇子元思身为武将骁勇善战，虽屡立战功却缺乏谋略，唯剩余的两位皇子元态和元忍似乎还能胜任。之前元态生活闲散，经常游历四方，原以为他只想过着他的逍遥日子，不想在出征柔然的事上表现竟异常勇猛。最后元忍就更不用说了，从小便性格沉稳，即使被太子打压多年也吭一声，可见其心思有多缜密。

皇上最担心的就是这二子相争，他看得出来这两个儿子都是极有野心的人，如何取舍着实难为到了他。夜里沈清亲自给皇上送安神茶，她从武东风那里听说皇上最近因政事寝食难安，特意过来陪皇上说说话好解闷。今日煮的是枸杞五味茶，皇上拿着茶盏，闻着飘上来的茶香，又看着沈清日渐隆起的小腹心里才算安慰了一些。他曾想过若沈清诞下皇七子，就立七子为太子，可一旦那样做了，沈清母子无疑将会是第二个忠烈王妃母子。皇上不把元雨列为太子候选，就是担心他太过年幼，无法治理国家和年长太多的叔叔们，把茶盏交给沈清，皇上问她道：“朕给清儿肚子里的孩子拟了几个名字，清儿看看喜欢哪个。”说完提笔在纸上几个心字底的字。

沈清看着依次写在纸上的忠、想、志、悫、懿等字，最后锁定在念字上，她伸手点着念字道：“这个念字好，臣妾喜欢这个。”

“哦？有多好，有多喜欢？”听到沈清有喜欢的，皇上不免要多问一问。沈清眉毛一弯，笑面如花的样子看得皇上都跟着心情变好了，她道：“元念，心心念念，皇子也好公主也好，都能叫这个名字。”

“清儿希望腹中的是皇子还是公主？”关于立太子皇上想听听沈清有什么好主意，但祖上规矩后宫不得干政，只好问得婉转一些。沈清站得有些不舒服，皇上看在眼里赐了座，她缓缓坐下慢慢的道：“陛下既然问，臣妾斗胆就跟陛下说掏心窝子的实话，臣妾希望能是个皇子。”

“此话怎讲？”皇上没想到沈清果真的说了实话，不禁想问清缘由。

沈清答道：“女儿家虽然贴心，但是迟早想会下降远嫁他方，与其整日里挂念夫家对其好不好，倒不如生个皇子省心。”皇上听完仰头大笑，想不到沈清素日里不争不抢不操心的性格竟然还用到了孩子身上，其实他不知道真正的原因。沈清担心的是将来公主下降，皇上驾崩后她一个人在宫中孤苦伶仃无依无靠，若真如此，还不如生一个皇子，封了王之后将来跟儿子到封地去做个太后，那样至少还有儿孙陪伴。

皇上伸手握着沈清的手，道：“清儿放心，不管是男是女，女儿朕就给她指一门好婚事，儿子就给他最好的封地，保证清儿日后无忧无愁。”

“有墨郎在，清儿什么都不用担心。”沈清看着皇上，不消几日皇上头上的白发就多了许多，“陛下最近太过劳累了，应当多休息才是，不如晚上叫方妹妹过来给陛下唱唱小曲儿，解解闷儿吧。”

皇上挪了挪身子，又问道：“清儿觉得二郎、三郎两个如何？”

“臣妾一介女流怎好对两位王爷妄加评论，臣妾实不敢乱讲。”沈清赶紧假意推脱，表明不想参与立储。皇上却摆了摆手，道：“这是家事，与国事无关，清儿但说无妨。”沈清摇着团扇仔细想了想道：“千山王素来内敛不苟言笑，入宫请安也极其守着君臣父子之礼，一看就是个克制的人。灵山王就不同了，爱说说笑笑，跟宫人们也不分贵贱，生性未免过于洒脱了些。这两兄弟的性格真真是天差地别。”沈清小心观察着皇上的神情，不敢说得太多，免得被皇上察觉到什么端倪。

“清儿说得对，但也不是全对。”皇上只说了这一句就没再说别的，他们兄弟二人尽管在性格上不尽相同，却同样都是善于隐藏自己的人，但怕就怕一旦登上高位就不再隐藏，这是皇上最最担心的。

沈清坐了一会子就回了，她走后武东风接着刚才皇上的话，道：“陛下不必过于烦心，依老奴愚见，灵山王殿下迟迟不肯纳妃许是不愿被琐事束缚有关系，灵山王四处游历自由惯了，也许他本人不愿做太子之位也说不定。陛下不如暂且把立太子的事放下，再观察观察。”果然还是武东风最得圣心，三言两语就把皇上说得见了笑模样，晚膳后宣了方正蕊来侍寝，听了几首小曲儿享受了一番。

荣贵妃这边临睡前不约而同的得到了沈清和武东风两边的消息，眼下皇上明显在元忍和元态之间犹豫取舍，当初闲散放荡的元态近来在朝堂之上却异常活跃，屡屡令人刮目相看，别说皇上，连荣贵妃也吓了一跳。荣贵妃把恨雪叫到身边，张口便问道：“阿雪没入宫前，可与灵山王走得近？”

恨雪吓得跪下地上不敢抬头，道：“娘娘饶命，奴婢当初年幼无知，与灵山王相识时并不知道他的身份，知道以后更是避恐不及，从没有越轨之举。”荣贵妃看着恨雪心惊胆战的样子，道：“本宫可没有问你曾否越举，别一不小心不打自招了。本宫只问你，灵山王有没有跟你透露过有心争储，事关重大，想好了再回答。”

恨雪低着头犹如五雷轰顶，荣贵妃向来睿智，既然问到她头上就表明心中已有了答案，不管她怎么回答都说明了她与元态关系匪浅。恨雪紧握着拳头思索着如何回答，就想荣贵妃说的那样，事关重大，想好了再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