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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4章这里你还能翻天

第94章

“那么多,我腰里也只有百多块。”赖禾月掏出来一把零钱说。

“我回门市去拿。”女会计又出去了。

天哪,在不堵车的情况下坐计程车一个来回至少也得两个小时,黄健几乎晕倒了,这意味着还要再等两个小时,手上的血还不停地往垃圾篓里滴着,像墙上挂钟的秒针。黄健焦急地望着墙上的电子挂钟,他希望时针能像秒针一样快就好了,可是和平常一样那短小的时针根本就看不出来移动。突然他眼中的挂钟被黑色的屏幕覆盖了,黑色的屏幕中还闪着万千颗金星。他本能地蹲了下来,只感到天旋地转。赖禾月上前扶住他说道:“黄健,黄健你没事吧?”

黄健已感觉把头贴在了她怀里,他微微地睁开眼睛,泪水不由自主地滑出了眼眶,说道:“我没事,小月,可能失血多了,慢慢就好了。”

“黄健,看好手,抱上咱的儿子咱回关里吧!你家不是还有一个女儿吗?咱四口人过有多好。”赖禾月用哭腔说道。

“小月,那哪行,老张是好人,你不能丢下他。再说,我给不了你幸福,我现在贫困潦倒一无所有,连自己都养不活,跟着我你只能挨饿。”

“别说了,我知道你同情老张,爱情和同情是两回事,你不知道吗?贫穷怕什么,咱俩可以携手共同改变。”

这时,女会计已经交上押金进来了,她把交费单据交给那猴子医生。那猴子医生站起来有气无力地说:“先拍个片。”

黄健说:“不用拍片,没碰到骨头,我能感觉到,只包上就可以了。”

“你这个人怎么这样?”猴子医生不耐烦地说,“你自己要是会感觉就不用到我们医院来了。碰没碰到骨头不是靠你感觉的,是靠仪器测的。我们要为病人负责。”

黄健心想这还为病人负责呢!我的血都快流完了!但很无奈,只好硬着头皮去拍片,片子结果出来了,骨头的确没有事。下一个程序就是打麻醉针,缝伤口。黄健认为是完全不用缝的,抹点消炎药止住血包扎好就可以了。但他没有说,他知道说了也没有用,五百元的押金用不完医院是不罢干休的。

在黄健打吊瓶的时候,女会计先提前一步走了,因为门市上比较忙。赖禾月陪着黄健打吊瓶,虽然陶瓷城门口还扔着水果摊,但能心爱的人在一起,十个水果摊扔了也不在乎了。打完吊瓶夜幕已经降临了,两人走出骨科医院的大门,暮色苍茫的夜空正闪烁着凄凉的星光。计程车把他们拉到陶瓷城时,白天繁杂的陶瓷城已经空荡荡的,停息了白天的车辆人流。透过车窗他们看到老张正收拾着水果摊,他边收拾边焦急地东张西望,显然是在等待妻子。

“快去吧!跟老张好好的过日子,把我忘了吧!”黄健推了一下她说道,泪水也随之奔流而下,车窗外的风光在他眼中变得朦胧起来。

赖禾月顿了顿,用幽怨的眼神望了一眼黄健边下车而去。这种眼神使黄健想起二年前那个雨夜,赖禾月和他初次后离开的眼神……

计程车继续前行,他不想透过车窗往后看,除了手痛他的心还有一种说不出来的痛。别了,小月。希望你和老张能幸福平安的生活着。计程车到达皇瓷门市门口时,大爷开了大门。单东东和老王已经做好了一桌子饭等着他了。

第二天,单东东转告黄健说,李老板让他去办公室一趟。黄健走进办公室,李老板微笑着示意他坐下,黄健惴惴不安地坐在那张软绵绵的沙发上。只所以不安,是因为他从来没见过李老板对他笑过;并且还亲自从饮水机给他接了一杯水。这种出奇的好让黄健一时感觉承受不起,他接住水忐忑不安地等待着李老板发话。

“怎么样小黄?手还痛吗?”李老板还没等黄健回答又接着说,“目前已经到淡季,天一冷很少有来买瓷砖的了。你目前的情况呢!也需要休息。我打算让你回家休息,明年开春生意好了再让你来。你的工资呢!刚才鸭蛋让我看了,你总共干了49天,讲好的第一月是400,第二个月是500,第一月的400加上第二个月的九天是150,这样算下来你的工资是550块。你的医疗费呢总共花了500,咱门市只能给你报销130,以前这种情况从来没报过,对你是一种特殊照顾。这样呢,你还该领180块。从鸭蛋这里领钱,领完钱你就可以带着行李走了。”

黄健被震的目惊口呆,医疗费不是全报的吗?怎么就报130呢!自己辛辛苦苦装车、卸车还砸了手,干40多天就应该得到180元的报酬吗?他脸色惨白,鼻尖上也浸出了汗珠,结巴着说:“李老板,我是工伤,医疗费该全报啊!”

