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罗辰见大夫慌慌张张地逃窜而去,心中暗自得意。如今,唐晓蝶命悬一线,正是他大展拳脚的好时机。
罗辰唤来一个心腹,低声吩咐道:“你去四处散布消息,就说我唐小姐病入膏肓,性命难保。务必让陈灿耀知道这件事,知道得越详细越好。”
小厮领命而去,脚步匆匆。罗辰望着他的背影t,嘴角泛起一丝得逞的微笑。他掂了掂手中的烟斗,悠悠吐出一口烟雾。那青灰色的烟圈在空中盘旋,散发出一股说不出的诡谲气息。
不出三日,陈府门前便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客人。只见一个衣衫褴褛的乞丐前来叩门,自称是下人,有要事相告。正在院中修剪花草的福安听闻此言,不禁心中一惊。他连忙将那乞丐领进了下人院落,低声询问道:“不知兄台有何贵干?可是罗府出了什么变故?”
那乞丐咬了咬牙,似是下了很大的决心,压低声音,语气悲切地说道:“事不宜迟,我这就直说了吧。前几日我在罗府偷听到了家丁的谈话,说是唐小姐染了重病,如今已是命悬一线,恐怕时日无多了。”
福安闻言,登时脸色大变,狠狠拍了一下大腿,恨声骂道:“这个狗娘养的罗辰,竟然将唐小姐折磨至此!”
说着,福安拿出几两银子,递给他。那乞丐连连摆手,面露感激之色:“多谢大人。”
福安则急匆匆地去了前院,要去向主子禀报这件惊天动地的大事。
陈灿耀此时正在书房内阅卷,案上堆满了各种奏章公文。直到房门被“哐当”一声推开,他才猛地擡起头来,只见福安慌慌张张地冲了进来,额头上全是细密的汗珠。
“公子,不好了!”福安上气不接下气地说,声音都在发颤,“唐小姐她……她恐怕是不行了!据说罗辰那个畜生将她折磨得奄奄一息,已是命悬一线!”
陈灿耀闻言,只觉得天旋地转,将手中的狼毫重重掷于案上,溅起点点墨渍,“你说什么?唐小姐她……她怎么会……”
他嘴唇颤抖,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那双明亮的眸子瞬间被乌云笼罩,透出深深的痛楚和不安。
“公子,据说,唐小姐病重多时,却始终未得到妥善的医治。罗辰那个恶魔,非但不管不顾,反而变本加厉地折磨她。如今唐小姐的身子骨已经垮了,随时都有性命之忧啊!”福安一边说,一边不住地摇头叹息,眼中尽是怜悯之色。
陈灿耀听了这番话,整个人都呆住了,怔怔地望着窗外,眼神空洞,似乎灵魂都被抽离了。过了良久,他才艰难地开口,声音低沉得可怕,“我这就去罗府。我不在乎外界会怎么说,不在乎什么流言蜚语。”
说完这些,他大步流星地往外走。此时此刻,脑中只有一个念头:去唐府,救出唐晓蝶。其他的一切,都再不重要了。
罗府内一片死寂,死气沉沉。
罗辰端坐在大堂之上,脸上挂着玩味的笑容。他似乎早就预料到会有此局,因此显得异常从容不迫,只见他冷冷地看着陈灿耀,眼底闪过一丝得逞的戾气。
“呦,陈大人突然造访,不知有何贵干?”罗辰从容地开口,语气轻佻,透着三分讥诮。
陈灿耀擡起头,一双眼睛血红如炬,死死盯着罗辰,字字铿锵:“罗辰,休要装腔作势了!唐小姐如今命悬一线,你这个狼心狗肺的东西竟还有脸若无其事,简直罪无可恕!你若是敢再苛待于她,我第一个跟你没完!”
罗辰闻言,却是不怒反笑,悠悠站起身来,在大堂里踱着步子,似无意地说道:“陈大人真是好一番大义凛然啊!不过你可搞清楚了,蝶儿是我的妻子,我要如何对待自家娘子,好像还轮不到你这个外人置喙吧?你我虽是旧识,但毕竟隔着一层名分。你深更半夜闯入我府,大呼小叫地要为蝶儿讨公道,传出去岂不是要落人口实?”
他的话阴阳怪气,字字诛心。满座家丁听了,都倒吸一口凉气。他们窃窃私语,纷纷用异样的目光打量着陈灿耀,心中纷纷开始怀疑。
陈灿耀却恍若未闻,只是直勾勾地盯着罗辰:“我今日,就是要见蝶儿一面!我要当面问问她,你这个混账东西到底是如何折磨她的!我若发现她伤重垂危,休怪我不客气!还有,你少在这里装什么清高!夫妻之名岂能用来掩盖你的罪行?我和蝶儿清清白白,只是友情,岂容你如此恶意揣测?”
“呦,口气不小啊!”罗辰冷笑连连,不屑地打量着陈灿耀,眼中尽是讥诮之色,“你倒是说说看,堂堂国子监监承,深更半夜不在府上休息,却跑到我这里大放厥词,成何体统?你说你没有觊觎蝶儿,鬼才信呢!分明是馋她的身子,从前没得手,如今想借题发挥罢了!告诉你,她是我的女人!我就是把她折磨死,那也是我的事!岂容你这个外人多管闲事?!”
