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9章姜堰番外3

这是这一个转身，一切都不一样了。事情都被他弄得糟糕透顶，她深夜离开了掖庭，他不知道自己错在了哪里。她要谋反，他只是做了一个帝王应该做的，到底是错在了哪里呢？他想不明白，可是也不能想明白。

他好不容易得到了她的心，又怎么可能坐视她就这样离开自己？

千里追去，只为了能够留住她。

可一切都不再按照他设定好的方向发展，他渐渐失去了控制。他没有料到，她的身边竟然跟了苏息，而苏息是什么时候跟着她叛出晋国的，他竟然一点都不知道。

他感到了一股深深的恐惧，为了这股恐惧，他可以付出所有。

他本来已经抓住了她，他为了挽回，决定把那些隐藏在心里的秘密都摊开来告诉她。过往的种种，他终于有机会说了出来。他想只要她愿意，他还是能够像从前一样对她的。

可她不懂，她离开了他，并且，杀了夏熙尘。

这个女人聪明得可怕。

他的心死了，被她一而再再而三的摧毁了。他恨她，更恨自己的无能！

所有的自责、愧疚、伤心和痛苦，都变成了两个字：“复仇！”

他想向她复仇，要回那些曾经付出给她的爱恋，要回那些为了疼爱她给出的真心。如果不能做到，他誓不为人！

他成功在九摇山上堵住了她的去路，可他没有想到，那个时候，苏息冲了过来。

见到苏息将她护在身后的姿态，是完全的保护和不惜一切的决然。他的心一片片裂成了碎片，他痛恨他们的背叛，厌憎他们的勾结，可他却更恨自己，到了这种时候，还想着要谁能带她回去，多好！

他憎恶地看着苏息，这个人曾经是他的左膀右臂，可现在却成了阻拦他们的重要人物。

他想杀了苏息！

他出手了，曾经跟苏息无数次的比试，他知道自己的武功比苏息差，可他赌得是苏息对他的愧疚，他救过这个男人，他不相信，苏息会为了一个女人跟他为敌。

可她……却在那个时候挡在了苏息的跟前。

长剑穿胸而过，他永生永世也忘不了那个时候，她的表情。

他说：“你千不该万不该，将尘儿也拉进来。你杀了她！你这般阴狠毒辣，为了自己的一己之私，不择手段，孤从未见过像你这样的女人，你对不起你的母后！”

可这些话，都是气极了的气话，并不是他的本意。

“我杀了她。”可她就是淡然的承认了，那样的……毫不在乎！

他从来没有像今日这般挫败过。

她没有拔出剑，反而将宝剑往自己的身体里更深的插进去。她说：“姜堰，你说我未曾真心，可你给的爱，又有几分真假？”

一句话，好像重锤狠狠地落在他的心口，他的呼吸都要痛起来。

茫然间，他听到她的声音，恍恍惚惚地传来：“我会给你一个了结。”

她看着他，一字一句，认真地吐出那些话：“姜堰，你说，江山和你，我都不配。你没有说错，不仅是你，你们任何人，我都配不起要不起。既然如此……那就生生世世，永不相见吧！”

他尚未反应过来，她已经一个后退，翻身跳下了九摇山。

那样的决绝！

她说，生生世世，永不相见！

永不相见！

他扑到悬崖边，伸手去抓她。那一刻，他忘记了自己是帝王，也忘记了自己也有可能会掉下去，只是想抓住她。

而苏息，却跟着她翻身而下，连眼皮都不眨一下。

后来的许多年，当他坐拥天下的时候，他一直在想，其实她会选择苏息而不是他，并非是没有道理的。那个时候他仅仅是忘记了自我，而苏息，根本是舍弃了生死。他的心里最终还是留恋人间，所以不肯为她尝试一次。

其实如果真的跟着她跳了下去，结果会不会就不同了呢？

从九摇山回来后，他整夜整夜的失眠，睡不着，一闭上眼睛，她浑身带血的样子就闯进梦里。梦里，她在笑，笑容惨淡……

他想，他心中所有的结，大概只有等一个人来解开了。

一切的一切，直到那个女人无意中撞到了他，才得以解开。

是她从前的侍女，似乎是一直跟着崔欢的。他从这个侍女的嘴巴里，得知了一切的过程。

原来，那首传遍天下的民谣，是出自她的嘴巴里。

原来，是她自己要借用他的手，除掉自己。

她不要江山，从头到尾，她想要的只是平静。

那时候，他蹲在京都的街头，差点痛哭失声。

他究竟错过了怎样的她呢？他想起那些冷战的日夜，她安静地在窗前绣花，他躲在窗户后面，看了许多次。那时候，她表情安静到了冷淡，哪里是一个真的要谋逆天下的人有的姿态？

而她的许多举动，细细想来都并不是真的要谋权篡位。

那一夜，她决然地投入他的怀抱，跟他抵死缠绵，是他傻，竟然什么都没看出来。

婢女冒着大不敬的罪名，低着头说了一句：“王上，我们娘娘要的东西，你根本给不起。你……如果天下跟她只能选一个，你一定会选天下的，对不对？”

他不敢说话，一直捂着嘴巴从京都街头回到掖庭，脚刚刚踏进汤泉宫，一口血就吐了出来。

她为他放弃了血海深仇，无颜九泉下面见父母兄弟。

可他最后，却杀了她。

至今，她的尸首一直没有召回来。他总怀着一个希望，希望她还没有死。可他心里也隐隐约约的觉得是不可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