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四章树叶凋零 - 将军在下,夫人在上 - 扶寂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四十四章树叶凋零

"夫人、侯爷,大事不好了!"婉蓉完全不顾及任何的规矩,推了门就冲进厅里,对着两人嚷嚷。

骊苇如见这向来处变不惊的贴身ㄚ环,竟突然慌慌张张的不懂规矩,必定真的出了什么大事了。

"怎么了?怎么别芍阁又传来尖叫声?"骊苇如也不觉慌忙的问。

"珠儿小姐小产了!"

"什么!"骊苇如和康言之简直是异口同声。两人一前一后的连忙起身,往别芍阁快步赶去。

一入院内珠儿房里,康言之的心陡然一凛,满屋子的血腥味,服侍她的奴婢,个个目瞪口呆的站在床两边,不知所措的束手无策。

床上的珠儿双眼紧闭,身体像蜷曲成团的虫,一动也不动的躺在那儿。

"请大夫来了吗?"康言之雄浑的嗓音,突然在那堆人身后响起,众人从出神的静默中惊醒般的回神看着两个主子走进。

其中一个女婢向他们点头,并回答说请了。

"到底发生什么事了?"康言之愕然的看着床上的人。

有人吱吱唔唔的道:"小姐一直喊着嘴上的脓包好痛,早上大夫开了清热去火的药,刚刚熬给小姐喝了之后,便开始腹痛,但她也常有此症状,大夫也说那属正常,所以也没有多加留意,结果,就突然落红,血流如注,又急又快的就发生了。"

女婢颤着音,好不容易,才把所发生的事说完。

康言之正要向珠儿走去,却被骊苇如从身后一把抓住阻止,康言之止步睨着她绕过自己,向珠儿床边走去。

骊苇如伸手想去拨开珠儿蜷成一团的身子,看她是死是活?当她全然掀开盖着珠儿下半身的棉被后,却被眼前那一幕给惊住了!

这里没有刀没有剑,但是珠儿却像是躺在满是血的浴池里,刚被她掀开的棉被,也因为吸饱了血而沈淀淀的重如石板。

骊苇如将手指伸入她的颈动脉,查看她的脉搏,但才一碰到她,一股刺骨的冰凉,剎时自骊苇如的指尖直导而上,她感到头皮顿时一阵发麻,她不明白,看到躺在战场上血泊中的战士,都没有此刻看到浴血于床上的珠儿,来得触目惊心。

此时,珠儿双手竟霍地抓住了骊苇如的手,像怨鬼似的怒瞪着她,那双偌大的眼珠子,好像快要滚下来了一样。

骊苇如的手腕立刻印上了又滑又腥的红蓝色的血掌,她弱小的身子,不知何来的力气,死命的抓着骊苇如的手就是不放,最后从她痛得咬紧牙关,咬得满口是血的嘴里,发出骇人的一声惨叫,叫声中掺杂叫道:"凶手。"便又昏死过去了。

骊苇如向来胆大包天,都被珠儿突如其来的反扑,给吓得连翻后退。康言之见她宛若心虚的模样,脸色骤然失去温度的剧变,凝成了铁色。

好不容易,早上才刚来帮珠儿诊断过的霍大夫,原本正在回家的路途中,却又被临时给追了回来,他汗岑淋漓的向侯爷、王妃欠了欠身,看到倒在血泊中的珠儿,也讶然的说不出话来。

只见大夫在珠儿身上一阵忙碌后,最后还是垂下了肩头,低着脸,向他们禀告道:"侯爷、王妃娘娘,胎儿已经腹死胎中了。"

"为什么会这样?"骊苇如听到康言之自口中发出那样呢喃的话,他的身子好像也在微微的颤抖,这是她第一次在这个逍遥自在的贵公子身上,看到这么激烈、专情的情绪。

这也难怪,毕竟,这是他第一个孩子,原来,他也是个爱孩子的男人。珠儿怀有身孕二个半月之后,就听婉蓉说他都没再回别芍阁,她一直当他又不想为那孩子负责任,才会又逃跑到书香房里。

但如今看他为了孩子没了,面色苍白的模样,难道会是她想错了吗?

