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46.党政军学之统一及其共同目标
046.党政军学之统一及其共同目标
姜琦
现在谈党务的人,都说党外应该无党,党内又应该无派,这就是我们所要的党务统一;谈政治的人,都说中央须要有一个强有力组织的政府可以统治全国,这就是我们所要的政治统一;谈军事的人,都说中国军事上的权力须要集中于最高的军事委员会,绝不容许各方的军队好像从前的军阀一样,各自割据一方,这就是我们所要的军事统一;谈教育的人,也都说教育应该有一个全国统一的计划,除掉各地方有特别情形可以有伸缩的余地外,在原则上,必须采取中央集权的教育制度,这就是我们所要的教育统一。以上所述各方面的统一企图,不拘它是否已经完全地实现或者仅实现其一部分,但是我们总算是一致地希望中国党、政、军、学都应该及必须以统一为原则。
然而假定上述四项无论党也好,政也好,军也好,或学也好,都已经统一了,那么,我们的目的岂可以便说完全地达到吗?据我个人的见解,却以为如果我们要解答这个问题,我们非先去检查这四项——党、政、军、学——的统一是否有共同的目标,即非先去检查这四项是否在共同的目标之下去统一不可。这因为国家社会是一个整然的团体;它必定要有一个共同的目标去统合他所有一切东西,不问政治、法律、经济、道德、宗教、艺术、哲学、科学、教育及其他等等的缘故。设使我们中国所有的党、政、军、学,一方面它各自有统一的组织,而他方面它却各自有一个特殊的目标,那么,一个整然的中国国家有这样的各种各样的目标,这能算是统一了吗?我们请拿任何一个统一的国家——不拘它采取什么主义——民治主义也好,资本主义也好,共产主义也好,或法西斯帝主义也好——的情形来一看,就不难发现它所有的一切东西都有一个共同的目标以统其成的。
所谓“共同的目标”者,虽然是一切东西所共有的,然而它还有一个发动的总机关做其他一切东西的向导,并非一切东西件件都有发动的权力与权利。我们就得先问谁是发动现在中国党、政、军、学共同的目标之总机关呢?如果我们肯认定或赞成现在我们中国是一个以党——中国国民党——建国与治国之国家,那么,我们谁都会解答:“党——中国国民党——就是发动共同的目标之总机关”。现在的我们中国,既然如上面所说,是以党——中国国民党——建国与治国之国家,而中国国民党的根本主义是三民主义;那么,我们中国国家所有一切东西之共同的目标,当然不外乎是三民主义,这是好像“几何学上的公理”一样,无须待于证明的。因此我们要希望中国的国家好,就只有极力主张中国国民党善用它所固有的权力去领导其他一切机关去实现三民主义。
然而如上所述,只是指社会的基本形式而言。据德国教育哲学克里克(ermstkrieck,1882—)的见解,他以为在共同的社会里面,有三种相互影响的东西:(一)社会的基本形式,(二)根本机能,(三)价值组织。就社会的基本形式而论,克氏举出地方团体、家庭团体、男子社会、年龄阶段、社会有机体、国家等;就根据机能而论,克氏举出法律、道德、宗教、艺术等,教育也是必然地在精神上属于社会的根本机能之一种;就价值组织而论,克氏举出武人的政治的类型团体、僧侣的学者的类型团体、经济的技术的类型团体等。我姑不问克里克对于这三种要素怎样地解释及其分类是否适当与完全,但是这三种要素,我们可以借它来说明我们中国所有党、政、军、学四者之相互关系。我个人并认定教育是必然地为共同社会的最根本的机能。现在让我再说明理由在下面:
