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0章

从秀女到宫女，方正蕊虽不记得当初恨雪选秀时候用的名字，却记得她的样子，当初选秀时她与沈清走得很近，如今削尖了脑袋进宫做宫女投靠来沈清也很正常。不过沈清没有把恨雪招到自己宫里，可见她也是防着有人跟她争宠的，想到这方正蕊不禁一声冷笑，什么不争不抢，不过也是做做样子给人看罢了。

青桃与恨雪和沫儿相熟，方正蕊借着这个机会让她随时打探文萃宫和披香宫的消息，青桃立刻便先去找了恨雪。好不容易见到恨雪，青桃开口就告诉她方正蕊打听她并且要了这次入宫人员名单的事情，恨雪觉得事情有些棘手，她没想到会有人记得多年前只见过寥寥数面的人。青桃见恨雪皱着眉，问道：“如果方良娣再问我文萃宫或者你的事，我该怎么说？”

不管说什么，说多了对文萃宫不利，说少又会被骂吃里爬外，奴婢不好当，一边做奴婢一边又做细作更是吃力不讨好，恨雪道：“她是在试探你，看你跟我到底熟不熟，你也不想想，你在这宫里新来乍到的能打听到什么？”

青桃这才恍然大悟，竟然不知不觉被方正蕊当了排头兵使，吓得脱口问道：“那我该怎么办？方良娣不会派人跟踪我了吧？”她不敢往后看，生怕见着有人跟着。恨雪确定青桃身后没人跟着，又想了想，话还真不好回复，青桃这个一根筋，做事之前也不好好想想，不过倒是个主子让做什么就做什么的听话丫鬟。恨雪道：“不管你怎么说，回去一顿骂是少不了了。”

“别管怎么骂，我总得有话回不是？阿雪快帮帮我吧。”

“暂且先说什么也没打听出来，问我什么都是一问三不知，文萃宫里别人你也不熟悉，看见什么就说什么吧。”恨雪希望这样的答复能蒙混过去，她得找沈清打听一下方正蕊的为人才行。

青桃听从恨雪的安排回去复命，果然挨了骂，但幸而也就只挨了骂，没有过多责罚。当日恨雪借着送方子的机会把方正蕊打听她的事告诉了沈清，恨雪道：“这方子是荣贵妃娘娘特意吩咐我交给姐姐的，说是她入宫前家人千方百计淘换来的生子秘方，药方这东西我也不懂，姐姐明日拿给太医尹敬之瞧瞧吧。”

沈清接过方子粗略看了一眼转手交给梅伊收好，如果这方子真的管用，荣贵妃还真是帮了她的大忙，她道：“荣贵妃客气了，还叫佑蘅特地跑一趟。”

恨雪道：“姐姐帮了荣贵妃娘娘和千山王的大忙，荣贵妃娘娘送姐姐一张方子又算得了什么。”恨雪笑着又道，“不知姐姐可知中安宫方良娣是怎样一个人？”

“怎突然提起她了？”沈清不解，恨雪告诉她原委，沈清道：“她那个人，看似不争不抢，却也不吃亏，皇上总说她比别人多长了三颗心，你就知道她在皇上眼里是怎么样了。可是她怎会突然找人打听你？该不会她记得你曾经参加过选秀吧？”

“选秀都是几年前的事了，况且我当时与她也并无来往，她怎么会记得？莫非她真的比别人多长了三颗心？”恨雪有些慌神，她千方百计的进宫可不想毁在因为多年前寥寥数面的低等宫嫔身上。

“她打听佑蘅的事无非是想从中捞到好处，她能在我身上得到什么，不就是多分得一些皇上的宠爱。一切放心，且全都交给我。”沈清在恨雪面前打包票，恨雪不禁笑了，当初选秀时候淡然如菊沈清如今在宫里变得游刃有余了。恨雪笑道：“有姐姐在，佑蘅自然放心不过。”

沫儿此时正在正殿打扫，听见恨雪当初选秀的话手中一抖，如此她心中的疑惑全部得到了解答。入掖庭就熟识宫礼、出手大方、得到教引妈妈的照顾、顺利入宫、与婉嫔姐妹相称，这全部都是因为恨雪出身仕家！不知恨雪经历了什么变故让她隐姓埋名、自降身份，沫儿心里对她难免有气，起先还很感激她带了姐妹几个入宫，现在看来不知里面缠了多少利用和算计。

沈清亲送恨雪出了后堂，见了沫儿在外面，沈清吩咐她送恨雪出门。沫儿遵命，一言不发的跟恨雪出了门，恨雪发现她好像不高兴，问道：“沫儿怎么了？受气了？”

沫儿藏不住话，直接问道：“我方才听到阿雪跟婉嫔讲什么选秀的，阿雪你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是什么人？你与婉嫔娘娘、荣贵妃娘娘都是什么关系？”

恨雪当着沫儿的面与沈清讲话不避讳就是信任她，此刻看瞒不住了，告诉她也无妨。恨雪拉着她的手道：“我不是有意要瞒着姐妹们，只是我的身世知道的人越多，你们就越危险，如今宫里风云万变，保不齐明天谁大难临头。我的身世你知道了就知道了，千万不要告诉青桃和阿碧，尤其是青桃，她那人嘴巴比脑子还快，惹了祸大家都脱不了干系。”恨雪把自己的身世跟沫儿说了大致，完了补充道，“你若怪我，我也不怨你，你若想跟我撇清关系也随你，我只求你看在往日的情分上替我守着秘密，我一旦事情败露了，绝不说你林沫儿半个字！”

沫儿思来想去觉得恨雪有诸多不易，她小小年纪就家破人亡，背负着父亲的血海深仇入宫讨个公道，一步步为家人盘算，握了握她的手道：“咱们相处这么久，阿雪是什么为人咱们都清楚，阿雪有难处，我怎么会眼睁睁看着，你且放心好了，还帮我还是会帮的。”

“青桃性子直，阿碧离的又远，我身边能靠得住的就是你了。”恨雪眼泪汪汪的样子说得沫儿也不好受，宫里忌讳哭天抹泪，二人赶紧擦掉眼泪。恨雪的身份有一个人开始怀疑，就会有第二个，她必须要尽快达到自己的目的出宫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