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 - 锦绣 - 采诗燚燚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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唐晓蝶不知在床榻上昏睡了多久。药力渐渐消退,意识慢慢恢复。她费力地睁开双眼,只觉口干舌燥,几欲冒烟。梦中纷乱的画面依稀尚在脑海,但她却记不起那究竟是噩梦还是现实。

她挣扎着想要起身寻水,却发现全身乏力,动弹不得。她强撑着下了床,无声无息地出去。

夜色如水,清冷的月光洒落在院中,投下斑驳的树影。唐晓蝶披着单薄的衣衫,缓缓行走在院落里。夜风萧瑟,吹得残叶沙沙作响,不禁令人打了个寒噤。

她看到一个模糊的人影。那人背对着她,正欲推门而出。眯起眼睛,仔细一看,竟是罗辰!

一股不祥的预感笼上心头,唐晓蝶强撑着虚弱的身子,跌跌撞撞地起身,踉跄着跟随罗辰离去的方向寻去。夜色如墨,寒风凛冽,唐晓蝶的身影显得是那样单薄无助,在风中摇曳。

沿着曲折蜿蜒的小径,来到一个巷道,唐晓蝶终于远远望见罗辰的身影。

罗辰的背影渐行渐远。七拐八拐,穿过一道道回廊,最后停在一座灯火通明的院落前。然后,他小心翼翼四下张望了一番,见无人注意,便轻手轻脚地推门而入。唐晓蝶犹豫片刻,还是决定跟上前去,一探究竟。

她蹑手蹑脚地靠近窗边,透过窗棂的缝隙向内窥探。只见罗辰和一个年轻女子相对而坐,谈笑风生。那女子一袭红衣,肤白胜雪,美目含情,正是王姑娘!

“罗郎,你今日怎的这般晚才来?可是在家中被那个贱人缠住了?”王姑娘嗔怪地娇嗔道,语气里透着几分不满。

“哪里的话,我这不是来了吗?”罗辰笑眯眯地搂过她,在她脸颊上亲了一口,“再说,她算个什么东西?不过是我用来敛财的工具罢了。等我把唐家的家业全部吞下,就立刻休了她,让她去吃西北风!”

“真的?”王姑娘眼睛一亮,笑靥如花,“到时候,你就光明正大地娶我为妻,做这罗府的女主人。我们从此夫唱妇随,再不必偷偷摸摸了。”

“那是自然。如今国子监的贡茶单,我也拿到了。我罗辰向来说话算数,一定会娶你进门。”罗辰邪魅一笑,双手在她身上肆意游走,“不过眼下嘛,咱们还是尽情享受鱼水之欢吧。管她做什么,只要别坏了咱们的好事就成。”

说罢,两人拥吻在一起,缠绵悱恻,旖旎缠绵。一室旖旎春光,尽落唐晓蝶眼底。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险些晕厥过去。她颤抖着退后几步,泪水夺眶而出,再也抑制不住。悲愤欲绝,肝肠寸断,天地都在旋转。跌跌撞撞地朝罗府狂奔而去,只想逃离这个令人作呕的是非之地。

回到房中,唐晓蝶一头栽倒在床上,放声大哭。泪水决堤,悲恸欲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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次日清晨,唐府迎来了两位贵客,唐晓蝶的父母。唐老爷和唐夫人一脸喜色,大步流星地走进内堂。唐夫人见到唐晓蝶,登时眉开眼笑,拉着她的手问东问西:“我的好女儿,许久不见,你在夫家可安好?罗辰待你如何?”

唐晓蝶闻言,心中苦涩难言,实在不忍心将实情告诉父母,让他们为自己担忧。于是只能强颜欢笑,敷衍道:“爹爹,娘亲,女儿在这里一切安好。”

唐老爷和唐夫人对视一眼,眼中皆是欣慰之色:“那就好,那就好。你嫁过去快半年了,可有了身孕?”

唐晓蝶闻言,心头一颤,泪水险些夺眶而出。死死咬住嘴唇,指甲几乎嵌入掌心,才没有当场失态。“回娘亲的话,女儿……女儿至今还未有身孕……”

唐夫人闻言,神色微微一变,眉头紧锁:“这……这怎么行?竟还不曾怀上一男半女?莫非是罗辰有什么隐疾?”

唐晓蝶连忙摇头否认,慌乱地解释道:“不,不是的。”

“只是什么?”唐夫人敏锐地察觉到女儿的异样,追问道:“蝶儿,你可是有什么难言之隐?你和罗辰可是出了什么问题?”

唐晓蝶再也抑制不住,放声大哭。泪水决堤而下,浸湿了她的衣襟:“娘亲,您有所不知!罗郎他……在外头有别的女人!昨晚我亲眼撞见他和别的女子云雨,根本不把我放在眼里!他待我早已离心离德,我在他心中,不过就是个摆设罢了!”

唐夫人闻言大惊失色,连连摇头:“这……这怎么可能?罗辰向来生性淳朴,断不会做出这等大逆不道之事!你莫不是看错了?”

“绝不会错。”唐晓蝶摇摇头,泣不成声:“他如今把持着唐家的一切,岂容我置喙?再说,就算我去质问,他也只会百般抵赖,反倒恼羞成怒,变本加厉地折磨于我!娘亲,您是过来人,难道不明白这其中的苦衷吗?”

唐老爷沉吟片刻,缓缓开口道:“就算罗辰真的在外头养了小妾,这也是男人的常情。再说,t他毕竟还年轻气盛,你身为妻子,理应多多包容。若是真为了这点小事闹到对簿公堂,传出去岂不是要叫旁人笑话?”

