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百口莫辩
两人错愕的看着怒气冲天、冲进门的康言之,一时之间都浑然不知他怒目相向所为何事?骊苇如心下一顿,才想起刚婉蓉和自己说的那句有关岑琛的话,或许正巧被他在门外听到了吧?
男人真是奇怪,他们在内可以三妻四妾、在外红尘胭脂左拥右抱;而女人就不行,连对丈夫之外的男人一点绮想、甚至于一丝过于亲密的动作,都会被视为淫乱、罪该万死、不坚贞,岂有此理?
她这个女子都能像男人一样叱咤风云于战场,为何男人就不能对于自己的妻子专情一致,何来不公平的道理?
只是想归想,情势就是如此,骊苇如这女大将军又能何如?现在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丈夫在面前发火。
康言之一手按着腰上的剑,满脸肃杀之气,怒视着骊苇如问道:"你肚子里的孩子是岑琛的对吧?"
"什么?你说什么?"骊苇如矍然一惊,不明白他怎会突然有如此的想法?
"我说,那孩子是岑琛的对不对?"说话同时,剑锋”飒”得向骊苇如的侧脸厉辣的劈去,一道惊尖声自骊苇如身后的婉蓉传来,骊苇如却眉毛都不动一下的直视着眼前的人,太阳穴一戳发丝,却应生而落,轻轻掉在她的肩头。
"候爷又是打哪儿来听到的闲言闲语?"她斜目睨了一眼肩上的发丝,脸颊上一股温润的湿热横着一道剑伤,她伸手抹了一下右脸,指间上满是鲜红刺目的血。
骊苇如再将目光睨回康言之身上,他对于弄伤了她的脸,却一点欠意都没有的冷。
这个家伙,总是到外面去听了一些蜚短流长后,回来就开始朝着她兴师问罪,简直就是莫名奇妙,红妓翡翠也是、珠儿也是,简直同他的母亲如出一彻的迂腐。
"闲言闲语?你自己认为这真的是闲言闲语吗?"
骊苇如愤愤地推开他指着自己的剑,陡然而立:"难道不是吗?"
对于康言之无理的质问,骊苇如向来都平静以对的处理,只是这回,她再也忍无可忍,火气不油得被他给惹上了身,他在外面无法无天的风花雪月,到底有什么资格来质问她?并这样的怀疑她?
若是男人能生孩子,他早就不知生了多少女人的孩子回家了。
骊苇如咬牙切齿道:"我日日夜夜都在康候府上操劳家业,敢问何时能有机会和岑琛行苟且之私?你不要以为你自己淫乱无度,别人就会跟你一样!"
"是啊!你还真是恪守贞节,贞节到可以去住男人的府里留宿一晚。"
"去男人府里?"骊苇如真是听得一头雾水、疑窦丛生:"留宿一晚?"怀孕会让女子的脑力迟钝,骊苇如怎么都想不起,自从嫁人后,自己何时在哪个男人府里留宿过。
她以前行军时,日夜都和男人过夜为伍,也没发生过什么淫乱之事,康言之所提的到底是何时之事?
"你该不会是觉得上次你把岑琛囚于禁室时,我和他发生了关系的吧?那候爷似乎不太会数数儿。"这是骊苇如目前所能想得到的因果关系。
康言之却忿忿的勾起了唇:"我不会数数儿?你敢说上次你因为军费案被休,跑到岑府留宿一夜时,没有时间吗?而且日子完全吻合。"
骊苇如的记忆,终于如被敲醒的暮鼓晨钟恍然想起那一晚的事。
只是那个巧合,却成了康言之天衣无缝的把柄,即使她现在浑身是嘴的有理,康言之也不一定会听她的。心里着实如丧了气的气囊。
骊苇如凛然无畏的直视着康言之:"那晚我和岑将军是清白的,况且,我并非独自前往,我的弟妹全都随行在侧,这有什么好值得怀疑的?"。
"弟妹?"康言之发出一声冷笑:"你一被休,立刻被另一个权势地位相仿的男人追求,你的家人怎么可能会反对,说不定还支持你,让你更无所顾忌。"
"若我们真答应了岑将军的婚事,隔天你又怎么会在岑府大门,揽下我们正准备启程回乡的队伍?"
