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0章贫困生与拳击手05

陈淮惺忪着眼睛躺床上舒展四肢清神，手无意识往旁边搭，触及到微弱余温后残存的睡意顷刻散尽。

他翻过身盖住属于孟玉书的余温，趴在枕头上装鸵鸟。

想起来了，全想起来了。

正嗦着粉儿他居然哭了，还哭得稀里哗啦涕泗横流，扒着人不撒手坐在孟玉书腿上睡着了。

老天爷，有没有什么免费换星球的服务，他现在真的很需要。

陈淮把自己闷在枕头上憋的喘不上气儿，最终在闷死和社死之间选择自然老死，他又翻回来躺平，摆烂地瘫在床上。

不就哭一场吗？其实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每个人出生的时候都会哭，这很正常，在对象面前偶尔脆弱一下也很正常。

陈淮正在心里给自己做建设，门“咔嚓”一声从外边儿推开了。

孟玉书走卧室站在床头居高临下打量着床上蜷起来的一坨不明物体，弯下腰戳了戳：“陈淮，起来吃早饭了。”

陈淮没动弹，过一会儿装作刚睡醒的样子缓缓睁开眼，表情还严谨的带上刻意伪装的迷茫，却不知眼底的清明早已暴露个彻底。

孟玉书心下了然，这是害臊了，他不打算拆穿陈淮，必要时候需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做个合格的观众配合演出。

陈淮拙劣的表演终于进行到清醒阶段，孟玉书伸手把人刨到怀里啄下早安吻，随后在陈淮后腰轻拍：“洗漱去，我去盛饭。”

陈淮顶着一头鸡窝石化，随后又像只鸵鸟把自己缩起来，恨不得把钢筋水泥铸就的地板穿个孔钻进去，有些羞耻。

孟玉书以前不这样的，没这么温柔哄人起床，大多是会掀他被子然后把凉手伸进脖子里冰他。

陈淮心里自有一杆秤，肯定是昨晚他哭了，所以孟玉书现在拿他当小孩儿哄。

其实……也不，不是不行。

说不定……过段时间就不会这样了……

陈淮深吸一口气，视死如归地坐直，想要说昨晚的事你忘了吧，可对上孟玉书温柔到平静的眼神又张不开口，感觉像在无理取闹。

孟玉书端着包子烧麦从厨房出来就看到陈淮洗漱完坐在餐桌前，魂不守舍地看着桌上的小米粥发呆。

陈淮脑子还在恍惚，昨晚就是在这个位置，他一碗米粉没吃完就开始哭。

他开始竭力回忆昨天晚上那罐啤酒的味道，都没有喝几口就迷糊了，真的感觉像是喝到假酒，他怎么会哭呢。

孟玉书把盘子放在陈淮面前，抬手在他眼前挥了挥：“回神了陈淮，好好吃饭。”

他感觉陈淮最近老是恍神，情绪起伏也大，一阵儿一阵儿的，还总爱把事情往最坏的方向想。

“知道了。”陈淮随口应和，没有意识到相处时间长了两人说话习惯都开始同化。

这头陈淮晃晃头收敛心神认真吃早饭，那头孟玉书在吃东西的间隙审视的目光落在陈淮脸上。

陈淮不开心。

虽然陈淮很少有特别外显的表情，但孟玉书就是感觉陈淮最近情绪不对，好像经常是在强打着精神笑，勉强、僵硬、疲累。

孟玉书搁下筷子轻声问：“要去公园转转吗？”多亲近大自然总是没错的，出去散散心也好。

“可以啊。”陈淮三两下吃完剩下几口包子，也放下筷子表示他吃好了，看起来是对这项活动很满意。

两人洗好碗筷就去换衣服准备出门，两个人两部手机，轻装上阵，连个充电宝都没拿。

最近天气好，不冷不热不晒适合出门，这两天又正好是假期，公园人挺多，小一半都是家长带着小孩出来玩儿，人来人往很热闹。

孟玉书和陈淮在公园入口处租了个带顶棚的双人自行车，两人沿着公园里的湖边马路骑行。

俩二十多岁的大男人骑双人自行车，这组合还挺别致。

他们挑了个人少的方向骑，悠哉悠哉慢出同时起步的人一大截儿。

陈淮正享受着风中漂泊自由的感觉，孟玉书忽然打直球：“陈淮，我最近是不是做了什么让你不开心的事？”

绕弯子没意思，这么多年的感情应该担得起直言直语，如果他有问题，说出来解决问题就是。

闻言陈淮蹬踏板的脚停顿，但孟玉书那边还在继续，两只踏板连在一起，陈淮只能被动地继续先前的动作。

他目光直视前方，但又没有具体的聚焦点，迟疑后又很快否定：“……没有。”

孟玉书很好，没有做让他不开心的事，是他自己想多了不开心。

“那换个问题，你最近是不是不开心？”孟玉书不执着于陈淮立马就告诉他，能沟通就会有答案。

这次陈淮没有否认，只是底气略有些不足：“嗯。”

孟玉书循循善诱：“那是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你不开心？”

“也没有发生什么事情。”

陈淮说话更虚，在风的作用下几乎听不清，他也不敢侧头看孟玉书，只一股脑盯着路面。

“那是为什么不开心？和我有关是吗？”其实孟玉书心里有些猜测，就像昨晚他说的，陈淮逼自己太紧了。

陈淮什么都想替他扛一下，什么都想走在他前面护着他，可能是他长大了，让陈淮觉得护不住了。

但他想让陈淮自己说出来，陈淮永远可以自由表达喜怒哀乐，与他有关也好无关也罢，他都愿意接住陈淮的任何情绪。

陈淮这次沉默得更久，似乎是在考虑要不要说、怎么说，孟玉书没有出声催他，也不看他。

只和陈淮一样盯着前方、前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