我们中国的这个共同的社会里面,它所有的基本形式固然也和克里克所举,有地方团体、家庭团体、男子社会、年龄阶段、社会有机体、国家等等,然而其中还有最基本的形式存在着的。这个最基本的形式就是“党”——中国国民党,因为它在社会的基本形式上看来,它有最高的与最大的权力领导其他一切团体或机关去实现三民主义的缘故。但是这只限于社会的基本形式的方面是这样的;具体地说,党——中国国民党——只能够拿三民主义来统一其他一切团体或机关并领导或促进它们一齐地去实现。所谓“党权高于一切”也就不外乎此。至于其他一切权力呢,其他各种团体或机关,它自身的权力来统一它自身,不但能够统一它自身,并且有时能够统一其余一切团体或机关——连同“党”在内。因为如此,所以克里克称这种种类型团体为“价值组织”。原来所谓“价值组织”,就是说每一种类型团体,都有它自身的内在的价值而组织的。具体地说,譬如政治(包括法律与经济而言)、军事及教育(教育制度及学校组织)若是要使一般人民去奉行的时候,那么,它们各自有绝对的权力使一般人民不得不服从,虽党部的执行委员也莫能与抗的。再就根本机能而写,所谓根本机能,就是社会之最后的要素的意思。据克里克的意思,他以为法律、道德、宗教、技术等都是社会的根本机能——社会之最后决定的要素。但是我以为若在生活的观点上看来,只有经济一项,它才是社会的根本机能。如果我们根据杜威(i.dewey)所谓“教育就是生活”这个原则,那么,教育就是经济,经济就是教育,两者是一而二、二而一,因此,经济与教育二者都是社会的根本机能。那笃尔普也过这句话:“教育如同经济一样,也是‘由下而上的’(vonunternachoben)”。由此,可见经济究竟怎样,姑置勿论,但是教育无疑地或必然地〈是〉共同社会的最根本的机能。至于法律、道德、宗教、艺术等等,都是为社会的根本机能所决定而属于社会的观念形态之种种要素。即使退一步说,克里克所谓法律、道德、宗教、艺术等等都是社会的根本机能这个见解是对的话,但是这些东西,还是属于外的制约作用;至于内的制约作用呢,只有“教育”一项才能够办得到的。因为如此,所以我以为只有“教育”一项,它才是共同社会的最根本的机能。
如上所述,教育既然为共同社会的最根本的机能,所以在最根本的机能上看来,就如同党在社会的最基本形式上一样,是有支配或命令其他一切社会机能如政治、法律、军事、道德、宗教、艺术之最后的与最深的能力的。但是教育只有统一其他一切社会机能之可能性而没有它的实现性,如果我们要使它实现,那么,我们非先有促成它实现的东西不可。这是什么样的一个东西呢?我简单地答说一句,这就是所谓“三民主义的社会组织”(关于这一点,我曾经在正中书局《教与学》创刊号里面发表过《三民主义教育之本质的探究》一文,把它讨论过了,现在不复详述)。由此,可见党——中国国民党——在社会的最基本形式上必须首先地去建设一个三民主义的社会组织;其次,党应使其他一切类型团体如政治、军事、教育等机关再根据三民主义去发挥它自身的价值;最后,当应使教育——社会的最根本的机能——尽量地发展其能力或可能性去支配或命令其他一切社会要素。这是“由上而下”的说法,犹之在社会的最根本的机能——教育——的方面,“由下而上”的说法一样。
总之,由上而下说起来,党——中国国民党——是统一其他一切团体或机关如政、军、学等;由横的方面说起来,社会上的一切团体或机关如党、政、军、学等都各有统一其他任何团体或机关如党、政、学等之权力;由下而上说起来,教育是统一其他一切社会要素如党务、政治、军事乃至教育自身。再总括一句话,无论由上而下、由横的方面或由下而上说起来,党、政、军、学四者除掉各个自身都有一种统一的主张或办法外,它们都有相互影响,具体地说它们都有互相统一之关系。至于它们采用什么东西来统一各个自身及互相统一呢,归根一句话,它们在目前的中国社会上,无论如何,非采用“三民主义”这个共同的目标不可。这就是我个人对于党、政、军、学应该统一及其怎样统一之一个主张。
(《建国月刊》1936年第14卷第5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