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书生与猎户08
“哎哟，这是好事呀，明日就走？你这腿方便吗？”王婶儿乐得看年轻人感情好，都是懂事知礼的孩子，她也愿意关心两句。
“不碍事，玉书叫了马车来接，他在州府寻了个擅外伤的大夫，早日去看希望也大一分。”宋庭笑得大方，什么话能说不能说心里门儿清，王婶儿是好意，治腿可以说，。但有些话传出去就不是本人能控制的，所以宫中退下来的御医不能说。
“那感情好，是得早点去。”王婶儿原本还有些可惜俊俏能干的小伙子居然伤了腿，这下好，腿有得治，“你等着啊，我回家拿钱去。”
“王婶儿别急，听我说，我和玉书走了一时半会儿也回不来，想请你时不时来看看房子，这钱就别退了，不能占您便宜不是。”
“那成，你放心，你们的房子我肯定看得好好的。”王婶儿也不扭捏客套，当场就应下，拍着胸脯做保证。
宋庭不知道在想什么，送走王婶儿不嫌麻烦似的又换了身平常穿的衣服。
孟玉书进屋就看宋庭坐在桌前傻乐，难得一见，他戏谑道：“这青天白日的，宋大哥是捡到钱了？”
“来了？过来坐。”宋庭猛地抬头，咧着的嘴角还没收回去，“家里收拾好了？”
“收拾好了，东西不多。”孟玉书接过水抿了一口，“宋大哥还没说什么事这么高兴。”
“想着日后能常相见，自然高兴。”
宋庭太容易满足，不过是常见面就高兴成这样。孟玉书在屋里收拾东西，他就坐在旁边看孟玉书收拾，乍一看有几分老夫老妻模样。
两人走得很低调，过年还会回来，没有必要大动干戈一一道别。
马车停在小院外，位置不错，闹中取静，出了巷子就是热闹街道，巷子里却很幽静，桂花香在空气浮动。
小九在门口热情迎接主子归家，上前几步和孟玉书一起将宋庭扶下来。
“公子安好，小的已经将屋子收拾好了。”小九扮演游戏玩得非常认真，宿主大大说了，旁观和亲身体验是不一样的，它一定要成为最优秀最高级的系统，想着他笑得更狗腿，“公子歇着，小的去收拾行李。”
孟玉书毫无负担推着宋庭进了院子，解释道：“你如今行动不便，白日里我不在家，有小九在也好有个照应。”
宋庭应了声“好”，想到什么似的又问：“手中还有余钱吗？”
“宋大哥可是忘了前几日你塞了多少银票？”
孟玉书有些啼笑皆非，那日宋庭将银票都塞给他，自己只留了些碎银子，如今还要问自己有没有钱花，当真是……
“这几个月要靠玉书养着了。”宋庭倒也没有什么心理负担，玉书有钱就玉书养，等他能下地了自然有法子赚钱。
“荣幸之至。”
万籁俱寂，月白风清，烛光在窗纸上跃动，映照出一高一矮两个人影。
宋庭愣愣瞌瞌地坐在床边，眼神飘忽不定，难道他伤的不是腿是脑子，好像出现了幻觉。
“宋大哥？宋庭？”孟玉书在宋庭眼前晃了晃手，他是不是太不知羞吓到人了，宋庭看起来好像灵魂出窍了。
“嗯？噢……怎么了？”宋庭定睛，按下孟玉书的手，晃晃脑子回应道。
“若是宋大哥不愿的话，我去……”孟玉书低眉垂眼站在那，一句话说得磕磕巴巴，夹杂着一丝失落和窘迫。
“没有，没有不愿。”宋庭抓紧孟玉书的手，下意识用平生最快的速度反驳，说完才反应过来，原来不是幻觉。
他要被砸蒙了，他们要……要同床共枕，竟然还有这种好事！
孟玉书有句话说得没错，二十岁不小了，如他这般年纪的男子大多已成亲。但他和孟玉书连一个正儿八经的拥抱都未曾有过，最亲密的也不过是上次孟玉书帮他换衣服。
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即便不做些有的没的，也是希望能亲近些再亲近些。
“玉书，我没有不愿，我就是……一时没反应过来，我太激动了。”
“宋大哥不觉得玉书孟浪就好。”
孟玉书扶着宋庭躺在里侧，转身去熄了蜡烛，借着钻进屋内的月光往床边走。
宋庭直挺挺躺在床上，双手拘谨地贴着腿，一双眼睛仿佛进了沙子眨个不停，有些飘飘然。身侧微微下陷，一阵热意袭来，空气粘稠得有些不透气，憋得心怦怦跳。
两人中间隔了半条手臂那么宽，一个靠墙一个靠床沿，谁也没有说话，气氛变得旖旎缱绻。
窸窸窣窣地声音在寂静中尤为明显，宋庭手在被子下面一寸寸挪动，动一寸心中紧张就多一分。忽然，他屏住呼吸，瞳孔放大，温软的触感传来。孟玉书将手搭了过来，两只手在被子里交握。
宋庭里侧的手抬起横搭在眼睛上，无声弯起嘴角，在黑暗中毫不收敛，痴得像个情窦初开的半大少年郎。
“宋大哥，早些睡，明日要出门的。”许是太安静的缘故，孟玉书说话也下意识压低声音。
宋庭轻轻捏手表示知道了，听话的闭上眼睛，不多时屋里只剩两道绵长平稳地呼吸声，随着交握处共振的脉搏跳动，逐渐同频。
小九不需要像人类一样睡觉，天刚破晓，他就勤奋地爬起来到处晃悠，跟巡视领地似的。
孟玉书和宋庭起床时他已经将早饭买回来，端了个小板凳乖乖巧巧坐在正屋廊下。
“小九不必这么早起床，我们没有这个规矩。”宋庭笑着招呼小九，十四五岁还是个孩子，婴儿肥都未褪。
“我不困。”小九麻溜上前将人推进屋，这方小院从门口起就没有一道门槛。
“辛苦小九了，日后就跟在大公子身边照料。”孟玉书慢几步进屋，正巧看见小九在献殷勤。
“好嘞，二公子。”自从昨晚孟玉书说家里一共就三个人不要在小的小的自称，小九就有些放飞自我了。
大公子、二公子的叫法还是昨晚三人憋半天想出来的，毕竟一个屋檐下叫宋公子、孟公子显得太生疏。起初宋庭还觉得有点别扭，奈何小九叫得欢，多听几声居然听顺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