罗辰的话恶毒至极,字字诛心。
陈灿耀听了,只觉得五内俱焚,猛地站起身,一把揪住罗辰的衣领,将他狠狠掼在墙上,“你放屁!我和蝶儿清清白白,从未越雷池半步!你这个卑鄙无耻的小人,竟敢用这种污蔑诽谤的手段陷害于我?信不信我现在就掐死你这个狗东西!你给我听好,若是蝶儿真的有个三长两短,我要你偿命!我做鬼都不会放过你!”
“呵呵,说得好啊!蝶儿是我作为夫君对你的爱称,你也是她的夫君?”罗辰被他撞得头晕目眩,却还是强撑着笑出声来。然后,他用力挣脱陈灿耀的钳制,冷冷一笑:“陈大人,你未免也太看得起自己了吧?就凭你这点三脚猫的本事,也想在我罗府撒野?告诉你,这里可不是你撒泼耍横的地方!你再不老实点,别怪我不客气!”
说着,他打了个响指。
顷刻间,十几个彪形大汉便从侧门鱼贯而入,将陈灿耀团团围住。为首一人手持铁棍,高声喝道:“陈灿耀,你擅闯民宅,扰乱公序良俗,意图不轨。这是何等的强盗之举?还不快快跪下,向我家主人认错!再敢拖延,休怪我们不客气!”
“认错?我认什么错?”陈灿耀冷笑一声,毫不畏惧地环视着四周,“罗辰欺压良善,虐待发妻,简直为天地所不容!我今日替天行道,手刃恶徒,有何不对?你们这些狗腿子,也不过是助纣为虐,死有余辜!”
他的话掷地有声,义正辞严。
罗辰闻言脸色微变,却还是强作镇定:“口气倒是不小,就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来人,给我狠狠地打!打得他跪地求饶!我倒要看看,一个国子监的陈监承,能有多大的能耐!”
话音未落,那群彪形大汉便一拥而上,举起手中的家伙,劈头盖脸地打了下去。只见福安轻描淡写地一笑,身形如电,瞬间便从陈灿耀身后腾挪而出。出手如风,招招狠辣,快如闪电,所向披靡。一连七八个回合,竟将那群彪形大汉打得落花流水,抱头鼠窜。只余下地上的呻吟和哀嚎,惨不忍睹。而福安却岿然不动,长身玉立,气度不凡。
福安冷笑一声,缓缓走到罗辰面前,一字一句地说道:“罗公子,我家少爷是堂堂国子监陈监承,岂是你等无名小辈可以欺侮的?你今日如此狂妄,无异于自寻死路。劝你趁早收手,莫要自取其辱。”
罗辰见状大惊失色,万万没想到一个小小的仆从竟有如此身手,心中惶恐不已,脸上却还要强撑气势,高声叫嚣道:“们这些废物!给我上,给我往死里打!谁要是敢手软,我要你们吃不了兜着走!”
罗辰在一旁疾呼,神情愈发狰狞,死死盯着陈灿耀,双目喷射出仇恨和疯狂的火光。他恨不得亲手将这个碍眼的情敌碎尸万段,以解心头之恨。
陈灿耀却始终不动如山,面带轻蔑地望着罗辰。罗辰不过是一个恃强凌弱、仗势欺人的卑鄙小人。只要自己不与他一般见识,就断然不会落入下风。他负手而立,气度从容,胸有成竹,丝毫不将罗辰放在眼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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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此时,一个虚弱的声音幽幽传来:“陈公子,是你吗?”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一个素白的身影踉踉跄跄地走了出来。正是唐晓蝶!
只是此刻的她,哪里还有半分往日的风采?她的秀发散乱蓬松,脸色惨白如纸,两颊深深凹陷下去,整个人瘦弱得如同一具骨架。那双曾经热情洋溢的明眸,如今却黯淡无光,唯余无尽的悲哀和绝望。她虚弱地摇摇欲坠,似乎随时都会倒下。
“唐小姐!”陈灿耀一见到唐晓蝶如此憔悴的模样,心头仿佛被重锤狠狠击中,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他颤抖地伸出手,想要扶住唐晓蝶,却又生怕一个不慎,又被罗辰抓住把柄。
陈灿耀强忍住心头的酸楚和震惊,柔声说道:“唐小姐,你这是……都受了多少苦!我真没想到,罗公子竟然如此禽兽不如,对你……对你……”
唐晓蝶闻言,苦笑一声,擡起青白的面庞,目光悲戚而坚决:“陈公子,t你不必为我伤心,更不要为我涉险。罗郎他……他虽然无情,但毕竟是我夫君,我与他的恩怨,还请陈公子不要插手……”
“你怎能说出这番话?”陈灿耀再也按捺不住,说道:“你受苦受难,我心如刀割。罗辰那个畜生,我今天不取他性命誓不罢休!莫说他是你夫君,就算他是王侯将相,我也敢与他拼个你死我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