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比翼双飞 - 将军在下,夫人在上 - 扶寂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五十九章比翼双飞

骊苇如一阵胡思乱想,人竟已来到了金銮殿后方的岁疆阁,她踏着被雨浇得颓败发黑的兰花,跟着急急拂面的暖风,往午门出关处走去。

站在殿堂高楼上向下眺望,竟已无她如期之场景:大军澔澔荡荡、大将军在前领兵阅将,齐步阔跋的离开京城。

这是怎么一回事?只有寥寥可数几名守卫城门和关境的士兵,难不成岑琛的军队早已离京?

骊苇如心下一愣,她居然连他骑于马骥上的最后一面都没有见着,伤心怆然的痛迎面袭上,原来至始至终,她对他的感情,是这么地放不下的。

她也并非一块木头;也并非铁石心肠,他几番对自己的告白,她怎么可能会无动于衷呢?她也常自问,若是圣旨没有将她许配给康言之,她绝对会毫不犹豫的掉进他那双柔情似水的深眸里。

但这样也好,与其那样缠绵不去的犹豫不决,不如来个不告而别的释怀也罢,骊苇如不觉鼻子一阵酸楚,那竟是她从来未曾有过的感觉,脸上也突然一阵清凉,热泪不知何时,竟已垂挂两颊。

她后悔了吗?是的,她好后悔。她曾有两次离开康言之的机会投向岑琛,但她都让它轻易的溜走,听着岑琛向自己呕心沥血的跟她诉着爱意,她却连努力都不曾努力的听过即罢。

如今只要一想起康言之那天不顾她死活,只为了将她治罪抓进禁室时的表情,想来就令她毛骨悚然与心灰意冷。

虽然他事后很快又帮她给平反,还她一个公道,但一开始的伤害已在心底产生裂痕,向来就置她于不顾、再加上这道新伤,叫她如何得以平覆?

前方路途遥遥茫茫,正如岑琛此次踏上的路、也正如她转身后将面对的路。

骊苇如踏出午门,已无心上朝,信步于液湖旁,一阵轻脆的答答答的声响,她愕然挺直了胸仔细聆听,心想有可能吗?但他已手持长矛,骑着良驹,自漫天的杏花中缓缓的向骊苇如跺步前来。

骊苇如一愣,举目看着那匹在阳光下黑得发亮马。马上的他,英姿挺拔,让人怎么都舍不得将目光从他身上离开。

"岑琛…"骊苇如抬头凝望着他,他向她伸长了手臂,她迟疑的瞬间,他已拉住了她的手,她如着了魔般的不想拒绝,只得振力一跃,即上了他的马。

"你不会是抛下大军,独自回来了吧?那可是死罪啊!"骊苇如骇然不安的转头问他,两人的鼻尖,几乎要踫在一起了。

"为了你,岑琛死一万次都心甘情愿。"他将她紧搂于怀中,更情不自尽的吻上她的樱唇。

骊苇如微微在他的臂弯里挣扎,那深沈到让她几乎晕厥的吻,最终理智还是战胜了她,终于推开了他问:"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苇如,跟我一起共赴南疆吧,你明知即使你派遣一支队伍作我后应,京城的兵力仍足以应付南楚趁虚而入,只要留守你的副将张震即可。"

骊苇如转头,迟疑难断,南疆之势凶猛,但看他们一路打来的行径,似乎想速战速决,未在同一定点停留太久。若是她和岑琛能左右包抄他们,拖延他们的时间、切断他们的后援,让他们弹尽粮绝,不失为一个良策。

只是…她未征得皇上的恩准,就这样断然行事,恐怕会吃上以下犯上的不小罪名,更可能被小人冠上谋反叛国之罪,殃及她的家族亲人。

"你若是担心皇上会因此降罪,你可先随我大军同行,路上再飞鸽传书上禀圣上,三日后你的部队也会随后赶上,张震那我都已替你布署联络妥当,只等你一声令下。"

"岑琛,为了让我跟你一起离开,你还真是用心良苦。"骊苇如嗤哼一气,嘴角弯着似笑非笑的神情,转瞬间又变为苦苦的哀容:"你这样大费周章,何必呢?"

他明知她早已是他人妇了,为何必一再的让自己陷入得不到的深渊之中。难不成是那种非得得到的荣誉感在作祟,才会使他如此之执着吗?

他双唇抿成好看的弧度,缓缓道:"苇如,你是我的,自我第一眼见着了你,再加上那一晚的雪夜,我就已认定你是我今生唯一的人,不管是谁夺走了你,我都不会因此善罢干休,将你拱手让给别人,真得叫我痛不欲生。"

他说这些话时,骊苇如都已可以感受到自他胸口里发出的那些音,在她的背上隆隆作响,一字一句都震进了她的身体里,感动得她的五脏六腑都快碎了一地。

"等我们平定南疆后,就在那里找个地方安身立命,不要再回中原,或许过不上富贵荣华的日子,但起码是我们能一起白头偕老的日子。"

他将下巴轻轻靠在她的鬓发上,等着她的答案。

她没有回复他,也没有反驳他的决定,就这么默默的在他的怀里,让他的黑马带着两人慢慢的奔走于小路间,这样的速度,要追上讨伐南疆的那支大军是不成问题。

在骊苇如没有反驳他时,他的随护即已立刻飞鸽传书回京城,向皇上禀告两位大将军的决定。

随护牵来另一头马,骊苇如上了自己的后,两人正要快马加鞭的向前赶路时,一支没长眼的箭却愕然向岑琛的眼前飞来,岑琛敏捷的闪过,但当两人抬眼看向飞箭出处时,骊苇如的心下却凛冽一噤。

"骊苇如,你想当个抛夫弃国的大将军,让臭名遗留万年是吗?"康言之愤愤的将一只灰白相间的鸽子,丢在他们两人的面前。

那只鸽子正尽力要飞向金銮殿,向皇上告知、传递他们要共赴南疆之事,却命丧康言之的手中。

"康言之,你来此做什么?"会在此处见着他,骊苇如还真不是普通的惊讶。

"做什么,你还有脸敢问我做什么?我长眼睛没见过像你这么胡涂的大将军。"

"我胡涂?"骊苇如于风中一声嗤笑,冷道:"我的确是胡涂,不然也不会心甘情愿待在康府,受尽你康言之的折磨。"

"骊苇如,本王现在实在没心情听你对我的诸多抱怨。但你会不会太过于自信自己在皇上心里的地位了?你可曾想过你为了私利,将国家安全抛诸于脑后,先斩后奏的随着大军到南疆的后果,那简直是在引火上身?"

"我骊大将军做的事,还轮不到你康侯爷来加以置喙。"

"康言之,你怎么不滚回你的青楼里,和那些你的粉衣罗黛们谈论军国大事,比较适合你、也比较多人愿意捧场吧?"岑琛冷嘲热讽,说完后莞尔大笑了起来。

岑琛的话,不但令康言之恨得咬牙切齿,听得骊苇如更觉奇耻大辱,毕竟那个人,还是她的丈夫,若是地上有洞,她宁可一头钻进去。

康言之却面色沉静如水、陷入沉思,凛然凝神的看着马上的骊苇如,眸中流光滑溢,愤怒中却掺杂着淡淡的感伤。

他认真肯切的神色,反倒看得骊苇如心一阵凉,又一阵的酸,理智又开始在她的脑里拉扯了起来,康言之的那句问话的确问得她局促不安:她在皇上心里的份量,到底有多少?她真的在引火自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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