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九章干涸之泪 - 将军在下,夫人在上 - 扶寂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一百一十九章干涸之泪

风在赤焰谷中呼啸的声响,还在骊苇如的耳边肆作,剐得耳根生痛,那痛似从很远的地方隐隐的发作而起,然后慢慢的变得近在眼前的压迫而来,像有一只巨大无比的手掌,死命的压在她的腹上,想要将她腹中的生命给挤出肚子里。

骊苇如惊声尖叫,双手在天空飞舞抓挠,她想起来了,康言之掉下去了,她要抓住她,她得抓住他才行。

那护着她、拥着她的臂膀是谁的?那温暖的胸怀,是康言之的吗?他答应过她愿意回到她身边,好好的做她孩子的爹的,所以他没有死吗?

"王妃,您醒醒,王妃娘娘。"淑缓伤心流泪的呼喊声,在骊苇如的耳畔忽远忽近的传着,她抓住骊苇如惊乱的向天挥去的手,想帮她从恶梦脱困,但恐怕的是,等她醒来发现那并非是一场梦后,那该怎么办才好?

骊苇如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她总觉得自己好累好累,眼皮的重量,已到了千斤了吧。

脑袋仍然昏昏沉沉的,半梦半醒的一个瞬间,她几乎以为自己是在做梦,梦到康言之被岑琛给打入峡谷之中,那火红如焰的山丘是那么的虚幻,除了在地狱或梦中,怎么可能会是真的呢?

然而他掉下山谷时,越来越远的惨叫声,伴着那道打响在天际的无情鞭笞声,却又让她已满身黏腻的衣衫,再度沁出一层又一层冷汗,湿冷冷的依附着身体内的小衣,冰凉刺骨的叫她不得不承认,那是真的。

骊苇如微微睁眸,眼中灼热烧痛、已经干涸的再也流不出一滴泪来,四周的真实感一点一滴的再度回笼,逼得她不得不完全清醒过来的面对现实。

淑缓见她终于醒来,忙端了一碗汤药来道:"太医说娘娘因为太过激动,已经动了胎气,"淑缓帮着骊苇如坐起身:"娘娘,不论如何,先把安胎药喝了吧。"

骊苇如茫然地就着她的手一口口喝下药汁,喝完后,只倚着墙默默出神。

"娘娘,人死不能复生,你要顾及到您腹中侯爷的骨肉,好好的保护你自己啊娘娘,早上您过于激动,身下已有点出血,若再如此伤心下去,恐怕这孩子…"淑缓拭了拭她面容上再度流下的泪光,也拭了拭自己的。

恍然间,骊苇如像看出了什么不对劲,诧异地问道:"淑缓,这里是哪里?这里不是康侯府吗?"

淑缓正要向骊苇如解释时,就听到身后,传来岑琛的声音:"你先下去吧。"

淑缓见了岑琛,连忙站起福了福身,就退开了骊苇如的身边,往房门外退出,骊苇如目送着她出去后,才转眼看着岑琛。

"为何我会在这里?"此时她看着他的眼眸里,再也找不到半分的情意,连淡如水的君子之交,都好像已荡然无存,宛若仇人。

"你昏过去了,还动了胎气,情况危急,所以我才会毅决然就将你带到岑府里。"岑琛在她的身边坐了下来,伸出手怜惜的想要抚摸她的发鬓,却被她微微侧过脸躲开了。

岑琛的手楞在那,许久,他眼里的惆怅渐渐的加深,失望的放了下来。

骊苇如却满眼的怒潮,势不可挡的问他:"岑母对我恨之入骨,曾将我关到水牢要致我于死地;岑将军的新嫁娘穆合殊媚更是跟我有不戴共天之仇,如今岑将军将我带入岑将军府,是打算要致苇如于万劫不复的死地?还是仍不愿放过我腹中的遗腹子,非要赶尽杀绝不可?"

