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4章刺杀
因为这一次受伤在脸上，我闭门不出了差不多半个月。直到脸上被掌掴的痕迹消失不见，才敢出去见人。
这一日在邰虎池边闲坐，因坐得偏了些，又无意中听了一次墙角。
“郭容华最近几天心情不好，听说前几日又在如意宫里责打了秋雁，可怜了秋雁，无辜做了替罪羊。”
我皱皱眉，什么替罪羊？
“听说是本家出了些事情，她的外甥薛仁荣在家中暴毙，死得凄惨。她大姐哭晕了几次，也到她这边来闹，惹得她心烦。她有气又不好往自己的亲姐姐身上撒，只好拿秋雁来出气了。”
“不过话又说回来，好端端的，怎会暴毙呢？”
“谁知道！亏心事做多了，也许是冤魂索命来了……”
我转过来看，是两个小宫女，看不出是哪个宫里的，看着很面生。我有心要叫她们来问问，但偷听这事儿本来就不算光彩，真要问起来，这掖庭人人都嘴紧，我未必能问出什么来。
薛仁荣？我皱皱眉，那日调戏我的那两人中，的确有一个姓薛的，自称是郭琦大将军的外甥，难道是他？
心头有了事情，我再也坐不住，匆匆起身回宫。
玉莲扶着我，见我神色焦急，不禁纳罕：“娘娘，那个什么薛仁荣，难道真跟郭容华娘娘有什么关系？”
我皱眉道：“宁信其有。”不管怎样，还是先去问问崔欢再说。
崔欢已经候在院中，听我问起，立即将自己打听到的如实说来：“那薛仁荣的确是郭琦将军的外甥。郭家一共有嫡亲子女三人，老大是郭琦将军的姐姐，比郭琦将军大五岁，十六岁就嫁给了京都大户人家薛家二儿子，做了夫人；郭琦将军居中，郭容华娘娘最小。算起来，郭容华娘娘出生的时候，郭家大小姐正好生了薛仁荣，是以两人倒是同岁。因为同岁，这薛仁荣自小就养在郭家，同容华娘娘作伴。因这薛仁荣从小被爹娘宠着舅舅惯着，就是个泼皮无赖，整日里游手好闲，不成大器。三天前，他突然被丫鬟发现暴死房中，喉头一道深深的切痕，乃是被人所杀。这案子如今已经在京都府尹处立了案子，就等着核查结案了。”
听到这里，我已经确定了，这薛仁荣就是调戏我的姓薛的男人。
我想起跟他在一起的另一人，问崔欢：“这薛仁荣平日里都跟谁交好？”
“纳兰家三少爷，司马家的四公子，以及御史大人家的王二公子。”崔欢笑笑：“听说就在薛仁荣被刺杀的同一夜，御史大人家的王二公子，也被人杀死在房中。”
手中的茶杯稳稳放在桌上，我已经了然了。
“崔欢，去找苏息来。”我说。
崔欢看我一眼：“需要支个什么名目？”
我看他一眼：“不需要多清楚的名目，就说我有事请教他，要他速来。”
崔欢应了，往弘徳殿的方向去了。
玉莲也听了半天，此刻却仍旧是满脑子的疑惑：“娘娘，就算是这样，又关苏息总管什么事？为什么不直接找京都府尹兆庐大人来？他是娘娘的姑父，或许能得到更多的消息也说不定。”
我摇摇头：“正因为京都府尹兆庐是我姑父，才不能找他。”
玉莲还要再问，我却不想再说这个话题。想着掖庭里的钩心斗角，这孩子又这样单纯，不禁有些担心。皱眉深思，是不是时候教玉莲一些后宫生存之道了呢？
苏息是差不多到了晚饭时分才过来的，见到我，他的第一句话是：“关于薛仁荣的事情，你不要再过问，都是王上的吩咐。”这句话一出，就堵住了我的嘴。
“你回到我几个问题。”我思量了片刻，问他：“王上准备如何对付郭家，你知道吗？”
苏息一脸为难地看我。我只是不转头，直直与他对视。他终究是比不上我的没脸没皮，叹口气，说：“过几日，或许郭容华的阶品纪要恢复了。郭琦带兵攻打西南面的山贼流寇，取得不菲成就。王上正准备嘉奖他。”
“原来这样。”我压下心头的那抹失落，回答。
其实昨天姜堰踏进了许久不去的如意宫，我就应该觉察出一些苗头来了。
苏息说：“娘娘不必介怀，郭容华就算恢复了封号，如今也于你平起平坐，娘娘委屈不了就行。”
他想的是我的委屈，我想的却是郭容华这一回复封号，又要耽误我的计划了。而且，如今这掖庭虽然妃子越来越少，但剩下的角色都不好惹。一个郭容华嚣张跋扈我尚且可以忍受，那纳兰修容和兰婕妤常常让我看不透，始终是个危险。
苏息走后，我躺在床上，开始细细思量自己的计划。
不知怎的，又想到了赫连七。
从燕山第一次见到他，我惊诧地发现，放着这么大一颗棋子在手边，我竟然都没想到要动一动！
我摇摇头，甩掉自己杂七杂八的思绪，又重头再来想这些计划。这一次思路还没有理清楚，就听见外面的脚步声纷杂地涌进来。我疑惑地坐起来，刚想唤玉莲进来问问情况，玉莲已经自己开门进来了。
她满脸焦急，一进来就扶我起来，一边呆着哭声说：“娘娘，不好了，昭美人娘娘刚才摔了一跤，这会儿肚子痛得厉害……怕是，怕是要生了！”
我惊得豁然站起来，着急地抓着她的手问：“什么？怎么回事？好端端的，怎么会摔了？”
跟在玉莲身后进来的，是玉福宫里一个小宫女，也常在昭美人身前伺候着，我见过几次。听我发问，连忙跪下回道：“今儿早上，玉华轩里的兰婕妤娘娘来约我家娘娘同游观山园，没想到在观山园那边的小路上，娘娘被一只突然窜出来的野猫惊吓，刚好又路滑，就……就跌了……”
我已经匆匆奔出门去，一边走一边咬牙：“兰婕妤……兰婕妤！要是我昭姐姐母子有个三长两短，我一定要你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