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9 - 锦绣 - 采诗燚燚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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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这番话,福安便挺直腰杆,迈开步子,朝郝腩仁走去。一双炯炯有神的眼睛,直直地盯着这个可恶的男人,眼神凌厉而威严。方才的慈眉善目,此刻已荡然无存。取而代之的,是一股凛然肃杀之气,令人望而生畏。

郝腩仁被他盯得心惊肉跳,只觉得头皮阵阵发麻,咽了口唾沫,试图找回一丝气势,强作镇定地说:“你、你这是要做什么?你要是敢动手,我就去官府告你!”

话音未落,福安已冷笑一声,一个健步冲上前,一把揪住郝腩仁的衣领。动作迅捷如风,威猛如虎,将郝腩仁拽到眼前,森然道:“告官?你不怕?当初你对唐小姐下药,图谋不轨。我家公子替天行道,狠狠教训了你一顿。这桩丑事,本就是你咎由自取。如今不过是私人恩怨。你若真敢去告官,我手里可有你的把柄,足以置你于死地。你信不信,我去镇上随便找个小混混,花个几两银子买通,就能叫你不得好死?到时候,你那条贱命,就如同蝼蚁,任人碾压。你说,还敢去告官吗?”

郝腩仁终于意识到,自己惹上的,是一个不好惹的主儿。这位福安,看似不起眼,实则心狠手辣。若是真的得罪了他,只怕自己葬身何处,都不知道。

福安一把将郝腩仁摁倒在地,狞笑着从怀中掏出一柄锋利的匕首。刀锋在阳光下闪着寒光,令人不寒而栗。

他用刀尖抵住郝腩仁的脖颈,阴森森地说道:“人的十根手指,少了哪怕一根,都会痛不欲生?更别提,我剜指甲的刀法可是独步天下。不消片刻,就能叫你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说着,他猛地抓起郝腩仁的一只手,将匕首刺入他的指甲缝隙。锋利的刀锋在指甲下轻轻搅动,郝腩仁顿时疼得惨叫连连,顿时满头大汗。

“我劝你识相点,别逼我动真格的。否则,我就不只是玩玩你的手指这么简单了。”福安冷笑着,语气残忍,“要是你敢耍花样,信不信我立马割了你的舌头?到时候,你就再也说不出一个不字。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郝腩仁虽然疼得死去活来,但仍然强撑着嘴硬道:“你、你这是犯法!陈府也不过如此,竟敢在光天化日之下行凶?我告诉你,别以为这样就能吓住我。我家势力通天,岂是你们能招惹得起的?要是你们再敢动我一根汗毛,信不信我让你们陈府鸡犬不留!”

福安闻言勃然大怒,一巴掌扇在郝腩仁脸上,直打得他眼冒金星,嘴角溢血。福安冷笑道:“你还嘴硬?看来是我下手太轻了。既然你执迷不悟,那就别怪我不客气,先从哪根手指开始好呢?”

说着,他抓起郝腩仁的右手,匕首抵上他的拇指指甲,轻轻用力一挑,只听嗤的一声,指甲应声而落,殷红的鲜血瞬间涌出。郝腩仁疼得惨叫连连,满脸是汗,再没了刚才的气焰,连连点头哀求道:“我明白!我明白!求求你,别伤我,我什么都依你,什么都听你的!”

福安这才收回匕首,冷哼一声,一脚踢在郝腩仁腰间。郝腩仁疼得在地上直打滚,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现在,可以写和离书了吧?”福安阴恻恻地笑着,眼神凶狠,“要是敢在字里行间动手脚,信不信我挖了你的眼珠子?”

郝腩仁战战兢兢地执起笔,生怕有半点差t池惹怒了福安,然后飞快地写完休书,颤巍巍地呈上,眼中全是恐惧:“休书在此,您看还满意吗?小人决不敢有半点假意,还请您明察!”

福安端详半晌,这才满意地点点头,冷冷地瞥了郝腩仁一眼,嘴角泛起一丝残忍的微笑:“很好,这还差不多。记住你今日说过的话,若是敢再骚扰陈姑娘,我就亲手取了你的狗命!”

