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9章收网
隔日，掖庭里关于王后小产的前因后果悄悄流传开来。说是王后娘娘的亲妹娆婕妤跑到宫中，不知道说了什么，惹得王后大怒。当夜睡梦中，犹自喊着：“别杀我们！”说的是谁不知道，但王后那声凄厉的惊叫后，就小产了。
这件事在掖庭传的神乎其神，但我却笑了。
真可笑，如果一句吓唬人的话就能将一个心机深沉的一国之后吓得小产，那她的能力太让人怀疑了！
如云说：“娘娘，可奴婢听说，王后娘娘下红的时候，血液都不是正常的红色，而是带着黑色的血块。这明明不是心悸受惊该有的情况啊！”
“当然不是。”我笑起来：“但它必须是。”
如云不懂了：“为什么？”
崔欢亦笑道：“因为有人要它是，它就得是。”
如云一愣，不说话了。
我把玩着手上的玉扳指，嘴角的笑容越发讥诮。姜堰啊姜堰，你这番举动，到底是为了谁呢？不会是我，难道是纳兰苍苍？他又是什么时候跟纳兰苍苍勾搭上了的？
“那娘娘，咱们要怎么办？”如云问。
崔欢道：“静观其变。”
我亦点头：“敌不动我不懂，敌在明我在暗，自然是我的胜算多一些。”我说完，不想再提这件事，问如云：“李辉是说在这个时候过来吧？”
如云说：“是这个时辰，算算也该到了。”
果然，话音未落，李辉就已经进来了。他即来了，话更加不能再说，等着他给我诊脉。他仔细搭了片刻，又让换另一只手，只见他时而皱眉，时而歪头，显然也是疑惑万分。半晌，他站起来，恭恭敬敬地问：“娘娘进来饮食可好？”
“尚好。”我说。
他低着头道：“有无饮食增加的情况？”
我心里一动，近来我的确是吃得越发的多，难道，还跟我的身体有关？我点头：“是要比原先多吃一点。”
“这就是了。”李辉低着头叹息：“娘娘，以后切忌要控制住饮食，莫要让脾胃的负担加重，损伤了脾胃不说，还要导致葛腾子的毒素深入肌理，到时候要拔除毒素，就难了。”
“葛腾子？”我道：“不可能，我若误食了葛腾子，一定能发觉。”
“这臣就不知道了。”李辉道：“从娘娘的症状来看，不是一下子就食入的，更像是一点点的侵入身体。娘娘，这种东西未必就是吃的，也有可能是用的。你仔细思量。”
“我每日吃饭，桌上一定要有一盘肉食，有否是肉淬过？”我略一沉吟，问道。
李辉道：“极有可能。”
我摸着眉心，一时间感到有些茫然，这掖庭的人都埋藏得这样深，到底是为了什么？为了名利，为了争宠，我自己也是这样的人，怨不得别人谲诈，只是自己太过不小心。
我静默片刻，忽然想起一事，笑道：“李御医可有家眷？”
“有一妻。”他不知道我要干什么，还是如实答话。
我将手边的一个盒子拿过来，递给他。他莫名其妙地看我一眼，打开，立即跪在地上：“臣无德无能，怎么能收受娘娘这样大的赏赐？”
“掖庭诸事，闭好你的嘴巴。”我轻轻敲着桌子：“这些也不是给你的赏赐，而是给你下半生的过活物资。明日从御医院离开，便永世不要再踏入。否则，你性命难保。”
他一愣，有些不敢置信地看着我。
我轻轻笑道：“李御医应该是明白人，王后的胎不保了，娆婕妤的胎更保不了。一旦知道是怎么回事，王上第一个要杀的人就是你。与其送命，不如隐姓埋名逍遥一生。”
“是，臣明白了！”李辉面如土色，冷汗都下来了。
我摆摆手：“去吧。记住我的话，明日之后，速速离去。如云，送李御医出去。”我不容他多说，招呼如云立即送他出去。
李辉无奈，只能跟着如云走了。
“真放过他？”崔欢冷哼一声，低声问。
我仰头靠着椅背，神色倦怠：“放过他？怎么可能，只有死人才能管好自己的嘴巴。明日，纳兰修容的二哥纳兰玉是要来上朝的吧，瞅准了时机，让他去撞纳兰玉的马车。如此，也算死得全尸。”
崔欢道：“那……纳兰苍苍那边呢？”
我道：“明日李辉请了平安脉之后，她一定会肚子痛。到时候，再让别的御医去，不愁她不穿帮。”
这件事就这样敲定了下来。
一夜无话，第二日早起，我在院中练完了两套枪法，等到下朝后，就去弘徳殿问安。待了没多久，果然有人来报，说娆婕妤突然腹痛如绞，让姜堰赶紧去看。
于是，我自然而然也跟着去了。
还没有踏进苍云宫，就听得里面惨叫连连，姜堰脸色大变，大步跨进去。逮到跟着纳兰苍苍的奴儿，劈头盖脸就问：“今天早上不是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腹痛了？”
奴儿已经被纳兰苍苍喊得六神无主，这一声吼下去，立即脸色发白几乎晕倒：“奴……奴婢也不知道。早上李御医刚刚请过平安脉，还说一切正常，李御医刚走没多久，娘娘喝了安胎药，就……就腹痛了！”
“娆婕妤现在如何了？”我按住姜堰，转而问奴儿。
奴儿的眼泪落了下来：“娘娘一直喊痛，这会儿宣了御医来，正在看。”
“李辉呢？让他来！”姜堰急道：“他不是一直给娆婕妤诊脉的吗？让他速速来！”
奴儿道：“李御医已经出宫了，这会儿派了人去请，可能还在路上！”
说话间，御医已经出来了。姜堰连忙上前去问，我因按着他的手，倒被他牵扯了一个踉跄。
姜堰一愣，立即冷静下来，伸手来扶我，等我站稳才问御医：“娆婕妤如何？她的胎可还妥当？”
那御医看着面生，闻言冷汗就下来了：“回……回王上，娆婕妤娘娘，根本就没有身孕！腹痛也只是女子葵水正常的隐痛，只是可能两月未来，调理不当，所以格外痛了一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