“就是啊,蝶儿。”唐夫人附和道,语重心长,“男人三妻四妾,那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只要他对你不薄,对唐家不薄,私底下做些风流韵事,也是情有可原的。你身为妻子,要以夫为天,要洞察夫心,懂得忍让退让。切莫意气用事,伤了夫妻感情。”

唐晓蝶泪珠儿滴滴滚落在锦缎衣襟之上,眼神犹如雨打梨花般楚楚可怜,但也透着无助与决绝,双手紧紧抓着母亲绣花的衣袖,说道:“爹爹、娘亲,你们可知道,我每夜独守空房,心中饱尝的凄凉苦涩?那罗郎在外头的风流债已让我心力交瘁,我曾想忍辱负重,以为他会回心转意,但这无尽的煎熬如同尖刀剜心,我真的再也无法忍受下去了。恳请爹娘准许我和离。”

唐老爷见状,又是怜惜,又是懊恼。他深知女儿的遭遇有多惨,内心也是钻心剜骨般的疼。可如今唐家全靠罗辰撑腰,若是得罪了这个女婿,只怕满盘皆输。他咬咬牙,狠下心来,一声断喝:“和离?你疯了!你要知道,罗辰刚帮助我们唐家拿下了国子监的订单,这对我们唐家来说,是光宗耀祖的大事!即便是我这个当家人,也没有这个本事啊!如今你却要跟他和离,传出去成何体统?你眼里还有没有这个家?还有没有为父母想一想?你以为,你和罗辰的婚事,仅仅关乎你们二人吗?错了!这背后牵扯到的,是整个唐家的命运啊!国子监贡茶,关系到我唐家能否飞黄腾达!”

“就是!蝶儿,你莫要犯糊涂!”唐夫人也摇头叹息,愁容满面,“咱们女儿家,一旦出嫁,就要恪守妇道,以夫为天。夫妻之间难免有些龃龉,但只要互相体谅,互相包容,总能重归于好的。”

唐晓蝶直视父母,目光清澈而坚定,只见她慢慢起身,挺直脊背,面容平静,没有一丝惶恐。在这个节骨眼上,她决不能再软弱下去。若是连自己的人生都掌控不了,还谈什么尊严和自由?

“爹爹,娘亲,女儿不是在跟你们闹脾气,而是认真地提出这个要求。”唐晓蝶语气恳切,“女儿嫁给罗辰,本以为他会待我如珠如宝,谁知却落得如此下场。他在外面花天酒地也就罢了,偏生还要在家中拳脚相加,将我视为玩物。我已然忍无可忍,不愿再做他的摆设。我索性明言,若是再这样下去,我宁可一死,也不愿屈从!我知道,在父母眼中,女儿就该三从四德,逆来顺受。可古人也曾言道:茍利国家生死以,岂因祸福避趋之。我嫁与罗辰,原本就是委曲求全。可如今他暴虐无度,视我如草芥,我又怎能茍活于世,背弃自己的尊严?就算唐家会因此破产,我也在所不惜。我宁愿做一个清白磊落的平民,也不愿做金玉其外的阶下囚!”

唐老爷唐夫人对视一眼,眼底皆是震惊。他们万万没想到,向来温驯贤淑的女儿,竟会在这个节骨眼上爆发,说出如此大逆不道的话。可细细一想,却又不得不承认,女儿说得在理。却也无言以对。他们心知肚明,罗辰为人有多歹毒。可是在这个重男轻女的时代,女子一旦远嫁,就再也由不得娘家插手。更何况,罗辰如今已经掌控了唐家的一切。他们岂敢得罪这个女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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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个阴鸷的声音突然响起:“我的好娘子,你这是在说什么呢?”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罗辰不知何时出现在门口,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他走进内堂,一屁股坐在主位上,目光在唐晓蝶身上转了一圈,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我适才路过此地,无意间听到了你们的谈话。”罗辰悠悠开口,语气轻佻,听不出喜怒,“蝶儿啊,竟敢在爹娘面前胡言乱语,编排于我!真是岂有此理!我问你,昨夜之事,你都看到了什么?你敢对天发誓,没有半句谎言?”

唐晓蝶闻言,心头一沉,强忍着恐惧道:“我……我亲眼看到你和那姑娘在……在茍合!你枉为丈夫,竟做出这等禽兽不如之事!我……我已经忍无可忍了!我要……我要和离!”

“和离?哈哈哈哈……”罗辰一脸悲戚,装出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爹,娘,你们可得为我做主啊。蝶儿这个贱人,竟敢在外面勾搭野男人,害我颜面扫地。她真是丧尽天良,简直不可饶恕啊!”

“什么?!”唐老爷唐夫人大惊失色,齐齐转向唐晓蝶,“你……你们,究竟在做什么?”

“我没有!我冤枉!”唐晓蝶涨红了脸,气得浑身发抖,几欲晕厥,“分明是罗辰这个混蛋,背着我在外偷人!如今反倒恶人先告状,竟然诬陷我不贞!”

“住口!我的夫人,你还敢狡辩?!”罗辰冷笑连连,一脸讥诮,“我掌握了确凿的证据,你在外与男人幽会的一幕,都被人尽收眼底。你还不快快认罪,跪下来给我磕头认错?”

“你……你简直无耻之尤!”唐晓蝶气得两眼发黑,浑身颤抖,“什么证据?无非是你自导自演的苦肉计罢了!你休想诓骗我父母,休想诬陷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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