郝腩仁惶恐地说道:“小人不敢!小人再也不敢了!求陈公子和福安爷饶命,小人从此销声匿迹,永不再犯!”

这番折磨,着实让郝腩仁尝到了生不如死的滋味。他终于明白,自己招惹的人,都不是善茬。得罪了这二位,只怕下场比死还要凄惨。

福安这才收起匕首,冷冷地瞥了郝腩仁一眼:“滚吧,我不想再见到你。下次再让我听见你的名字,我就让你去阴曹地府忏悔!这次算你走运,是主子心慈手软,饶了你一命。若是下次再教你做人,我可就不会这般仁慈了。我一定会让你生不如死,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到时候,就算你跪在地上痛哭流涕,我也绝不会再心软。”

郝腩仁如蒙大赦,颤颤巍巍地爬起身,头也不回地逃离此地。他发誓,此生再也不敢招惹陈府上下任何一个人。

那福安,简直就是个恶鬼,不,是阎罗!

望着郝腩仁仓皇而逃的背影,福安冷笑一声,阴恻恻地说:“鼠辈,也敢在我面前放肆?”说完,转身看向陈灿耀和姐妹二人,沉声道:“公子,唐姑娘,休书已到手。从此以后,陈姑娘便恢复自由之身,再不用受这厮的欺凌。往后有什么事,尽管吩咐福安一声。”

从福安手中接过和离书,陈灿耀说道:“福安,这次若非你相助,蝶儿和阿柔,只怕还要受那恶棍的欺凌。是你救她们于危难。”

福安连忙谦逊地躬身行礼,笑道:“公子说哪里话。为公子做这些,原本就是我分内之事。小的能有幸伺候公子和唐姑娘,那是天大的福气,哪里还敢邀什么功。再说了,小的也是看不惯那厮横行霸道,欺男霸女。这番教训,也算是出了一口恶气。能为公子分忧,那是小的心甘情愿,无怨无悔的。”

陈离柔接过休书,只觉得眼前一阵模糊。泪水涌出眼眶,夺眶而出。她颤抖着双手,小心翼翼地展开那张薄薄的纸,生怕这只是一场梦,一失手就会消散。然而映入眼帘的,分明是郝腩仁那歪歪扭扭的签名,还有一行行铁证如山的誓言。

紧紧握着那纸休书,陈离柔只觉一颗心狂跳不已。多少个不眠之夜,多少次绝望的哭泣,多少次凄苦的哀求,她始终不敢奢望能有挣脱枷锁的一天。然而现在,奇迹真的发生了。如今终于离畔了。

她终于可以挺直腰杆,在阳光下堂堂正正地做一个人了。

她擡头望向姐姐唐晓蝶,泣不成声:“姐姐!我自由了!我再也不用受那个畜生的欺凌了!这都多亏了你,多亏了陈大哥,多亏了福安大哥!呜呜呜……”

唐晓蝶搂住妹妹,眼看着陈离柔伤痕累累的身体,她就恨不得亲手扒了郝腩仁的皮。如今妹妹终获自由,那个畜生再也伤不了她一分一毫。

“阿柔,别哭了。一切都过去了。”唐晓蝶拭去妹妹脸上的泪水,柔声安慰:“往后的日子,姐姐会好好照顾你。再也不让你受一丁点儿委屈。咱们姐妹同心,无论前路多么坎坷,我们都要勇敢地走下去。”

陈离柔破涕为笑,紧紧握住姐姐的手。是啊,她们是相依为命的亲姐妹。有姐姐在,还有什么可怕的?往后的人生,她们要携手共度,再不分离!

福安和陈灿耀在一旁静静注视着,脸上的欣慰之情溢于言表。这一对命运多舛的姐妹,几经沧桑,终于迎来重生。宛如破茧之蝶,挣脱苦难的囚笼,展翅高飞。这份韧性,这份勇气,令人敬佩。

暮色四合,日薄西山。斜阳似火,将天边染得通红。

伴着夕阳,陈离柔仰起脸,被霞光镀上一层温暖的金边。忽然,她似想到什么,对唐晓蝶眨了眨眼,促狭道:“蝶儿姐姐,我看阿灿大人肯定口渴了。你快给他冲杯茶喝吧,省得把人家渴坏喽。”

唐晓蝶闻言,羞红了脸,瞪了妹妹一眼,嗔怪道:“你这丫头,胡说什么呢。阿灿大人刚为你出了这么大力,哪有功夫喝茶?”

