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3章危险来临 - 燃烧吧,滇西 - 海漓 - 其他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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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3章危险来临

兰延春追过去,那个抢走萨容容的彝族男人留给他一个背影,不管不顾的箍紧姑娘的腰身,踩着音乐的节拍迈起了舞步。

紧撵上去的兰延春,被面带愠色的萨容容轻轻摇头制止了。舞曲的律动中,那颠狂地扭动着腰身的男人转过脸来了,是木嘎。

看到戛然止步的他,对面的人得意的笑了。

这个自在茶马古道起,就把兰延春视为眼中盯的汉子,看见情敌不敢靠前,他怎能不心花怒放,舞蹈动作也更加的肆意张扬。

在萨容容又一次摇头示意下,兰延春深深地看了一眼木嘎,转身退出舞圈。他不是没有冲上去的勇气,而是他在意萨容容忧虑的神情,不想她在族人面前难堪。退到舞圈外,胸中憋着一团火焰的他,看着舞圈里的木嘎因极度兴奋变得有些变形的面孔,愤懑中,他点燃一支烟,盯住那个狂妄的男人,狠狠地吸了几口烟。一口烟气没咽下,他被呛到了。

一阵激咳中,他胸中憋闷的火气似乎燃烧得更旺了,看到萨容容投来担忧的目光,他极力忍住咳,抬起夹着香烟的手朝她挥挥,表示没事。手指间香烟燃尽时,一歌终止,换歌调了。

在停下来的舞圈中,他看到狠命推开木嘎的萨容容,朝自己这边跑过来了,便很快摁灭烟头,迎了上去。

这一次,他不再给木嘎任何机会。那红头胀脸的彝族汉子赶到时,兰延春已牵起萨容容的手,溶进又开始欢腾的舞圈。看到两人那么溶洽地旋转着,木嘎再莽撞再愤慨,也还是顾忌到公众面前的形象。尤其看到刚刚还对自己横眉冷竖的姑娘,在那兰少爷怀里笑成一朵鲜花后,无处发泄怨气的他,怒气冲冲地飞起一脚,踢飞脚边的一块石头。恨恨地瞪了几眼舞群中的两人,转身向着远处另一个竞技场走去了。

也许是为了弥补之前的歉意,或许是想为心爱之人消解刚才的郁闷,偎绕在兰延春身边旋转着身躯的萨容容,极尽柔媚的舞姿在向他诉说着无比的依恋。在姑娘的带动下,兰延春胸中憋闷在胸中的那些气焰,在豪迈,不羁,劲道的蒙古舞步中渐渐得到渲泄。

在这片回荡着悠扬蒙古长调的天空下,歌伴着酒,舞随着歌,踢踏的舞步,飘散的音符,穿透绿色的草地,漫上白色的云朵,飘到天际深处去了。兰延春觉得自己真的醉了。让他醉的不是酒,而是此时,他轻拥入怀的姑娘。

一曲终了,两个人抹着额上的细汗,牵着手退出人群。这时,愤然离去的木嘎牵着一红一白两匹骏马,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了。

看到萨容容因为开心,亲昵地把头歪靠在兰延春臂膀上嬉闹时,恨意丛生的木嘎把牙巴骨咬得咯吱响,他眼里喷射出的妒火,仿佛要将对面那个男人烧死一万遍才解恨似的燃烧着。他甩开大步,迎向两人,向对面的情敌亮开手中的缰绳,朝着不远处喊声震天的赛马场一呶嘴:“敢吗?”

兰延春马上明白,这小子是要找他决战的节奏。

木嘎的挑衅,正中他下怀。先前压抑在心中的忿懑之气还没完全消散呢,这小子就自动送上门来。山地马术,对于从小驰聘在山水间游嬉的兰延春来说,实在不足挂齿,他那精湛的骑技,连萨容容都没见识过,何况他木嘎。

当然,在木嘎面前,他不必装也不需要显摆。他很坦然的随手接过其中一条缰绳,不卑不亢的说道:“你想怎样都行,我奉陪到底!”

在茶马古道上,兰延春就见识过木嘎的骑术,想要跟他兰少爷以此一决高下,木嘎还差了一截。他也知道,一旦参与蒙古族的这个赛马项,那就是男人与男人之间力量的较量,也是胆魄与速度的较量。更何况,他面对的是将他恨之入骨的情敌,他知道自己有这个实力,也能预想到木嘎即将面临的尴尬境地。

看着斗志昂扬的木嘎,一副稳操胜券的得意样子,一丝笑意在他的嘴角漾起。

“那达慕”大会上的赛马方式有两种,一是奔马赛;二是走马赛。

奔马赛,也称“速度赛马”,是长距离的速度比赛,也是一种毅力性赛马。这项赛程一般在20至50公里之间,不计时,不论马的年龄,没有固定场地和跑道,一般不分组,以最先到达终点者为胜。

走马赛,则为技巧性很强的竞赛,是比试马走的侧步平稳和速度。参赛的走马不仅要备上精美的鞍辔,还要把骏马打扮得漂漂亮亮,且参赛的马匹必须是经过严格的训练和挑选,才能使走马的步伐既快又稳。这项赛程以稳健为尚、姿势和谐、优美最先到达者为胜。

当然,好斗的木嘎绝不会选择后一种花式赛程,他要和情敌较量的是那场具有男人味的奔马赛。

木嘎纠缠着兰延春较劲的时候,场地上的人,谁都没发现,两个人影正悄悄退出人群,往马厩的方向疾奔过去。

大西南特殊的地貌,决定了“那达慕”赛马路线的蜿蜒曲折。在这段长达50公里的赛程中,从起点沿着一路插着彩旗的路线望过去,要到达对面半坡上的终点站,赛马队必须绕过两个山凹,再爬上那个高坡方可到达。

