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4章酷刑
我悄声说：“为何这样说，王上与我说，他不久就要放你出掖庭，你……到时候再去寻觅纳兰盛，不可以吗？”
赫连九眼睛一亮：“他真的这样说的？”
“恩，我不会骗你的。”我点头：“就算他不放，只要是你想出宫，我一定帮你。”
赫连九紧紧拽着我的手：“真……真的？”
我笑起来，真诚地说：“当然是真的。你信我。自我认识你以来，你一直都护我有加，就不说这一层，你是他的妹妹，我怎能不帮你？”
“你……你也是为了我哥哥？”她有些愣。
我敛了笑意：“为了你，也为了他。”
这个掖庭，已经有太多的人不幸福，不能再让她继续不幸福。既然她有机会飞出去，为什么不让她飞呢？赫连家如果还有让我觉得温暖的人，赫连九算一个，赫连七……也算一个。
我成为王后，注定有一天要让这个掖庭流血，那么，不让于自己有恩的人流血，是我的基本原则。
“他真的很幸运。”赫连九定定看我片刻，忽然说。
我抿嘴一笑，这个他，是赫连七吧，但是不能说。这些都过去了，不应该继续提出来说了。这个场合，不适合。
漫天烟火灿烂，掖庭人心如烟花过后，冰冷的灰烬。
以前年年陪着母后看烟火，那时候，她经常这样说，可我不懂。
如今，我微微有些懂了。
母后是个可怜的人，可，有那样两个男人深深爱着她，她嫁的是自己深爱的男人，也未尝全部都是不好。纳兰德于她，是早年懵懂的情深，父王于她，是点点滴滴渗透的爱恨，母后的《桃花阙》，究竟是为谁而跳，谁知道呢？
除夕晚宴后，姜堰免朝七日，这七日，是属于我的时光。
他很少像这样能够整天呆在我眼前，反而让我有些不知所措。上回去陆云山庄玩，觉得还不错，这一回，他又专门带我去了一回。
天气冷，我精神不好，陆云山庄里有温泉，几乎一大半的时间都耗在这里。大多数时候，我跟姜堰一人捧一本书，各自坐在泉中的石台阶上默默地看。当然，也有情难自禁的时候，毕竟坦诚相对，姜堰一点也不君子。
就像今天，我翻看一本史书，正好是在说前朝旧事，其中有一段提到“烹刑”，有些搞不懂这是个什么刑罚，就喊来姜堰问。
姜堰笑眯眯地说：“所谓烹刑，就是将人放到水中，点上火，直到将人煮成稀烂。就像我们在温泉里，如果水不小心开了，就是神灵在给咱们上烹刑。”
我被他吓了一跳，他又绘声绘色给我形容烹刑的种种情况：“烹刑其实一点都不可怕，到时候水开了，人已经蔫了，连嚎叫的力气都没有了。远远地就闻到一股子的肉香，等煮到皮肉脱落，那汤也白腻湿滑，看起来格外诱人……”
他话未说完，我已经从温泉中跳起来，奔到温泉旁边大吐特吐。
吐过了回头瞪他，他一脸无辜地看着我笑。
我格外生气，杀气腾腾地冲回去，忍不住握拳就打人：“让你吓我，让你吓我！”
他不闪不躲，等我打了几拳，一把抓住我的手，一拉，我整个人重心不稳，一下子贴紧了他。他滚烫的皮肤贴着我，我浑身一抖，才发现刚才从水中冲出来太过迅猛，衣衫都掉落了，只胸前一个小肚兜。
姜堰紧贴着我，一手搂着我的腰，竟然还能笑得出来：“这么生气？”
“放我下来。”我瞪他。
他搂得更紧，下面紧密贴合在一起，他的情动尤其明显。他低下头来擒我的唇，就是一个深吻。
在水中做，自然有一番妙趣。姜堰发了疯一样，往死里要，等两人都满足了，才觉得尤其的疲倦。
清理好自己，他搂着我靠在池壁，说：“那烹刑你听着恶心，可想出这个刑罚的人却不觉得恶心。你知道这刑罚是谁创立的？”
我摇头，这么恶心残酷的刑罚，真不知道是怎么想出来的。
姜堰幽幽道：“是前朝晋王季阳原。他生性残暴，不但创立了烹刑，还创出了人彘、活剥皮、剔骨等刑罚。第一个被处以人彘刑罚的，还是他储在宫内的一个美人。你可能还不知道这事儿，这个美人，跟苏息还有些关系。听说，是苏息的姑姑。”
我控制不住，即使泡在温水中，也忍不住抖了两抖。
父王！
竟然是他设立的烹刑！那些其他的刑罚，听着都渗人。
姜堰浑然不觉我的害怕，继续给我说这些刑罚的来源：“第一个被处以烹刑的，是前朝上大夫司马瑜。他因不满季阳原为陈夫人建立东台楼，上书指责季阳原昏晕无道，劳民伤财。季阳原大怒，当即命人责打司马瑜。司马瑜说：‘尔鱼肉百姓，致使生灵涂炭，瑜直言耳，一死又何妨！’季阳原便说：‘尔亦百姓，孤亦可肉。’就命人架起大锅，将他当场煮了。”
“那……那活剥皮呢？”我不敢信，可仍然想听，抖着嗓子问。
姜堰道：“活剥皮啊……被活剥皮的，是前朝的七王爷季书宇。那时候季阳原还没有当上王上，七王爷造反，晋王念在他是自己宠妃的儿子，想放他一条生路，便判了这么一个罪名。季阳原是执法人，闻言只是冷笑，亲自执刀动手，在七王爷的头颅上开了七寸口子，灌以水银。水银终于血肉，真将人活剥了一张皮。还有那剔骨……”
“不……别，别说了！”我连连摇头，脸色煞白，不敢再听下去。
父王！
这真的是我的父王吗？那个总是对我笑得特别好看，将我抱在膝盖上数星星的……父王吗？
那样温柔的父王，我不相信他有这样的一面！
姜堰当真不说了，却犹自微笑道：“行仁政，国可兴；倒行逆施，国必亡。前朝晋王如此作为，只是他的万一，还有别的，着实让人睚眦欲裂，可见前朝亡得大快人心，半点也怨不得旁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