岑琛一手搭到她的手上,见她视自己如仇敌,难过的说:"苇如求你不要再生气、不要再那么的激动,你再要那样的胡思乱想,到时害孩子没了的人,是你。"

骊苇如将手放在腹上,心底不禁涌起一阵酸楚的痛。分明是他害得他们家破人亡的,却反过来劝戒她不要伤心哀恸,难不成还要她转身将他当成依靠不成吗?

岑琛不想她因为孩子而丢了性命,那就等于是白忙了一场了。反正等那个孩子离开了母体,要下手,有的是机会,此时最重要的,就是要再度将骊苇如的心收揽回来,让她明白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给她永远的幸福。

跟他在一起,绝对会比跟康言之好的。他好想将她的手揽到自己的掌心里,他终于可以光明正大的拥有她了。但他明白,眼下不能再刺激她,他必需要慢慢来。

"你先安心的在这儿住下,太医吩咐你最好不要下床,不能乱动,要先静养一阵子,等胎儿稳定下来。"

他终究是忍不住的,将手轻轻按住了她的手:"不要担心我娘和穆合殊媚,我已下令她们都不准踏进这里半步。"

他此刻宛如丈夫叮嘱妻子般的柔情似水,让骊苇如更是伤心,但是愤怒的情绪仍然掩盖不住的涌上。

她试着让自己保持冷静的说:"你会不会太小看她们的能力了?即使他们进不来,但你就能保证她们所下的命令也不会进来吗?"

岑琛吃惊的目光有点游移,骊苇如的话也并非没有道理,女人杀人可以不露刀枪,就有致人于死地的无形方法,他的确不可不慎:"你还是先休息个两天,我会寸步不离的严加戒备。"

"无需岑将军如此为苇如费心,只要岑将军将我送回康侯府便是,也免得落入别人的口舌,你忘了穆合氏的那口怨气都还未灭,我再住进你岑府,难道你是想要引发朝庭中的惊淘骇浪了不成?这无异于在引火自焚。"

见骊苇如脸上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怒气,岑琛丧气的低垂下了头:"苇如,我明白你现在肯定是恨透了我。"

"对!"没想到骊苇如毫不留情的向他咤怒回道:"我不仅仅是恨透了你,还对你完全失去了信任,我感觉根本就不曾认识过你,更再也无法相信你了。"

岑琛倏地紧紧抓住了她的手臂,不敢相信道:"那为什么?为什么当初康言之毒杀我之后,你却能轻易的原谅他?还愿意和他回府,和他共同于一个屋檐下,过着夫妻的日子?难道他杀我时的狠心,就不阴毒吗?"

骊苇如被他问得一阵哑然,那是她不曾理解过的情绪,她根本无从回答他,他却因此更为惶惑不定,便更加紧迫的追着她的目光问:"莫非你是真的爱着他的?是吗?你真的爱着那个从没对你有半分真心的无赖是吗?"

岑琛抓得骊苇如如此之用力,骊苇如看着他伤心到底的眼眸,已近乎感觉不出是她的心比较疼?还是被他抓的手臂比较疼?

岑琛终于放开了她,脸上狰狞的波澜也平息了下来,他再度开口时,口气已平静的宛如天高气爽的蓝空:"没关系,我明白你现在心情十分复杂,腹中又还有那个人的孩子,根本无从了解自己真的要的是什么?但你大概不知道我是怎么引康言之掉入我的陷阱里的吧?"

他起身,侧身站在骊苇如的跟前,却不再看她,骊苇如看着眼前那双垂在眼前、微微蜷曲露出外袍的大手,那双手曾经救过她,现今,却毁了她的家的手,好复杂。

"我只稍用那烟花女翡翠的名字,就轻易的引他上勾了,而且康言之还为了那女人死在牢中,悲痛欲绝的不能自己。"话音落下后,岑琛便离开了房间,独留骊苇如能够冷静的整理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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