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6章条件
我摆摆手，让侍卫们散去，跟苏息说：“我找不到上回你带给我的那块玉了，准备喊人来找找。”
苏息眸色一沉，看了看我的腰上，随即让侍卫们都退下去，才说：“怎么了。玉在你腰上呢！”
“刚刚姜堰来过。”我低声说。
苏息脸色一变，立即扑到窗户边，去查看情况。只听见一声破空声传来，苏息立即抬头往左边一闪，一枚飞刀破空而来，定在窗柩上，下面压了一张白色的纸条，上面只有两个字：不甘！
这两个字凌厉非常，是姜堰的笔迹。
苏息道：“他还没有走远，他说了什么？”
我缓缓摇了摇头，姜堰的话，我没有办法告诉他。
我不说，苏息也不勉强我，他看我一眼，直说让我早点休息，替我关上门窗，出去了。不多时，院子里听到他的声音，我住的地方加强了护卫。
这一夜的风波我以为已经过去，想不到，这才是开始。
姜堰已经知道我住在什么地方，第二日就递上了名帖，以陆肃的名义，前来恭贺我飞升成为上将军。这真是好笑，但他冠冕堂皇，我倒不好驳斥了他的面子，只能苦笑着拿下了名帖。
苏息跟我都知道他的脾气，他既然有心阻拦，我们只得小心应付。
第三日，他带着长得跟我十分相像的女人红绡，登上了季府的大门。
我亲自出门去迎接他，见到我，他笑得十分诡异，却拉着我的手，连声说：“季将军少年英才，以后陆某人还要将军多照顾才是。”
我浅浅一笑：“公子客气。”从他手中抽出手掌。
这一番寒暄，自然都让苏息跟红绡看到了眼里。我的眼光扫过红绡，她低着眉眼，看不出什么表情，却在苏息说话的时候，悄悄抬起来头。
她细小的变化自然没有逃开我的眼睛，我凝了凝神，把一切都看在了眼里。
得了个空子，我离开大厅，悄悄到旁边去看她的举动。只见红绡一直依偎在姜堰身边，可时不时她会抬头，眼神痴迷地看着苏息，并不说话，但眼中无限的依恋，却叫我一眼就能看穿。
这一天大家算是相安无事，送走了这两人，我总算舒了一口气。
只是斜眼看见苏息，一颗心又沉了下去。
然而没完，姜堰果然不是个省油的等，隔天又再来，因为怕被我拒绝，特意拉了赵钰一起来。我想不到他跟赵钰竟然也有交情，私下问了赵钰才知道，赵钰也是刚刚认识他不久。
我很少纳罕，姜堰到底是要干什么，他每回来也跟我说不上几句话，却次次都来看冷脸，不觉得无趣吗？
避开了人群，他也会蹭到我身边来，说一些模糊的话，一遭到我冷言冷语，就换个话题。
如此来了四五趟，我也懒得防他了。
随他闹腾去，反正他迟早是要回晋国的。因为打定了这个主意我倒是觉得轻松了不少。
这一天，姜堰又来了，不巧的是，王瑞林经营万永商号刚好出了些麻烦，苏息换了装，前往万永商号去处理，这季府就只剩下我一个人。
姜堰依然是带着红绡来，见我只有我一个人，姜堰脸色一喜，红绡却是黯然地低下了头。
得了个空子，姜堰遣了红绡先回去，自己却来我身边，说：“苏息去哪里了？”
我笑道：“苏息又不是我的奴才，我怎么管得了他去哪里？你这话也真问得奇怪。”
“本不想问的，只是最近听说，魏殷周很看重你，这可不是惹火烧身吗？”姜堰道：“苏息不在这里保护你，反而溜出去，未免让人遐想。”
我冷哼：“你到底想说什么？”
我没兴趣跟他兜弯子，还是挑明了说比较好。
他拉住我的手，认真地说：“青雕，跟我回晋国去吧。你明明是我晋国的王后，为何要助秦国来跟我作对？战场不比王宫，你只要不过分，我都能忍。就是过分的，不危害国本，我也都忍了……”
我抽出手，凝视他的眼睛。
姜堰的眼睛很美，很静，这样专注的看一个人的时候，让他的五官都镀上了一层光泽，直接让人移不开眼睛。
其实这几天，我也已经弄懂了他的心思。
说到底我跟他之间，总归逃不过一个情字。说是我无情，可我总归还是动了情；我说他假意，可那三年，又如何是一个假意的人做得到的？离开他的三年时间，我也已经想得很明白了，我跟他，都是逃不过的命罢了。
遇到他是我的劫数，但遇到我，假意又何曾不痛苦？
互相折磨了这些年，如今我的仇怨都已过去，而他的立场也已经坚定，我再也威胁不到他的江山社稷，他也终于可以安心捧出一颗真心来对我。
那一瞬间，我是动摇过的。
如果是在我刚刚掉下九摇山的时候，他这样跟我说，我肯定想都不想就拒绝。但如今的季陵，早已经不是当年那个执着到偏执的女人，又如何会揪着父辈们的恩怨不妨？
只是，我也凝视着他，一字一句道：“让我回去也不是不可以。只要你给得起一样东西……”
“什么？”姜堰一喜：“只要我给的起的，都给你！”
我抿嘴笑起来，眼中却有寒气闪过：“我只要一个东西，你若给得起，我凭你处置。你若给不起，就休要再提这件事，我们……战场见！”
他见我说得郑重，也一下子敛了神，正色道：“你说，你想要什么？至今我一直未曾废后，只宣布你到别院修养，你随时可以回来。你当年留下的那副烂摊子，我也已经给你收拾好，只待你回来，一切都跟以前一样。我说过的话，也一定会做到，掖庭三十六宫七十二院，唯有你一人！”
我缓缓摇头：“我要的，不是这些。”
眼见着他神色一僵，我的眼前闪过玉莲躺在床上，神色恍惚中那一声痴迷又喜悦的低喃：“将军……”
我抬头，一个字一个字地说：“我只要——赫连七的人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