珠儿身下的血,像血管被切开了似的,涓涓细细的血,都止不住地自床的边缘淌流而下,像血瀑,奴婢们惊恐的直想止住那些血,便不断拿出棉布吸着,一桶一桶的接了出去。

大夫连忙对主人道:"王妃娘娘,我必须把死胎打掉,不然母体会有生命危险。"

骊苇如明白的应诺,又看了瘫坐于椅子上的康言之一眼,走到他跟前,一同坐了下来,感同身受的握住他的手,不料他却大手一挥,硬生生的将骊苇如的手给挥掉,瞪着骊苇如严峻的目光,像要将她给千刀万剐了一般。

骊苇如被他瞪得擞然一颤,立刻明白他在怪她什么?他在怨她什么?他恨她没有去帮珠儿请太医,才会让那佣医活活的把他的孩子给害死了。

这时,太夫人也赶到了,但她人还未完全入房,嘶声力竭的哭声就已先到,康肃也跟在她身后进房。

骊苇如一见二两,连忙起身行礼。康肃睨了睨骊苇如一眼,拍拍她的肩。

太夫人看着血泊中的珠儿,嘴里却大喊着:"孩子呢?那个孩子呢?"她转瞬将目光转到霍大夫的身上,指着他的鼻子逼问:"说,是不是你这个佣医把那孩子的医死的?是不是你?是不是你?"

然后一阵不依不饶的拉扯后,康母又将狂怒的目光转向骊苇如,再度往她那捶打而去:"你这贱人,都是你这贱人不肯换太医,才会害死孩子,都是你!你故意要让我们康家绝子绝孙!"

骊苇如静静的站在那,吃了好几记康母的八掌和爪子,脸都被她给爪花了好几道血痕,但她的气好像还是没完没了的宣泄不完,狠狠的打着。

康肃终于看不下去的一把将失去理智的康母给拉走,怒喝道:"你到底是够了没有?打也打够了吧?"

康母恨恨的哭道:"都是你,都是你总是依着她、宠着她,她才会这么的专断狠毒,康家娶了她,简直就是把一个灾难给娶进了门。"

"那孩子流掉,是那母亲和孩子的体质不好,跟苇如什么关系?我就不信换个太医来,就能救得了那孩子,霍大夫都帮我们一家上下看病,也看了十几年了,以前你还不是大小病都找他的,如今他老了,你就嫌他不中用了是吗?"康肃怒不可遏的厉声斥责。

康母无以置喙的还是不甘心的哭得淅淅沥沥。

康言之终于再也忍不住这样轰轰烈烈的场面,他一个长身而立,面若槁木死灰的对缩在一旁,大气都不敢喘的霍大夫说:"霍大夫,我要知道孩子的死因。"

骊苇如凛凛的听着众人说话的声音,目光却看向珠儿,她凄凉的躺在那,血还延着床在滴,但那些鲜红的颜色,和她苍白到铁青的脸,却和那张床融合成一体,变成一个可有可无的家具,不是大家关心的话题。

骊苇如视线最后停在她嘴角那颗触目惊心的脓包上,它的表面呈现充满血水的光泽,里面却隐约淌流着黄色的毒脓,和紫黑色的血管,沉重重的挂在唇上,好像可以伸手轻易摘下,底下却又连根于皮肉之内。

霍大夫面色渗淡,躬身道:"死胎已经打出来了,下官要经过仔细检查后,再告诉侯爷。"

康言之冷绝的瞪向骊苇如说:"哼!我亲自去向皇上讨要太医到府上帮忙查孩子的死因,全部的人都不许动这屋子里的任何一物,先将珠儿给送到通房治疗。"

康言之说完即转身离开,离开前,他凶狠的向骊苇如走近,在她耳畔道:"这下,珠儿可有资格看太医了吧?我警告你,不许再动那两个姐妹,她们如今都是我的人,你敢再任意妄为,我绝对毫不留情的休了你。"

骊苇如心如寒冰的看着他怒气冲冲离开的背影,双脚突然一个蹎踬,身体怎么变得沉重的摇晃,婉蓉连忙于她身后搀扶住她。

骊苇如小声的她耳边道:"我们快离开这儿,我好想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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