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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7章我想转乘去广州

第77章

“我想转乘去广州。”

“不行,不行,健哥哥你怎么舍得丢下我一个人,你去广州干什么?”孔荷的眼泪立即流了出来,她纤细的双手抓住黄健的胳膊不停地摇晃着叫道。

“孔妹妹,其实我也不想丢下你一个人。咱俩这样回去,娘一定很失望。娘是一个争强好胜的人,她不想让邻居背后舆论她的儿子上了大学还是困到了家。就是邻居们不舆论,我也不甘心在家种地,你们孔家也会看不起我。听说广州那面工资高,我应该去闯一闯……”

“健哥哥,我不想和你分开,只要和你在一块讨饭都感觉幸福。你也知道,我从小是在城里长大的,在你们家我真的很难适应,我很孤独也很害怕,如果咱俩都在家我才能感到安全点。”孔荷哭道。

“对不起孔妹妹,我不想看到母亲那失望的眼神。我可以买一张站台票把你送到车上,然后再等广州的车。我去买广州的票和站台票去。”黄健起身说道。

孔荷抓住他的手眼泪汪汪地问道:“健哥哥,你真的走吗?”

黄健忍住奔流而下的泪水点了点头。

“你走了别后悔,到家我就找黄贝贝去,我和你散。”孔荷咬了咬牙道。

“没有办法,你真要走,就是高墙电网也拦不住你。”黄健走了没两米只听背后孔荷撕心裂肺地叫道:“健哥哥!!!”她破碎的音在候车厅里回荡。黄健返回来又坐回座位上。孔荷扑在他怀里哭道:“健哥哥求求你,别丢下我一个人,好吗?”

“那我去买张站台票吧!”黄健拨开孔荷的手终于离开了。当他回来时,就开始检票了,黄健扶着孔荷一直把她送到车上,火车马上就要起动了,黄健准备下车,孔荷突然拽住了他的衣服说道:“健哥哥别下去了,咱一起走好吗?路上再补票,行吗?”黄健挣脱她的手,下去了车,泪水模糊了他的视线,但透过窗口他还能看清孔荷那哭红的面庞。火车还是慢慢地起动了,逐渐加快载走了他的妻子,他几乎肝肠寸断了,他蹲下来禁不住失声痛哭,直到乘警劝他离开站台他才擦干眼泪离开了,又回到候车厅他才感觉轻松了许多。他决定去往广州这座南方省会城市了。

在广州这座南方省会城市里,黄健背着行囊像只孤独的燕子行走在天河路上,左右巡视着寻找招聘广告。这里的街道似乎与省城没有多大的区别,甚至比省城的灰尘还要多一些。空气中同样有刺鼻的汽车尾气;红绿灯路口仍堵着长龙似的车队,交警也是忙碌着疏通交通。都说南方富裕,钱多,黄健也没见地上有一张百元钞票,就是连五角的铜板也不曾看到。

黄健转了一上午,除了在大酒店的玻璃门上有招聘服务员的广告外,并没有适合他的招聘信息。口袋里已经不足三十元了,如果这两天再找不到工作就要讨饭露宿街头了。他在路边的石墩上坐下来,抬头见一个流浪汉正捡着垃圾箱里的食物吃,流浪汉脏兮兮的头发一直披到肩上,脸上也粘满了黑色的污物。破旧的衣服同脸色一样脏,麻木的眼神似乎看不到身边过往的人群。黄健知道这种人八成都是精神有问题的,但自己的外表略比这种人强一些外,但在这个世界上地位和拥有的生产资料却不分上下,现在的自己甚至还不如这种人,这种人起码不欠父母一笔血汗债务。当然他不了解流浪汉的过去,胡乱推测罢了。

黄健不顾肚里的饥饿和身体的疲劳,继续寻找招聘信息。终于在一家题有“北方货运公司”的大门口发现了一则招聘广告:招聘装卸工,要求男性,年龄在20到45岁之间,工资面议。黄健咨询了门岗上的保安,保安说:“到办公室去面试,往前走再往右拐就是办公室。”

黄健想千万别暴漏出自己的学生身份,在大家的眼中,学生是干不了重活的,所以他把眼镜摘下来放进了眼镜盒又放进了背包。没有了眼镜,他眼前的世界立即变得朦胧起来。似乎看到的东西都有一种说不出的朦胧美。也许这个世界本身就不应该去看清楚。

办公室里,一位五十岁上下的男人接见了他,这男人说着不标准的普通话,明显带着南方人的口音:“我们这里,工资是1050啦!干24小时休息一夜。并不是一刻不停地干,在你的工作时间内只要来了火车皮,让你装你就装,让你卸你就卸,没火车皮就歇着,公司供吃供住。”

黄健已经无路可走,理所当然地留了下来。黄健逐渐了解到这家公司,是位姓林的老板开的一家物流公司。林老板仅初中学历,十六岁就外出打拼,至今已有上千万元的资产。大型的货车就有几十辆,办公室里任用的都是本科生和大专生。这社会就这样,有学历的反而给没学历的人打工。在学校被称为混子生的往往都成了老板,而成绩优秀的高材生们却成了孜孜不倦的打工仔,到月领着一点可怜的薪水。

