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78.糊涂结案
索勒万万没有想到苏洛身上会藏有武器,他只余光一扫看到亮物闪过,凭借本能身体一错,可惜还未完全恢复的身体阻挠了他的动作,就在他身形一滞的瞬间,那把刀插入了他的腹部。
此刀锋利,进入的瞬间,索勒竟然没有任何感觉,但他的拳头已经呼啸而出,“咔”的一记轻响,正怼在苏洛的下颚骨上,苏洛哀嚎了一下,就被这一拳打飞了出去,“扑通”一声摔倒在地,挣扎了几下便不动了,不知死活。
面对这突然的变故,铁罗标已经懵了,他的两名侍卫倒是尽职,这边刚有动作,那两个侍卫已经拔刀上前,将铁罗标保护在身后。
索勒微微喘着粗气,手摸着插入自己腹内的刀,暗暗算了一下大约入腹几寸,同时观察着其他人。铁罗标紧张地看着苏洛,直到他不动了才转向索勒,马上惊叫出声:“哎呀,傅郎君,你受伤了?”他拍拍身旁的侍卫肩膀,急道:“快去看看傅郎君的伤!”
“我没事!”索勒一声断喝,止住了那名侍卫的步伐,沉稳地道:“先看看苏洛怎样了!”
铁罗标这才回过神来,语气神态都正常了,朝着侍卫示意道:“去看看那家伙怎样了!”
侍卫马上走过去,弯腰拍了拍苏洛的肩膀,见其没有反应,仔细看了看,抬头道:“都给打出血来了!”
“啊?”铁罗标看了索勒一眼,一边道:“是死是活?”
那侍卫伸出手,试了试苏洛的鼻息,直起身子,摇头道:“没救了,已经死了!”
莽撞了!听到苏洛死了,索勒暗暗后悔自己下手重了,也这才想起,丹琳说过这家伙不会武功。只是,事出突然,一切反应都是出自本能,索勒也无可奈何,更何况他人死了,索勒知道自己也付出了沉重的代价——
——他的左手至肩胛骨、锁骨,钻心地疼,动动都很困难。在阳关生死战时左臂骨折过,现在看来,至少有三处接好的骨头又断了!
“死了?”铁罗标铁罗标吃惊的看向索勒,一时没有说出话来,但那眼神是在埋怨他下手重了。
他不说话,索勒已经等不及了,腰椎股那里的痛已经让他虚弱了许多。勉强控制着自己的身体不要倒下,索勒咬着牙用平常的语气道:“右扶风,请把外面的丹琳姑娘叫进来!”
铁罗标微微沉吟一下,朝着那名侍卫巴吩咐:“你,快去把外面的丹琳姑娘叫进来!”
那侍卫立刻快步跑去报信儿,铁罗标忙走到索勒面前,搀住他,问道:“你觉得怎么样?先忍忍!”
索勒咧了咧嘴,强令自己做出个笑模样,语气平稳的道:“皮外伤,死不了!”扶着刀的手感觉滑腻腻的,索勒知道那是自己的血。
铁罗标盯着那伤皱了皱眉头,转头看向自己的侍卫,然后……又把头转了回来。看他那付犹豫不决,欲言又止的样子,索勒真是想笑,他知道这家伙肯定是想让自己的侍卫叫人过来,可是胆小如鼠的他又怕身边没有保护的人,所以便不说了。
转过头来的铁罗标继续盯着那伤,抬眼道:“留这么多血,要不,我帮你把刀拔下来,先简单包一包?”
说着就要动手,吓得索勒赶紧用右手拦住道:“不行,不拔没事,拔了就有事了!”
“啊?哦!”铁罗标尴尬地收回手,颇有些不好意思地解释道:“老夫对医伤病痛之事,实在是不懂,见笑了!”
“无妨!”索勒吐出两字,外面已经传来急速的脚步声,并伴着丹琳的声音:“在哪里?”