陈离柔不以为意,笑嘻嘻地说:“姐姐你就别害羞了。阿灿大人为你我出生入死,这会儿肯定累坏了。难道你舍得让他渴着?”

唐晓蝶无奈地叹了口气,知道拗不过这个机灵的妹妹。她冷冷地瞥了陈灿耀一眼,面无表情地说道:“阿灿,你口渴了?”

陈灿耀闻言,嘴角浮起一丝意味深长的微笑,不紧不慢地说:“渴啊,很渴。不过嘛,还是要看蝶儿你肯不肯赏脸啊。”

话里话外,满是调侃的意味。

唐晓蝶听他这般轻浮,脸色微沉,冷哼一声,不再搭理他。心中却是五味杂陈,说不出的烦乱。

陈离柔见状,会意地一笑,便识趣地叫着福安退了出去。院子里顿时只剩下唐晓蝶和陈灿耀两个人,空气中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暧昧。

来到屋内,唐晓蝶端坐茶几旁,一双冷眸淡淡扫过陈灿耀,面上看不出喜怒。她优雅地执起茶壶,将沸水注入茶盏。青瓷茶壶在炉火上“咕嘟咕嘟”地冒着泡,茶香氤氲,沁人心脾。窗棂上,钩花烛影摇曳。在旁人看来,这画面该是分外旖旎缠绵,可唐晓蝶的神情,却平平静静。

陈灿耀痴痴地望着佳人背影,只觉心潮澎湃。

须臾,茶煮好了。唐晓蝶端起茶盏,面色冷淡地走到陈灿耀面前,将茶递到他手中。她淡淡说道:“烹的是碧螺春,虽比不上贡品,但也清香甘醇。权当谢你对离柔妹妹的相救之恩。”

陈灿耀接过茶盏,却并未急于品茗,只是静静地凝视着眼前的佳人,眼中满是柔情蜜意。在夕阳的余晖中,英俊的面容笼罩着一层温暖的光晕,令人移不开眼。

“蝶儿,你知道吗?我为陈离柔出手,固然是因为她是你的结拜妹妹。但更重要的,是因为她对你而言很重要。而你,对我而言,同样重要。”陈灿耀的语气无比真挚,字字诉说衷肠,“你我相识以来,我早已将你视为心头挚爱。你的喜怒哀乐,都牵动着我的心弦。看到你为陈离柔的遭遇伤心,我又怎能无动于衷?”

唐晓蝶听着这番情真意切的告白,心中涌起一股难以言喻的感动,轻声说道:“阿灿,你对我的好,我又怎会不知?只是……哎……”

她话语中蕴藏的苦涩和无奈,听得陈灿耀心头一紧。他放下茶盏,伸手轻轻擡起唐晓蝶的下巴,迫使她直视自己的双眼。目光温柔而坚定,仿佛要穿透唐晓蝶内心最深处的迷茫和顾虑。

“蝶儿,看着我。”他的声音低沉却温柔,“难道经过陈离柔的事,你还不明白我的心意吗?我陈灿耀,向来嫌恶勾心斗角,不屑于世俗偏见。我眼中,只有人品德行,不问出身高低。陈离柔虽是离畔之身,却是个善良正直的姑娘。她所遭受的苦难,不过是遇人不淑,并非她的过错。而我,也绝非那等迂腐之人,岂会因此而轻视你?蝶儿啊蝶儿,你我二人,青梅竹马,两小无猜,这些年来,我对你的情谊,你难道还看不明白吗?”

唐晓蝶听着这番山盟海誓,只觉鼻头一酸,泪水夺眶而出。多少个寂寞冷清的夜晚,她暗自神伤,害怕这一生就这般黯然度过。然而上天终究没有辜负她,让她遇到了陈灿耀这个情深似海的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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