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66陆靖康病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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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医生，”江一棠第一次这么正式地喊她，脸上带着执拗的认真，让宋昭华的心莫名颤动了一下，“这些对女孩来说是很丢人的事，对吧？”
“我说不你会愿意相信我吗？”宋昭华诚恳地说，“其实遭遇过这些事情的女孩子很多，而且她们的位置遍布全球各地，但据我们机构调查，其中接受治疗的一部分人，她们至今都过着健康向上的生活，这是计算机统计出来的大数据，你要信。”
“计算机难道不会觉得统计这些是一件很辛苦的事吗？”江一棠幽幽地问。
“哈~”宋昭华笑了，“这是我迄今为止听到你说过的最具有童真的一句话了。”
“我都说了我很成熟。”江一棠小声辩解。
“成熟和童真不互斥的，你可以都具备，没关系的，我觉得很好。”宋昭华拍了拍江一棠的肩膀，发现她的身体在有人触碰时会下意识地后缩。这是典型没有安全感的表现。
“这样，我建议你呢，先去完成我要求的第一个任务，认识五个新朋友，并和他们握手，男女都可以。”
“我可能不行。”江一棠摇头，“光奥瑞一个就很难应付得来了。”
“不，你行。”宋昭华用充满信任感的眼神看着她，给她鼓舞。
“我真的行吗？”江一棠不确定地回望着她，语气很不确定。
“当然，”宋昭华再次敲下钉子，“我认为你完全有这个能力，只是潜力还没有被发掘罢了。”
“那我……试试？”江一棠有些犹豫。
“当然要试试，而且还要努力试试，这是任务，完成了我们才会进入下一轮治疗，莫非你想就这样待着？不进不退的那种？”宋昭华试探道。
“不，”江一棠果然中计，“我会努力试试。”
“很好，今天的治疗结束了，你可以回去了，好好休息，记得按时吃饭。”宋昭华示意她可以离开了。
……
……
中国，江市，陆宅
“爷爷你能不能别学习了，你都学了一整天了你就不能歇会儿吗？你这整得跟个拼命三郎一样，就算要提前拿到学分，也不用这么拼吧？你都不陪我玩了，我寂寞死了……”自从江一棠走后，害怕陆山河感到孤单的宋泽凯就总是主动跑到陆家里来，虽然在老武和陆叔叔那里名曰蹭饭，但其实他是为了陆山河的心理健康着想。
毕竟前一阵子，陆山河身上不正常的地方太多了，多到宋泽凯慢慢发现其实陆家里的好多人都揣着明白装糊涂。
“再吵就滚。”陆山河丢下冷冰冰的四个字，起身下楼迈进健身房。他现在纯粹是学校家两点一线，像高三那样，不泡吧不和狐朋狗友碰面不喝酒。
但这三不对宋泽凯来说，就是完全打破他日常的身体内部生态环境了。不泡吧就身体痒痒，不和狐朋狗友碰面就觉得虚度光阴，不喝酒就嘴巴难受。总之，宋泽凯是一切不正经行当的源头。
“爷爷你别这样嘛！你就看在我抛下女朋友来找你的份上，陪我开一局嘛？好不好就一局……真的，我发誓，我可是非常懂见好就收的事，你陪我打一局，我还你清净一晚上，行不行？”宋泽凯恶心巴拉地拽着陆山河的袖子，企图把他的注意力吸引到自己身上来。可他错了，他竟然短暂地忘记了陆山河是跆拳道黑带的事实。
于是，连人带包被丢出健身房的下一秒，宋泽凯扒着门板留下了悔恨的泪水。
举了十下杠铃，陆山河掏出手机翻了下日历，今天是江一棠离开的第四十五天。
这里的一切好像没有任何改变，像是她从未出现过一样，大家各司其职，在各自的位置上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地继续前行着。
但，在某些时刻，这里又好像变得面目全非，她的房间还在，里面的摆设也在，只是空无一人，只剩回忆和空气。好多次陆山河推门进去，满心期待会有一张素静而清秀的脸蛋映入眼帘，而迎接他的现实却是一屋空白。
他的人生依然沿着标定好的轨迹前进，陆靖康也依然在集团运筹帷幄挥斥方遒，付俊最近晋升了首席助理，举止言谈更多了份成熟与稳重。
陆山河看着他们，忽然就有点怀疑如果自己的未来也像他们一样步步黄金，真正的快乐离他是不是就会越来越远了？
但由不得他深思这些，万恶的岁月已经替他做出了选择。还剩下半年多的时间，他就要正式脱离大学生活进入到利益至上的资本商界，那究竟是一种什么样的体验，他确实不想知道。
“你如水如山如月，
你不知我心底事。”
夜深人静，陆山河更新了微博。虽然知道江一棠可能不会了解有这个东西，他还是想在这里说点什么。
没有联系方式，没有社交帐号。陆山河任凭陆靖康将江一棠在他人生中刻下的所有印记全部清理干净。她离开了，没给他留下任何念想地离开了。陆山河不敢幻想她何时回来，因为他知道是自己的无能让她被迫承受了这样的结局。
相隔万里的美利坚共和国，江一棠对着窗户将这句诗一字一句地抄在日记本上，这个日记本是她目前为止需要随身携带的最珍贵的东西。如果失眠，就拿出来对着手电筒翻翻看看，心情就会很好，安全感也会瞬间涌起。
陆山河的每条微博，都是她坚持在陌生国域生活下去的理由。
“爷爷？爷爷？你睡啦？”在客房闭门思过结束的宋泽凯抱着枕头悄咪咪摸进了陆山河的卧室，要不是凭借着信任获得了输入指纹的权利，他根本不可能在这种是非之地里来去自如。
“宋泽凯，”黑暗中，陆山河的声音从大床上响起，“再吵我打断你的腿。”
“对不起对不起，我……我一个人害怕，嘿嘿，咱俩还是得一起睡我比较放心，嘿嘿，爱你哟爷爷～”宋泽凯恬不知耻地蹭上了陆山河的宝榻，感觉他没有明显的抗拒，立刻心安理得地给自己裹好了小被子。
又是一个与爷爷同床共寝的美好夜晚。
然而早晨，陆山河和宋泽凯是被老武猛烈的拍门声吵醒的。
“山河，少爷，快醒醒，醒醒，陆总出事了！”
……
陆山河赶到的时候，惨白墙壁包围着的医院抢救室的银色隔离门门口站着面如死灰的付俊。
“我爸怎么了？”他努力抑制着内心的狂躁，走近付俊问道。
“这几天公司接了个大单子，陆总连着好几个通宵没合过眼，没想到今天早上刚出会议室的门，就……就不省人事了……”付俊的脸上愁容遍布，他眼下那一片因过度熬夜而产生的暗淡让陆山河不得不选择相信了他的话。
“医生怎么说？”
“正在抢救，医生还没出来……我也不知道。”付俊显然被吓傻了，说话都有些不利索。
“公司里很多人看到这一幕了吗？”陆山河惊诧自己在这个关头竟然还能想起这种事。或许，他骨子里还是存在的有陆靖康遗传给他的那些关于理智的东西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