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1)
又是一夜翻来覆去，思绪疯狂的飞毒，乱糟糟直到隔天醒来之际，她的心情居然是空前的平静，因为她知道要怎么做了</p>
无论如何，她绝不会放弃绝对，不会</p>
她下楼去吃早餐，然后跟早餐店的老板娘借了电话，打给同事在听她说完之后，平日很合不来的凶脸同事在话筒那边沉默了几秒</p>
“……好，交给我”他二话不说的答应</p>
文馥芃有些惊讶，她以为还要花上许多功夫来说服同事帮忙，没想到答应得这么爽快“副座那边，不能让他知道——”</p>
“哉啦，这种事还用交代？”同事不耐烦地挂掉</p>
不用上班的一天，她待在家里，有点手足无措家庭主妇都在家里干什么？买菜？洗衣服？擦地板？看电视？她真的不太知道要怎样把一整天填满</p>
楚莹借住在她家的时候，都在做什么？文馥芃其实连想都没想过，楚莹会翻她的东西，但在整理家里时，她也陆续发现，衣物、书本、抽屉等等都有被翻动的痕迹</p>
文馥芃并不像一般的女孩，所以杂物非常少，连衣服也就那几套，楚莹就算翻也翻不到什么东西吧问题是，楚莹到底要找什么？</p>
最大的问题是——到底为什么要撒那么可怕的谎？在她面前嘴那么甜，那么楚楚可怜的模样，难道真如谈岳颖含蓄暗示过的，楚莹不如她想的那样？</p>
没关系，很快的，就会有答案了</p>
到了傍晚，文馥芃准备好了，出门去，目的地是那一百零一个夜市</p>
因为是元宵节的关系，人潮汹涌到爆炸的程度过年的喜气还在燃烧，多年来每逢此时都一直在值勤、工作的文馥芃，还是第一次感受这样的气氛</p>
她慢慢走到约定的地点</p>
“文姐姐！”一个熟悉的温软嗓音响起，随即，娇弱身影出现，长发飘逸，楚莹对着她飞奔而来，下一刻，居然抱住她的手臂，一叠连声地说着：“对不起对不起对不起……”</p>
文馥芃轻轻挣月兑她“为什么要说对不起呢？楚莹，你做了什么？”</p>
“我、我……”水汪汪的大眼睛盈满了泪，一眨，滚落脸颊，让人看了都忍不住想要呵护、安慰“我不是故意不告而别的，都是我妈妈啦，她突然找到我了，一定要带我回去——”</p>
“回家了？那很好”文馥芃还是很冷静“那请问你，知不知道我被你家人投诉的这件事？我们之间是不是有什么误会？”</p>
受到委托，负责把楚莹找出来的凶脸同事矗立在一旁，犹如门神一样，此刻狠狠地说：“不要再跟她客气，叫她承认诬告就好了啦”</p>
文馥芃只是定定看着楚莹，凛然的眼神有股难言的力道，让人看了心生畏惧</p>
“文姐姐，你们……你们不要这样，我好害怕……”楚莹慌张的四下张望，就这么刚好的时刻跟角度，眼泪一颗颗掉下来，强调自己的可怜兮兮</p>
“如果不是你说的，那你家人怎么会知道你借住在我家，又怎么知道你都被迫做了什么？”文馥芃耐心地问：“难道你真的觉得被我虐待？我哪里虐待你了？”</p>
“拿不出证据的话，这就都是乱讲啦”同事弹了弹烟灰，冷冰冰地说：“反正调查已经启动，查无实据我们就反告回去啊！谎话连篇，干嘛让她解释？”</p>
“编谎言喔……”</p>
“诬告……”</p>
“好心没好报……”</p>
围观民众有点弄清楚是怎么回事了，窃窃私语起来</p>
眼看情况开始不受控制，楚莹又上前一步她做了一件非常匪夷所思的重——双膝一软，她跪倒在文馥芃面前</p>
“文姐姐，对不起我是被逼的，如果不这样讲，他们会因为我逃家不归而打死我！”她激动抽噎着，哭得梨花带雨，但讲话却清清楚楚，不受影响“我知道我不该说谎，可是……你一定可以同情我的，对不对？”</p>
说真的，文馥芃动摇了</p>
她实在看不下去有人跪在她面前、哭得肝肠寸断的可怜样，本来一肚子的疑问跟愤怒，突然以惊人的速度在消退中</p>
算了算了，她不同情，还有谁会同情楚莹？有什么误会，慢慢说——</p>
“好吧，我知道你有苦衷——”正准备要扶哭得全身颤抖的楚莹时，一个沉稳嗓音切了进来</p>
“等一下”排开围观人群，在万众喔目中，来者正是谈岳颖</p>
斑大的、潇洒的他犹如天神，大步走过来，握住文馥芃的手，阻止她扶楚莹的动作</p>
“你——”文馥芃傻眼，瞪着突然出现的俊美男人</p>
谈岳颖对着看呆了的小姐微微一笑</p>
“你、你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会知道——”她说得结结巴巴</p>
“警界八卦传得有多快，你又不是没体会过”说着，他向文馥芃的同事点头致谢要不是他们通风报信，他根本不知道文馥芃打算直接找上楚莹对质</p>
“这样很冒险你知不知道！”文馥芃脑筋终于转了过来，气急败坏，“你我目前都还在接受调查，要是被长官知道我们私下碰面，会很麻烦的！你身为督察，怎么可能不知道这种事！”</p>
她是警官，但他是督察啊！他要受到的监督跟压力，比她多上太多！</p>
“文警官是在质疑我的工作能力吗？”他还是笑，不甚在意的样子</p>
“可是——”</p>
“何况你自己也与检举人私下碰面，还运用同事的力量，要是被长官知道了，你也会很麻烦，还会牵连到同事虽然不是督察，你也该知道这种事吧？”谈岳颖虽然是在责备她，口气却太温柔，轻轻的说，根本舍不得骂似的</p>
这位小姐，遇到事情，只会担心旁人，从来不担心自己</p>
“我……”哑口无言遇上了他，文馥芃常常是有气被讲到没气</p>
而瘫软在地的女孩暂时失去了群众的注目看着谈岳颖那么自然地牵着文馥芃的手，温声谈笑，眼神像是要融化的样子，楚莹一向水汪汪的眸子，射出了怨毒恨恶的光芒</p>
那样的眼神，出现在清丽月兑俗的少女脸上，真是完全不搭，不小心瞥到的围观人们都有些讶异</p>
“好了好了，两位要谈情说爱回家去谈，先把事情处理一下”凶脸同事转向楚莹，露出老江湖的狠劲，“喂，你！到底想怎样，在这里讲清楚！”</p>
“呜……文姐姐，他们为什么要这么凶？”楚莹哭着抱住文馥芃的大腿，仿佛有天大的冤屈，哭到哽住，不断呜咽问着：“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为什么？”</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