第一天上班,黄健几乎被累瘫了。居然卸了一火车皮麻将,黄健却想不通怎么有那么多人打麻将,居然用火车皮运麻将。麻将又硬又沉,从没出过重力的黄健背着一包麻将犹如千斤巨石……

这种艰难的工作持续了20天,黄健才想起往家打个电话,他拨号后铃声只响了一声,电话就被接通了,是孔荷接的,她急切地问道:“喂,是健哥哥吗?你怎么才打来电话,我等你的电话等的都望穿秋水了。”

“对不起孔妹妹,我这不给你打电话了吗?”黄健带有歉意的地说道。

“健哥哥你回来好吗?”孔荷以哭腔问道。

“为什么呀!才刚刚开始能挣点钱。”黄健不解地问。

“咱娘想把咱的家具嫁妆都堆到耳房屋里去,你说不足十平米的一间耳房屋不像堆垃圾似的啊!咱住哪里啊!她说结婚前家庭会上你亲口说的不要房子是吗?”

黄健想了想说:“是的,我说过不要房子,叫挪就挪吧!”

“健哥哥,”孔荷突然哭了,“我不想挪。挪了,咱在农村的立足之地都没有了。你说我嫁给你图的什么啊!不至于连住的地方都没有吧!那些农村姑娘要求的彩礼几千没给你要吧!好房子,配房院墙也没给你要吧!这个旧房子也不给,如今你没钱没工作,光凭咱多年的感情基础吗?现在我才明白,感情能当饭吃吗?你最后最近几天赶回来,否则咱就离婚吧!你可知道黄贝贝在上海一直等着我终身不娶呢!我给他一个电话他就会把我接走你信吗?他起码有房有工作能养活我,他也和你一样同样爱我。嫁汉嫁汉穿衣吃饭你明白吗?”

黄健突然也哭了,孔荷的每一句话都像锤子敲击着他的心,他哽咽着说:“孔妹妹对不起,你千万别找黄贝贝去,我虽然没工作,但我比他更爱你。咱都有自己的孩子了,对吗?孔妹妹。我回去,马上回去,给父母理论理论去,我现在功不成名不就就让咱搬走,这不符合人道主义。”

黄健走进办公室,给林老板说清了家里的情况,这南方人还挺讲究,分文不少地结清了黄健的工资共620元。黄健拿着自己这点微薄的血汗钱踏上了通往家乡的列车。现在已经是芒种季节了,家乡也该收麦子了吧!他完全想通了,就老老实实地在家当农民吧!管别人怎么说什么去吧!人怎么能抗争过命运。

火车历经30个小时的行程,黄健又跨进了久违的家门。父亲正蹲在井边磨镰,镰刀摩擦着那块方形磨刀石,发出“哧哧”的声音。他抬头见儿子突然归来,愕然地起身。黄健劈头盖脸地问道:“我才刚结婚,你们就叫把家具挪走,你们什么意思啊!”

黄福超仍愕然地望着像发疯似的儿子,许久才答道:“什么意思,你还不知道,我和你娘再也没有能力给你兄弟盖房子了。他的腿不好,要是从万大国团里领来个媳妇,没个房子也保不住啊!”

“他保不住,我就保住了,买起猪就能垒起圈。那当初别娶人家啊!”黄健把行李重重地摔在地上竭力嚷道。

单爱英从后院赶来,她帮丈夫说道:“健儿,结婚前家庭会上你是怎么说的?”

“是的,我说的不要房子,当初我也说不结到这个屋里了,你们顾虚面子偏要结到这个屋里。既然结进来了就由不了我了,请神容易送神难。那就有孔家做主了……”黄健瞪着血红的眼珠说道。

单爱英哭了说道:“我蹬三轮车供你上学,这大学都上下来了。媳妇也给你娶了,房子也让你占了。全家都让你坑了,俺可怎么活啊?”

“是的,我上学了,”黄健的声音稍微平稳了一些,“你们就这点功劳,总是一表再表,表完了还有什么,再大的功劳一表就了。人家上学,我也是上学。人家上学起码能吃饱饭,交起学费。我呢,人家在食堂吃饭时,我躲在楼道里啃玉米面馒头,整个初中都是饿着肚子,导致血糖低,你们当父母的尽到责任了吗?书费学杂费一次次交不起,被被班主任清出去,那种心灵上的伤害你们知道吗?也许你们会说你们尽力了。从小学起,就没见你们俩早起过床,老是睡懒觉,我孙姑奶奶还早起扫把树叶子呢!人无远虑必有近忧,当我上中学了,没钱了着急了,蹬三轮车卖土豆还得及吗?再说结婚,人家结婚我也是结婚,总共花了千把块钱,也算你们给娶的媳妇。上大学了,上大学了,上的什么大学人家不知道,自己还不知道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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