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1章方向

那些突厥人并没有想要杀了他的意图，只是将刀砍向那些不致命的地方，企图让他跌下马。

他用尽他所有的功夫，冲着那些必死无疑的地方刺去，五六个突厥人死在他的剑下。

长剑上的鲜血从未干涸过，剑刃割破脖颈，喷涌而出的鲜血带着热度泼洒在他的脸上。

鲜血的味道从未离他这样近过，鲜血的味道浓郁到他忘记了呕吐与不适，他身上的盔甲和军服也都浸染了鲜血。

他不知道那些血，哪些是他身上的，哪些是突厥人的。

他的眼前都是一片血红，眼前的人，眼前的土地，全是一片血红。

那些接应他的骑兵只剩下两三个人了，而突厥人却还有十数人。

那些突厥人向他们步步紧逼，他没有后退半步，他闭上眼睛，将手里的长剑横在脖子上。

刚准备用力划下的时候，他却听见了我军的号角声，他睁开眼睛，缓缓的放下横在脖子上的长剑。

他看见在那些突厥人身后出现的士兵，那些士兵穿着我方的铠甲，在他身后幸存的骑兵看见是我方的军队，喜极而泣。

那些突厥人面对眼前的局面猝不及防，突然调头冲向他，想拿他做人质，可还没靠近他身边便被从他身后射出的箭矢击中。

那根利箭从他的脸颊擦过，却未伤他分毫，在那个突厥人从马上倒下后，剩余的那些突厥骑兵都被活捉。

他回过头看向身后，公主骑着战马立于他身后五六步外，公主没有穿任何盔甲，还是穿着那件红色的军服。

他调转马头，面对公主，翻身下马，可他筋疲力尽，在站到地上的那一刻险些倒下，他及时抓住马鞍站稳身子。

他缓缓的单膝跪下，跪稳后，又跪下另一个膝盖，拱手跪拜公主。

“臣…参见公主。”

公主看着他跪拜在黄土上，未曾发一语，许久，公主才说了句起身吧。

他吃力的抬起身子，仰望公主，公主逆着光，一袭红衣，骑在高头大马上。

他跪在黄土血污里，仰望着公主，恍若隔世，他垂下头，收回自己的目光。

“走吧，我带你…回家。”

他一怔，抬头看着公主，一如当初那般不可思议，他的脑子因为这一句话变得一片混沌，他的身子和脑子仿佛隔开来了那般。

他还未反应过来，自己的身子已经在撑着地，撑着膝盖，抓着马鞍站起来了。

待站稳后，他才抓着马鞍和缰绳吃力的翻身上马。

公主见他在马上坐稳后，才调转马头回去，他跟在公主的马后踏上来时的路，踏上归途。

黄土纷飞，漫天的泥沙掀起一浪又一浪的尘雾，风沙容易迷了人的眼睛，让人眼前模糊不清。

大雪会蒙了人的眼睛，风沙会迷了人的眼睛，却挡不住眼前红衣的背影，他永远，都会跟在公主身后。

无论世事如何变迁，公主都是他忠诚的方向。

回到沙湾城的那一刻，他就体力不支的昏倒在马上，等到他再醒来的时候，他已经躺在床榻上了。

他想起身，结果才刚动了一下，疼痛就像利箭一样像他刺来。

“行了，别乱动了，现在就你身上的伤，这仗打完都还得在这休养那么十天半个月的才能走，再动个什么好歹，干脆就在这住下好了。”

他侧过头看向公主，公主坐在凳子上喝茶，茶水的热气环绕在杯上，公主轻轻的吹散这些热气。

他稍微查看了一下自己的身体，到处都被纱布覆盖，被匈奴人的利箭射过的那个地方还缝了几针。

不过幸好腿没什么事，不然真的是动弹不得了。

公主走过来，把那杯吹凉的茶水送到他嘴边，他才看到这就是普通的白水。

他把杯里的水全都喝完，才感觉嗓子和嘴唇没那么痛。

“够不够？不够我还晾了几杯放凉的白水。”

还没等他回复，公主就又拿了两杯白水过来送到他嘴边，他也不好驳了公主的心意，把两杯水都喝了。

他见公主又要起身去拿两杯白水，赶紧说道，“公主，够了，臣真的不渴了。”

听到他这句话，公主才又坐了回来。

“公主，大将军请您过去议事。”

“我知道了。”

一个卫兵站在门口通知公主，大将军请公主过去议事，公主站起身走向门口。

“你进来照顾他。”

卫兵愣了一下，公主迈出门槛的时候他才反应过来，立刻应道，“是！”

那个卫兵目送公主离开后，把长矛靠在门口，踏进殿内。

“公子要喝水吗？”

“…不用了。”

那个卫兵搬了一张凳子坐在他床尾，寸步不移的守着他，他被卫兵盯的浑身不自在。

“其实，你可以不用这样盯着我的。”

“公主说了，让我照顾公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