"我说的是当晚的苟且之事,而不是可约期的婚事。"
"那种事,你还真是经验丰富的说的脸不红气不喘,你行为轻浮不检点,当别人都跟你一样,到处都可以在任何人身上播种留情吗?"
"你在午门不就已毫无顾忌的跟着那个男人跑了?当自己是又多有节操?"
"我没有节操?那晚我若真和岑琛有过什么?那也是在那封休书之下所为的事,你有什么资格怪我?休书之后,我们本来就没有任何关系了,是你自己后来硬是不愿意和离的。"
"那封休书没有我的同意,根本是张废纸,我就不信你骊大将军不知道这样的规定?"康言之仍然不依不饶的咄咄逼人。
骊苇如吐了一口无耐至极的长叹:"康言之,你要怎么想,随便你,你要无理取闹,本将军没空陪你,反正无凭无据、含血喷人是你康言之唯一厉害的长项。"
"你说我在无理取闹!"康言之被如是形容的着实向后踉跄一步,龇牙裂嘴道:"泼辣妇,你当我治不了你是么?"
"不然你到底想怎样?你怎么不说这肚子里的种,是你一手成全魅蝶的种蛤?"骊苇如扯开喉咙大骂后,突然觉得眼前蓦地一阵亮光,腹部隐隐有些闷闷作痛。
"孩子生下来前,不准你离开梨合阁半步,孩子一生下来就滴血认亲,若验出不是本爷的孩子,立即投石击毙。"
骊苇如的灵魂好像顿时被抽走了一样,一片空洞惨白,闪光越来越亮,身子向后一阵摇晃,婉蓉见她情况不太对,连忙箭步向前扶住了骊苇如道:"夫人,您别那么激动,对您和孩子都不好。"
康言之恨得狰狞的脸,见她因为气愤使有孕的身子几乎倒下,那一瞬,眼里闪现一惊的怆惶,虽然仍驻步不前,但眉稍微微耸动的紧蹙了起来。
"我何需要再理会孩子如何?反正他的父亲就要用石击毙他了,不需要等到他出生,我现在就一刀刺死他,好称了他父亲的意。"
语毕,骊苇如右手已夺起一把放在化妆桌上的短刀,刀一出鞘,锐利的锋芒直直的往自己的肚子里刺下,迅雷不及掩耳的让人看不清发生了何事?只见婉蓉整个人趴在骊苇如的身上,短刀刺在她的背。
淑缓闻不对劲的骚动声而入时,就见婉蓉背后一片刺红的鲜血,淑缓尖声道:"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婉蓉缓缓的自骊苇如的身上滑开,骊苇如连忙死死的将她抓牢,愧疚得一脸惨白,婉蓉气若游丝的对骊苇如说:"候爷,贱婢愿以性命相保王妃并未做出对不起您的事来。"
骊苇如全身发抖,她不明白自己是在不舍婉蓉?还是在忍耐没将康言之一刀给劈了?她疼惜不已的抱着婉蓉说:"你这傻瓜,何必呢?"遇人不淑的是她,怎能让婉蓉替自己受罪?
骊苇如回神,连忙命淑缓:"快去请大夫过来。"
淑缓连忙转身,却被带着肃杀之气的康言之,伸长臂膀挡了下来道:"梨合阁的任何人都不准出入阁邸。"
大家都震惊不已的将目光钉到他决然的脸上,骊苇如不敢置信,眼底嘴里均含着恨,凄痛的道:"都已经用一条命来抵了,你居然还是那样执迷不悟?"
他毫无温度的瞪着骊苇如说:"哼~那条贱婢的命,你以为值了多少钱?"
他丢下这句话,就不顾她痛心疾首的神情,阔步的走出了阁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