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7章抱回孩子
第107章
柳妈仍没有把孩子交出去的意思,而是双目深情地凝视着襁褓中外孙的脸蛋,点点浑浊的泪珠打在落了下来。奇怪的是这个对世界还一无所知的孩子竟然莫名的咧嘴笑了。柳妈许久才抬起头来,嘴唇颤抖着说:“他哥你看这孩子多好啊!可惜命苦啊!把孩子给你,你必须给写个凭据……”
黄健掏出随身携带的纸笔,挥笔写道:孩子已收到,并随时欢迎女方来探望孩子。落款是黄健。
柳妈接过纸条凭据,仔细看了一遍才藏进了手心,然后依依不舍地把孩子交给了黄健。这孩子一到黄健怀里居然又笑了,难道血缘关系真的会有什么心灵感应?黄健想。
黄健再次劝柳妈吃点饭,老人仍没有动筷子。
“大娘,其实我弟弟年龄也不大,他和柳桃还都是孩子,他们走到这一步是和各种因素有关的。真正欺负柳桃的是万大国那些人,是我弟弟把她从那里救出来的。也是柳桃主动爱上我弟弟的,有柳桃的很多封书信为证,那些书信还在我家抽屉里保存着。您回去劝柳大爷撤诉吧!所谓‘强奸幼女罪’是不成立的,我翻了法律条例,其中说如果男方在对女方实际年龄不知情的情况下可以轻判或者无罪。当时我弟弟确实对柳桃的实际年龄不知情,所以他是无辜的。”
“在雄信县公安局的配合下,万大国已经捉拿归案了,至于黄庆的问题还在商讨中,我们会谨慎处理的。”柳妈说道。
黄健抱着孩子与柳妈告别,柳妈又看了一眼襁褓中的外孙,眼泪又簌簌地落下来。她一再嘱咐要照顾好孩子。
黄健重重地点着头又说:“大娘,保护好我弟弟……”。
踏向通往雄信县的公共客车,也许在姥姥家着了凉,这小家伙竟拉了金黄色的便便,稀稀拉拉搞的满车厢都是,售票员不但没有生气,反而温和地递给黄健卫生纸。
这个在姥姥家大哭大闹的婴儿一到黄家坪这个属于他自己的家竟然没哭一声。黄健喂饱他奶粉,他便听话地睡去,睡醒了就旋转着清澈的眼眸在玩耍。黄婷在他左右叫他弟弟,他就开口笑,也许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的吧!
孩子“完璧归赵”后,接下来最紧要的问题救黄庆出来了。由于父母还在周贵那里,眼前黄健连一个商量的人也没有。他找到了远门的堂哥黄川和姨哥黄坤连夜研究营救方案。现在的公安局都黑得很,没有钱往里填是办不成事的,但前提是还必须有熟人关系。湖区和家跨着地区很难找到熟人扯上关系。如果请律师那就需要更多的金钱、精力和时间了。黄川说:“必须在最短的时间内把黄庆扒出来,因为他给周贵贷的高息款没打借条,黄庆在里头恐怕周贵不认账。”
黄坤气愤地说:“这黄庆真有天胆,贷几万块的巨款连个借条都不让人家打。”
黄健说:“那周贵并不是什么好东西,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他现在巴不得黄庆被判无期呢!这样那笔款他就赖下了。”
“即使黄庆出来,手里没有借条,周贵不认账也没有辙。”黄坤又说。
最后三个人商定,让黄福超夫妇先回来,一起想想哪怕关系托关系能否和湖区公安局拉上关系。
黄福超接到黄健的电话时,已经两天没吃饭了,这一事件的发生像天塌下来一样,他的心像风筝一样悬在了空中。只是饭顿时,仅靠一杯白酒维持着身体必需的能量,同时也想靠酒精麻醉来暂且忘记眼前让他几乎崩溃的现实。单爱英更是天天以泪洗面,听说现在公安局看守所只要进去别的先不说首先就是一顿毒打,儿是娘身上掉下来的肉。现在儿怎么样了,早知道这样,那孩子卖就让他们卖了,咱不要多好!没有一点主意的夫妻俩只好一切听从大儿子的决定。
夫妻俩到黄家坪时,天已经黑了,漆黑的天空竟然下起了雨来,冰冷的雨点不紧不慢地敲打着大地,似乎永远不想停下来。由于后院电线老化,一下雨便断了路,所以停了电。黄福超只好先到了前院。单妈妈背了一件大包袱,里面全是孙子的褂褂、裤裤和尿布等东西。她放下包袱,看到这个失而复得的孙子正被黄婷逗着玩,禁不住抱起来失声哭道:“我的乖儿,乖儿啊!你咋能毒啊!”