李老板的脸色突然恢复了以往平常的阴冷,他郑重地说道:“你给我创造了多少价值?”说完夹起公文包就往外走,走到门口回头对女会计说:“鸭蛋给他结账。”然后钻进那辆面包车里远去了。

女会计把工资表递给黄健说:“你签个字吧!”

黄健说:“先等等吧!他回来了我再和他理论理论。”

黄健恍惚地走出办公室,北国的天空正笼罩着一层灰褐色的薄云,深秋的阵阵寒意向他袭来,他不禁打了一个寒颤。关外的天气总比关里冷得早,这是地区的差别。但关里的天气也是逐渐变冷了,女儿也该加厚衣服了,可是180元钱能买到什么呢!这可是一个多月的辛苦劳动啊!得到的却是如此微薄的收获,他简直无法面对这个残酷的事实了。他想到了酒,酒精麻醉神经后,也许会暂时忘记这现实。他摸了摸口袋,里面还有两块五毛钱呢!买瓶啤酒还是够的。他从小卖铺要了一瓶沈阳啤酒,失落地坐在路边的石墩上。他想让自己醉得快一些,于是一口气喝干了这瓶啤酒,不大工夫,便感觉晕乎乎起来。醉酒的滋味真的很好,醉酒可以暂时把一切看的无所谓包括金钱、名誉;可以把一切视为浮云;可以肆无忌惮地呐喊歌唱来发泄内心的积怨;也可以不顾别人怎么看,在路边痛痛快快地大哭一场……

黄健醉醺醺地来到皇瓷门市办公室门口,等待着李老板的归来,他想做最后的争取来讨回自己的血汗钱。终于在上午吃饭时间,李老板的车开了过来,黄健急忙起身拦住从车内走出来的李老板说道:“李老板,医疗费报得太少了,再给多报点吧!”

“那是不可能,这些钱你今天要是不领,明天就没了,爱哪里告去哪里告去。我不信在这里你还能翻天。”李老板一甩手进仓库了,从背面看,小小的个子有点像潘长江。

黄健彻底甘心了,在举目无亲的北国他乡,去哪里告啊!自己根本折腾不起!他含着眼泪来到办公室,签字领了180块钱,走出了办公室。用黄丘的大轮自行车拖着行李像一只可怜的燕子离开了这个让他心碎的陶瓷城。去哪里呢?找赖禾月吗?他不想打搅她的生活了,如果希望她能活的幸福些就是别去打搅她。只有先去黄丘家再说了。从陶瓷城到黄丘家有十多里的路程,要跨过一条高速公路再穿过一条黑暗的浑河隧道就到了。

黄健推着这辆80年代的金鹿自行车,自行车的链子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令他心烦意躁。他上身穿着印有“皇瓷”字样的黄色背心,像只失去巢穴的燕子行走在这条北国的柏油马路上。枯黄的法国梧桐树叶被凄冷的秋风吹得漫天飞舞。一片树叶像小时候的顽的纸飞机飘飘悠悠落在他头上,随机又落在地面上,和地面上众多的树叶混在一起。看着这些树叶,黄健想到了自己的命运,自己不也像这树叶的命运一样吗?东飘西荡,居无定所。他慢腾腾地往前走,突然看到浑河隧道的入口了,出口上方题着毛主席的话“深挖洞广积粮”。这隧道建于公元一九五七年,洞长约有300米,里面没有照明设施,伸手不见五指,还冷飕飕地泛着潮气。人只能凭着感觉往前走。这段艰难的行程正如黄健现在脚下的路一样,黑暗、坎坷。穿过隧道,耀眼的光线让他睁不开眼,但还能看清到达黄丘家的门口了。他突然有种回家的感觉。

肥婆给他开了门,黄健问:“嫂子,你一人在家,我丘哥呢?”

“今天不是十月初一了吗?他去十字路口给他娘烧纸去了,马上就回来了。”肥婆说,“你来的还真是时候,今晚屯子里有二人转,你丘哥回来了咱一起看去。”

正说着黄丘回来了,这家伙眼珠子哭得通红,嗓子也已沙哑,对黄健说道:“健兄弟,每年的七月十五和十月一我都哭到半夜。我娘死时,那时候没有回去给老人家送终,买不起车票。”说着这个家伙又哭了起来。

黄健劝道:“丘哥也不必伤心了,其实有这份孝心也就够了,大娘的在天之灵也会理解的。”

黄丘停止了哭声,和肥婆以及黄健一起来到门口的马路上坐了下来。马路被一天的太阳晒得暖烘烘的,很是舒适。又红又圆的太阳像个烧红的鏊子正落在夕阳的余晖里。傍晚的风吹在身上虽然有些凉意,但还能让人承受住。三人你一句我一句地聊着家常。黄丘虽然在这里落户二十多年了,依然乡音未改。他还流利的说着家乡话,让黄健感到像在老家的感觉倍感亲切。在凄凉的北国他乡,这个远门的堂哥给他了一丝亲情的温存,暂时忘记了那些让他心痛的陶瓷城事情……【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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