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1章端倪
陆肃笑道：“三位公子看起来都是不凡的人，陆某人真心想结交一番。”
苏息就不在说话。
我淡淡笑道：“既然如此，陆老板就请坐吧。”
“爽快！”陆肃说：“今日三位这一单，陆某人请了！”
我也不推辞，含笑着应了：“陆老板盛情，我们几位可就却之不恭了。”
陆肃在我对面坐下来，紧挨着苏息。近距离打量他，就看的更清楚了。我心中已经有了很大的疑惑，这会儿细细瞧着他，七分肯定也变成了九分。易容之术，还有谁比苏息更擅长呢？一个人的容貌可以变化，身影当然也可以变化！
眼前这人就是姜堰无疑！
我从前从未想过，为何姜甚的山庄要叫陆云山庄，想来一定是因为秦国的山庄的缘故。姜甚年幼丧父，跟随着母亲入住姜家后，才改了姓氏为姜，想来，他的本家一定是姓陆。
如此看来，陆肃，或许还真是姜堰的另一个名字。
他要叫陆肃，先如今我也不能点破，见他眼光看过来，我心头惊讶，却按捺住了恐慌淡淡一笑，敬了他一杯酒。
姜堰的注意力显然并不在我身上，他自打坐下后，就一直在看苏息。
苏息带着面具，不知道他认不认得出来，但苏息的声音没有变化，想来他如此多疑，又怎么会忘记？反观苏息却是一派从容，一副风雨不动安如山的模样，反而让我白白心焦。
这一顿饭吃得十分诡异，临走前，姜堰站起来道：“我跟几位公子十分投缘，几位公子若没有要事，不如到我陆云山庄小坐，如何？”
苏息冷冷道：“不必。”
我见姜堰眸色越发深，连忙笑道：“阁下好意我们心领了，只是还有要事在身，就不必久留。他日，定然有相聚的时候，到时候再把酒言欢不迟。”几日之后，就是我的寿宴，何愁没有见面的机会？
不管是我还是苏息，都必须要先整理好自己的心绪，确保不被他看出破绽来。
姜堰太过小心谨慎，我们也不能不全力以赴。
“也好。”姜堰笑道：“既然如此，就不远送了。”
可话是这样说，我们走出去老远，都还能感觉到两道火辣辣的目光，落在我们身上。
坐着马车回到万永商号，我的后背都湿透了。苏息神色无常，但握着拳的手一直没有松开，显见得也是十分紧张，三个人力，最神色自若的反而是王瑞林。
下马车的时候，我腿脚虚软，差点摔倒，苏息见机行事，飞快地拖了我一把，才不叫我出丑。
王瑞林笑道：“老板今日倒是各种失态。”
我跟苏息对视一眼，都无言苦笑。
连王瑞林都看出来了，姜堰……难道会看不出来吗？
只希望我今日这一身打扮，别叫他看出来破绽才好！
晚间十分，我正准备就寝，王瑞林反而过来找我了，他今日回府的时候就一副有话要说的样子，被我跟苏息的状态惊吓，才没有开口，大约是不说，他睡不着。我又重新穿好衣服，传了他道前厅候着，整理妥当才过去。
王瑞林低着头，显见得忐忑不安，见我进来，出乎意料地没有立即站起来。
“你有什么事？”我说。
大半夜的，我没有兴趣跟他玩游戏。
王瑞林道：“五当家，都到了这个时候，你还有什么想瞒着我呢？我……我不会说出去的。”
“你胡说什么？”我心中咯噔一声，出言喝止。
王瑞林低着头道：“我知道我人轻言微，配不上五当家。只是我对五当家的心却是真的，五当家你又何必瞒着我？你……你甚至不敢跟我承认，你就是五当家！”
我叹口气，他都知道了。
“你如何知道的？”我喝了杯冷茶，定了定神。
王瑞林抬起头道：“原先不知道，只是有一回，我跟你出门时，才发现苏先生给五当家买的一个玉坠，在你身上。从那时候起，我就知道了。”
我恍然。
是有这么一回事。
初初经商的时候，我还不曾带他这个跟班，苏息身份多有不便，也不常跟着我。有一回，我也是深入云沧做生意，苏息不放心，主动请缨来替我做这一笔。回去的时候，他给我买了一个小礼物，正是我如今腰间的这个玉坠子。
当时，王瑞林还是个半大的孩子，十七八岁，我并不曾真的将他放在警惕的人里，当着他的面，就收了。
隔了许久，他也跟着我开始做生意。上回出门，又翻到了这个玉坠，觉得搭配衣服正好，就顺手挂了上去，想不到就被他瞧出了端倪。
我温言道：“你今日巴巴来找我，不是要说这个的吧？”
王瑞林道：“五当家，我只想让你知道，我对你……我对你……”他憋红了脸蛋，却还是个害羞的孩子，憋了半天，也没有说出话来。
我打断他道：“瑞林，你知道我最喜欢你什么吗？”
王瑞林缓缓摇头。
我道：“我初初入沧澜山寨，苏息不在我身边时，就是你个秦越陪着我。我很是感激你们，我知道你跟秦越要好，我把他当弟弟看，自然也把你当弟弟来疼爱。万永商号如今不过三年，已经成为秦国人人都知晓的大商户，个中道理，你长久跟着我，可知道为何？”
王瑞林摇头：“我不知道。”
“跟着我，还需要学习的地方很多。首先你要学会的，第一是保命，第二是隐藏情绪。等你做到了这两点，我才真正放心将商户慢慢移交给你。”我说：“但是，如果你连我为何能够做成这件事都不知道，又如何能够跟我并肩呢？”
王瑞林神色松怔，呆呆看着我，不说话。
我拍拍他的肩膀：“回去好好睡一觉，这几日就不用跟着我了，什么时候想通了，再来见我吧！”
王瑞林低着头呆了片刻，这才起身离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