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梦
骊苇如身体已恢复体力,能够动弹,但也无法动弹,因为她的胸口上,就枕着一个沈甸甸的头,康言之竟将她搂在身下呼呼大睡。
骊苇如腾空举起脚,本想一气将他踢开,但那张温润福祥的睡脸,让骊苇如忍不住只得安安份份的放下脚,轻轻稳稳的抬起他的头,此时从康言之的嘴里,呢喃念着:"嗯嗯…昨晚做了两次呢…"
"两次?什么两次?"骊苇如完全搞不清这家伙到底梦到了什么?她索性也不想去理会,只是一挪开他的身子,一阵晨间的阴凉立刻袭来,她不禁发了冷颤,身体好像还为那男人的温存留恋,狠狠的打了一个喷嚏。
骊苇如连忙摀住了嘴,不想将他给吵醒。两人云雨过后的场面,她实在不想将他吵醒免得尴尬。
他们夫妻两本来就只有名,至于情就别说也罢,她只希望彼此能够安稳太平的各过各的日子就好。
魂不守舍的胡思乱想间,她居然越小心翼翼,就越发笨拙,脚去绊住了棉被,好不容易爬起的身子又向前一倾,一掌不经意的碰到他在腿间的硬物。
他动了一下,她吓得几乎跳起!
瞪着自己的手,那触感比一刀刺进人的心脏还要令她头皮发麻,宛如碰到什么秽物般的退避三舍,缩于床尾,好像她骊苇如天不怕地怕,就怕那男人降服女人的宝物,她再度蹑手蹑脚的小心行事。
骊苇如终于从康言之的身下解脱下了床,这是从昨天晚上她就一直想要做的事,没想到那样简单的事,竟就这样折腾了一整晚,她还腰酸背痛了起来,平常连练一天一夜的武功,都没有这一晚累。
康言之还是甜甜睡着,棉被已被她下床时扯到了他的脚边,裸露在外的结实胸膛,上下起伏着,那令骊苇如又想起昨晚他压在她身上的那份激昂,脸上顿显的红晕,怎么也骗不了自己内心的动荡。
她将棉被拉到他的锁骨上,离开前,她又转头看了他一眼,轻声的对自己说:"这或许只是一场梦吧!"她终于把门带上。
骊苇如蹑手蹑脚不想让人看到她自康言之的别芍阁那走来,没想在亭廊一个转角,还是撞上了担心她一个晚上未归的婉容:"我说夫人,您可吓着奴婢了,您这整晚,到底都到了哪儿了啊?您从不曾这样的啊?"
婉容说到一半斜着头,疑惑的再问:"夫人,您去了别芍阁过夜了吗?"
骊苇如一惊,竟有种被捉奸在床的心虚,但循着婉容视线看向自己的裙摆和白缕鞋,才明白它们全都沾着红橙橙的土,难怪婉容会像神算先知一样,知道她去了哪?
"没事没事,别大惊小怪的呼嚷着。"骊苇如故作镇定不想正面回答她的话,只想尽快回房梳妆整顿好自己。她今早想要面圣,去向皇上禀告内务府李总管,以贡品替补军费一事。
她昨天虽然被下了重药,但以她平日磨炼起来的深厚内功,要暂时克制那种下三滥的药性,还是有的,她知道她自己失手误伤了李总管一事,而且还不慎将他的手臂给砍了下来,所以她要面圣请罪。
她昨晚,只是想在康言之的面前装傻,不想让他觉得自己救了她,就志得意满认为有恩于她。
骊苇如步履飞快,婉容都要小跑步才能跟得上她,没想到这小ㄚ头又在她身后嚷嚷着:"夫人,别走那么快,我有要事要告诉您吶。"婉容追得气喘吁吁。
"到底有什么要事?"这个别院还能有什么样的大事,会比得上她要去面圣更重要,骊苇如已被她吵得几近不耐烦的想要转身,怒斥这个不懂规矩的奴婢,但她还是没有放慢脚步。
"李公公今天一大早,就带着皇上的口喻来,要宣您召见。"婉容跟不上,索性在骊苇如的身后将要事告诉她。
"什么!"骊苇如终于停了下来,婉容来不及煞车,硬生生的迎头就撞上了她的肩膀,一声哀嚎自骊苇如身后传来,婉容已痛得眼泪都流了下来。
"夫人,您怎么说停就停吶?"婉容摀着发疼的鼻子。
"妳这死ㄚ头!怎么不早说?"骊苇如这回可真动怒,瞪得婉容全身发颤。
"我找了夫人您整晚,这才找到夫人您吶…"婉容越说越细声,无辜的低下了头。
"唉…"骊苇如着实也明白不能把气出在她身上,紧接着问:"那李公公有说去面圣是为了什么事吗?"
"他说李总管昨晚死了,所以要召您去提问呢?"
"死了!"骊苇如更为震惊到几乎要跳了起来:"怎么可能死了?怎么死的?"她一时忘了轻重,抓着婉容的肩膀逼问,婉容痛到连气都要喘不过来,骨头好像也快要被她给拆了于嘴边发着嘶嘶作响,骊苇如才连忙放开她。
婉容揉着肩委屈不已的说:"李公公只说要您去面圣,并未说李总管是怎么死的。"
"不可能…"骊苇如脸色铁青,呢喃地自言自语:"他那伤势虽然严重,但只要经过妥善的疗伤,应该不致于会死,她得尽快上朝面圣,了解事发缘由才行。
骊苇如刻不容缓地再度启动步伐回房,但心念一转,她顿时又停了脚步想,这其中该不会是有人想要嫁她之手,借刀杀人!若真如此,她此去面圣,将凶多吉少。
没想本来一件普通讨要军费小事,居然能跌宕出这么大的连漪!莫非这中间干系着巨大的利益,不然怎会闹出如此人命来?
骊苇如顿觉此事不宜仓促行之,虽然皇上对她信任有嘉、也忌惮骊家势力,但难说这也是他想扫荡骊家所下的第一步棋。
自古功高震主者,多没有好下场。尤其是手握重兵的将军,只要有一点不合适的行为,往往就会受到帝王的猜忌而不得好死,骊苇如并非不明白此道理,早已有所戒心。
只是人心叵测,她又要如何时时防范得了别人暗藏的心机?
别芍阁里的康言之,一早醒来就不见骊苇如在身旁,虽这和平日无啥两样,但差别的是,他们昨晚的那两场风雨交融,那让康言之觉得,他们之间的关系,应该已有所变化了才对,至少不再只是名义上的夫妻。
康言之自床上一跃而下,身体都还未待仆奴进房为他梳洗打扮,即兴冲冲的向骊苇如的召福阁走去,他不知为何,特别想见她。
召福阁里,管家匆匆忙忙的跑向骊苇如的馆邸门口,向里面询问道:"夫人,岑大将军求见。"
梳着头的骊苇如愕然吃惊:"一大早,岑琛怎么来了?无非是为了李总管的事前来的。"请他入厅等候。"
正要踏入召福阁的康言之,却见岑琛英挺峻拔的身影,已先自己一步,迈入骊苇如的厅院里而呆立于原处。康言之心一冷,转身即离开了召福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