黄婷趴在大柱脸上嗅了嗅说:“奶奶,我弟弟不气气,不毒。”
除黄婷外都知道单爱英说的“毒”是命毒的意思。比如朱元璋下生父亲就死了,不久母亲也死了,所以他不得不要饭为生,这是命打毒的。这大柱刚出生不久母亲走了,父亲坐了牢,命也的确毒。
暗淡的灯光下,黄福超点燃了一支烟,蓝色的烟雾顿时萦绕在那副布满忧愁衰瘦的脸前。他开口骂道:“真他娘的b倒运,人该倒运的时候,天气也欺负你,早不下雨晚不下雨偏偏在这时候,人啊!该死!”
黄健又叫来了黄坤和黄川,人多心眼多看能不能想出最好的办法。黄川说:“超叔,我建议咱尽快去柳桃娘家一趟,多带点礼品多说点好话,求他们看能不能不起诉,我觉得这是应该走的第一步棋。”
黄福超无奈地点点头说道:“只能这样了,还怎么办呢?”
这时大门响了,这时候还能谁来呢?黄健冒雨开了门,原来是黄全,他二话没说铁青着脸闯进了堂屋,向黄福超嚷道:“您儿,你是怎么教育的?他骗俺闺女说是进厂子,结果是把俺弄大酒店里去接客,他还是不是人啊?”
“黄全你坐下,我给你解释一下……”黄福超劝道。
“解释什么解释,黄家坪都知道了俺闺女跟您当小姐呢!”黄全没有坐仍是怒气冲天地说,“我也不想把事情闹太大,要不想让我告你,你得赔偿我损失,俺闺女的青春损失费还有我家的精神损失费……”
“黄全,别信道听途说,黄雯黄月要是失身了,我头朝下走!”
“我不管你怎么走,你必须赔我钱。”
两人正僵持不下,黄槐也进来了,这王巴可能在外面听了好久了,他瞪着血红的眼睛向黄福超嚷道:“你这样做事就不怕人家砸你的黑砖,逼人卖淫这是违法!”
“黄庆并没逼她俩,而且劝过她俩,她们自己禁不住诱惑有啥办法,黄庆也不能一直寸步不离地跟着她们啊!”从黄福超的言语里,已经默认了两人已经当过小姐的事实。
“反正是你们把孩子带去的啊!这个咱先不讲,限你三天的时间把贷的我的款还清,不然咱就法庭上见。”黄槐说着拉起黄全就走,走到院子对黄全说,“把贷款要过来再说。”
“你尽管告,告死他里头更好!”黄福超站在门口对着在雨中走去的黄槐和黄全说。
第二天,正是孙姑奶奶的“五七”祭日。据说人死后进入阴曹地府,要经过五道鬼门关,一星期过一道,前四道还好过,第五道最难过,因为第五道的五阎君是其中最厉害的。在人世你犯的所有的罪恶他都会给你清算并且严惩,该上油锅的上油锅该磨冶的磨冶,该打进奈河打进奈河,该打进十八层地狱就打进十八层地狱。很多人都过不去第五道鬼门关。但五阎君也有软肋,他命中没有闺女,但喜欢闺女,看见有女孩哭他就心软了,就有可能放人一马。所以在“五七”祭日那天,都多找一些女孩在陵上哭来感化五阎君。
虽然黄福超家的上空正愁云密布,仍没忘记这个日子。黄福梅准备了贡品由三儿子张通骑着摩托车送来了。黄福超见了张通内心有了一线希望,三个外甥小时候,当舅的没少照顾,又帮吃又帮喝。现在三个外甥都由于歌舞团发了财,各家都盖起了大厦房子,还镶嵌了瓷砖。日子比较红火了。今日我黄福超陷在了稀泥里,外甥能否资助些钱救黄庆呢!
“张通,舅现在有件事求你……”黄福超向外甥张了口。
“舅你说,除了钱我啥都能帮你。”张通答道。
“就是需要钱,你老表在看守所里押着得扒他。您弟兄仨能给我凑两千块钱不?”
张通低下了头,许久才抬起头来,脸一直红到脖子跟,说道:“不好办啊,舅。实话告诉你,现在俺弟兄仨谁也没有钱,都是空架子。都退出江湖好几年了,和庄稼人一样都是靠打二亩坷垃头熬日子,有点闲空在工地上提点泥兜子,还不够孩子花的。”
“那这样吧!张通,你能否贷到款,无论是公款还是私款,贷着就行,不让还,我还。”
这时在一旁的黄福梅骂开了:“张通你给这家贷款给那家贷款,最后都落你头上,看你个龟孙咋着还。”
张通低着头一直没有抬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