鼓号吹响了,比赛马上就要开始。

头缠彩巾腰扎缎带的骑手们一字排开,个个神色飞扬着,准备与对手们搏一战。被萨容容在额头上扎上一条彩巾的兰少爷,也昂首候立在这匹红马跟前,只等开始的号角一声响,便可飞身上鞍,策马扬鞭驰向人人倾幕的终点站,成为滇西草原最受人赞誉的男子汉。

此时,被山风吹拂着发际的兰延春,坚毅的面容,飘洒的缎带,飒爽的身姿,是那么的英气勃发和让人怦然心动,人群里在为他呐喊着的萨容容,竟然看得有些痴了。

猝不及防间,号角突然一声响,就见眼前一片红巾飞舞,马儿们如箭矢齐发,所有参赛者同时翻身上马。霎时间,赛道上马匹奔腾,蹄声震天,一路呐喊着的骑手们,催马扬鞭朝着前方驰骋起来。

在人们的欢呼声中,缨穗飘扬的竞赛者们,一个个争先恐后地向着终点狂飙而去。

兰延春娴熟的马技和骑术,很快就与红马融洽。驰聘中的马儿很听话的配合着他,四蹄如飞,步履稳健,骑坐在马背上的他丝毫感觉不到颠颇。疾奔在这段崎崎弯弯的赛道上,不断腾、挪、纵、跃如履平地的红马,瞬间就超越几十个骑手。兰延春最后越过木嘎那匹油光锃亮的大白马后,眼看着胜利在望,他紧催着跨下的红马,更加快速地飞驰起来。

红马穿出第一个山凹,马上就要越过第二个凹口,身后那些被他甩远的骑手们,已越过第一个凹道朝这边急追过来。跑在最前头,嗷嗷叫着的木嘎,更是狠命地一鞭一鞭抽打着他身下的大白马。

第二个山凹越来越近,越来越近了。兰延春甚至看见坡上飘着彩旗的终点站,他往红马屁股上狠狠地甩出两鞭后,被催了劲的马儿蹄子如飞朝前疾奔。

此时,在第二个凹道拐弯的山岩上,两个潜伏在浓密灌木林中的人影,看见兰延春疾驰过来的马儿后,推出了灌木丛中早准备好的两块大石头,对准奔马即将路过的凹口……

奔跑着的红马身姿越来越清晰了,“哒哒哒”的马蹄声卷起飞扬的尘土,一路响着过来了。马的喘息声,骑手的吆喝声,半坡终点站人们发出的欢呼声,灌木丛里被惊走的山鼠“吱吱”声……在这些彼此交汇的声音中,三十米……二十米……十米、九米、八米……唰““唰”两声轰响过后,两块从灌木丛突然滚出的大石头,前后着正中穿越在凹口上的红马身上……

“嘶……嘶……嘶……”

被砸伤前蹄的马儿几声悲鸣后,奋然扬起的前蹄猛地往回一收缩,马背上的兰延春尽管有准备,但时间太过短促,一两秒内,他就被突然耸立起身子的奔马抛甩出去……两脚踏空的他,一种强烈的失重感,在山岩的磕碰中,他知道自己被摔下凹道下方的深箐了。

被碰触得眼冒金星的他,在急速的下落过程中,看见奔到箐沟边上一匹枣红马。紧接着,马背上的身影向着他的方向飘落下来。躺在箐底,他想看清楚那个已到身边的人影时,后脑勺一股热乎乎的液体已经流出来,在越来越模糊的意识中,他只看见一张毛茸茸的脸孔。

沉睡了好久后,兰延春飘飘渺渺的神思,忽然被喉咙里涌进来的一股清凉液体激醒过来。他眼皮翕动了几下,耳边就响起萨容容惊喜的声音:“爷爷,醒了。他醒过来了。”

费力地睁开眼睛后,兰延春看见萨容容喜极而泣的脸庞。随着视线移动,他发现自己躺在一间有着浓浓蒙古味的屋子里。墙壁上挂着的马头琴、成吉思汗的画像、羊头哈达皮画和射击打猎用的马头弓箭,这分明是一间蒙古男人的居室。

果然,在他视线所及的窗口,站着一个向外眺望的蒙古族男人。听到萨容容的叫声,那男人返身朝他床边走过来。

兰延春才看清楚,那是一个须发银白的蒙古族老者。只见他急步来到他床前,伸手搭在他的脉膊上,静观一番后,安慰床头还在抹着泪花的萨容容:“行了,别哭了,兰少爷没事了。你再哭,成花脸猫真没人要了。哈哈”

“爷爷……”萨容容朝床上躺着的人飞快地看了一眼,难为情地娇嗔起来。

看到她的窘态,这老者摸着白胡须更爽声的笑起来。通过萨容容引见,慢慢恢复神志的兰延春才弄清楚,面前的这位长者正是蒙古山寨的萨寨主,也是萨容容精通医术的嫡亲爷爷。

这时候,兰延春才知道自己已经昏睡一天一夜,也知道当初落入箐底后,他的脑袋磕在一块尖石上,血流如注的他,幸好被人给救了回来。他正要追问救命恩人是谁时,忽听得萨寨主叹羡一声:“这缘分的事真说不好,兜兜转转,你们二十年后又重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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