丹琳的身影一出现,索勒这才彻底地放松下来,紧跟在丹琳身后的是去而复返的金建,看到索勒,他把丹琳还要紧张,叫着:“怎么受伤了?伤在哪了?要不要紧?……”
丹琳一眼就看到索勒手扶的刀,她二话不说抽出自己腰间的匕首,来回几下就把刀伤周围的衣服划开,一边问:“感觉如何?”
“不深,要止血!”
“我说进来你不要,谁能保护你?”丹琳埋怨着,手下动作不慢,她拿出自己的药倒在一张白帕上,然后右手快速地将刀拔出扔在地上,左手同时将药帕子盖在伤口上止血。
“按住!”丹琳吩咐索勒,索勒忙用右手按住伤口,丹琳腾下手来,将方才扯下的布系在一起,然后包住索勒的伤口,在腰后系了个结。
她在腰后一勒,就觉索勒激灵一下,并轻“哼”了一声,丹琳便立刻晓得索勒的旧伤复发了,她立刻道:“找个竹榻来,把他抬回去。”
有金建在,效率就快多了,这时候赵广汉也赶了过来,竹榻很快送来,有丹琳在旁索勒再也坚持不住,刚一上榻便疼得晕死了过去。
等他再醒过来,只见身旁有丹琳和柯木孜二人,眼珠转转目露警戒,丹琳明白,赶紧道:“这里是青虎的府地,放心吧,一会儿我们就回客栈。”
索勒放心地闭上了眼睛,上过药的身体仍然在痛,就听柯木孜道:“千叮咛万嘱咐,要你小心再小心,就是不听,这下,又要躺上至少两个月,我告诉你,这回就算是灵丹仙药,没个两年,你也缓不过来,再伤了筋骨你这辈子都躺着吧!”
……索勒也只能装作昏死过去,啥也不知,在心里想着自己的事。
苏洛的死是个意外,这让线索又断了,只能看莫多和苏小三知道多少。对于他二人,索勒并没有抱希望,经验让他知道,下面的人也就掌握一二个秘密,这样才安全。
苏洛的刀是怎么带过来的?索勒的脑中开始分析。自己之所以会中了招,一来苏洛不会功夫,二来苏洛是阶下囚,又被关在京兆尹的大狱,进来前别说衣服,连头发丝都要检查一遍,这刀他是带不进来的,谁给他的呢?
将审讯过程重新在脑中过了一遍,索勒发现一件有些恐怖的事,苏洛从一开始的目标就是自己!
尤其是最后,自己把他杀人的事说出来后,他的目光和神态就都不对了。尤其,苏洛非常了解自己的喜怒,他知道如何激怒自己,让自己失去冷静,这样他才可以偷袭。
他险些就成功了!
索勒在心中暗骂自己,还是定力不够,竟然被这样一个人牵着鼻子走,搅动着自己的情绪,最终苏洛得手了!索勒相信,苏洛想要的结果是——要么杀了他,要么杀了自己!
一个客舍掌柜竟然是白狼的细作,那昨天在右扶风义庄被杀的匈奴人就是白狼的杀手了?白狼的触角竟然伸到长安?他要干什么?
晃乎中就听到车外金建和赵广汉的对话。
“你这边审出什么没有?”
“没有,莫多和苏小三就知道这么多了,那个百戏班我都审过了,还当着他们的面杀了两个,看他们的样子,是真不知道!”赵广汉说话永远是这么的沉稳。
“怎么还弄出人命来了?”金建的语气透着一丝惋惜:“既然不知道,那些百戏班的人就放了吧!”
“他们虽然不知,连错之刑还是要的!”
“随你,只是不要再弄出人命来了,天子身体不适,长安不宜沾过多血腥之气!”
“我赵广汉只认法,其他才不信!”
“你爱信不信,我家兄长说了‘别,太,过,了!’我要回去复命了,既然已经审出杀执金吾的凶手,这案子就算结了,闹心!”
随后,就听金建驭马之声,然后马蹄声远远而去。
车中的索勒就觉心中沉闷无比,一声轻咳竟带出血来,随后不醒人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