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0章
小盛子仍跪在地上，寒气从地底慢慢袭遍全身，让他有些瑟瑟发抖，恨雪见他可怜，道：“别跪着了，赶紧起来吧，大过年的病了可怎好。你这开口就是一百两，恨不得要了我大半条命过去，数额太大了，我得回去好好斟酌斟酌，顺便再立个字据。今儿且先回吧，等下次休沐了咱们再好好商议。”
恨雪嫌小盛子狮子大开口转身要走，小盛子像快没了命似的赶紧抓住恨雪这根救命稻草，改口道：“也不是非一百两不可，小的在永巷也偷摸攒了几个体己，不然八十两也行。”他抬手比划出一个八，然后又拼命作揖。
恨雪皱眉甩开他的手，道：“八十两就不是小数啦？你给我八十两看看？我看你也就嘴上着急而已，”恨雪讨厌他拐弯抹角的不直接说话，还有心讨价还价，“前几天不刚领了赏么？依你的分位别以为我不知道你能领多少，年赏和体己加起来怎么说都能有五十两，所以我最多只能借你五十两，算一块儿正好一百两。”
小盛子咧嘴正要开哭腔，恨雪指着他的嘴抢先一步道：“爱借不借，别跟我哭穷，我今儿就算答应借你也不会当下马上就给你。我总得回去先立个字据，还要沫儿当中人间，别回头后补条子你不认账我找谁说理去？”
见今儿果真从恨雪那借不来钱，小盛子转而又嬉皮笑脸的道：“姐姐说什么就是什么，下次休沐就下次休沐，左不过八九天的事，不急这一朝半刻了。不过姐姐可要说话算话，小盛子可一心等着姐姐的好消息了。”小盛子像只哈巴狗似的眼巴巴看着恨雪，恨雪扑哧一笑，道：“谁乐意在这十九寒天里逗你玩呢？你就算不信我，也要信沫儿吧？不跟你在这喝西北风了，回去等着吧，下次休沐的时候再说。”
说了这么一会子话手脚早就冻的不听使唤了，胃里的豆花也要冻成了冰坨，恨雪抓紧时间往掖庭赶，回屋后抱着碗热水在火盆边烤了好一会儿才缓过来。青桃给她围上棉被，阿碧问她道：“小盛子找你都说什么了说了那么老半天，瞧把你冻的，都要缩成一团了。”恨雪左右看看，低声对她们道：“小盛子想找我借钱，我把他支到下次休沐了。”
青桃三个不约而同的眼睛一瞠，阿碧道：“他还真敢！要借多少？”
“多倒是不多，我也不是拿不出来，只是不知道借了他与我有什么好处。我告诉他我要斟酌一番，斟酌好了再立个字据，让沫儿做中间人，免得他赖账。”沫儿给恨雪添热水，青桃急着道：“管他多少，真要有心赖账几个沫儿做中间人也不够啊！”
恨雪笑道：“我既准备借他，就没想过他会还，让沫儿出面不过是想用沫儿牵制他。不过他若真有赖账的心也不用怕，除非他不想进宫，不然大家都在宫里低头不见抬头见，无时无刻不想着自己还欠着别人的银子，不糟心才怪呢。”青桃几个不明白恨雪的用意，不过心里叹恨雪有钱是真的。
几日后终于到了休沐的日子，小盛子来不及在永巷吃早饭，早早就来到掖庭大门不远的地方等着，直到眼见恨雪和沫儿结伴出来，等着她们离掖庭走远了才小跑跟上去。
小盛子一阵风似的跑到恨雪跟前，赔着笑脸给她们请安。沫儿低着头假装没看见他，恨雪瞥了一样小盛子道：“我当是谁这么风风火火呢，原来是盛公公啊。”
“不敢当，小的再给二位姐姐请安了。”小盛子一直跟在恨雪身后，恨雪不理他，他也不好问三问四讨人嫌。一路跟着恨雪进了包子铺，在冒着热气的蒸笼旁恨雪拿出银票和字据，交给小盛子道：“字你还认得吧？”
小盛子粗略看了一眼两张票子，马上抬手咬破了手指在字据上按了个手印，交给恨雪后把银票往袖口里塞，恨雪接过字据吹干了血手印，问他道：“不仔细看看了？”
“姐姐信得过小的，小的自然也信得过姐姐。”小盛子的脸上就快乐开了花，恨不得当场再给恨雪和沫儿磕个响头。恨雪看着他道：“咱们先君子后小人，方才字据只是普通的借条，你大可以放心我没有在上面动手脚。不过这是明面上的字据，我还有个口头字据要说给你听，你必须应承下来，不然我就拿着你刚刚按过手印的借条去找永巷令，让他赏你顿大板子，看你还怎么进宫去！”
小盛子被恨雪吓得猛打一个哆嗦，道：“姐姐有话只管讲，我绝对不说一个不字。”
恨雪微微一笑，道：“要的就是你这句话，当着沫儿的面我不妨给你透个底，过完年即将入宫的家人子里必定有我们几个的，我们虽然抱团，但还是有照顾不到的地方，到时候少不得找你，所以我要你为我所用，不得有怨言，且还要守口如瓶。不然我能助你，自然也能废你。”
看在恨雪能拿出五十两银票的份上，小盛子对恨雪的话深信不疑，也知道了自己上了恨雪的船下不去了，道：“以后姐姐就是小盛子的亲姐姐，小盛子一定给亲姐姐瞻前马后，如有违命必遭报应！”
“大正月里的不讲那些不吉利的，我今儿带着沫儿来也是因为不想别人说了什么不好听的给你难堪。现在我想说的都说完了，轮到你表现表现了，我们出来买包子，现在包子有了，钱却没了，不知小盛子有没有带碎银子帮忙买几个肉包子啊？”恨雪的话小盛子听得明白，能拿的出五十两银票的人怎会没有买包子的碎银子，他赶紧从怀里掏出荷包替恨雪付了包子钱。
各自办了各自的事就各自回去了，恨雪和沫儿抱着一荤一素两包包子疾步往回赶，到掖庭前恨雪嘱咐沫儿不要告诉青桃和阿碧年后入宫的事，免得她们一时情急说走了嘴。沫儿明白恨雪的顾虑，泯着嘴点了点头，能年后入宫是沫儿始料未及的，她同阿碧一样不约而同的开始想恨雪究竟是什么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