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奶奶的熊,你才禽兽呢
第59章
“我有从家乡带来的‘神斧风油精’,涂在痛处是有奇效的。”赖禾月从口袋里掏出一个玻璃瓶子来,拧开盖子在左手手心里倒出了一点,然后在黄健的额头和肚子上都涂了一遍。黄健顿时好像舒服了许多。感觉被涂的地方都透着凉风。
“赖禾月谢谢你。”黄健感激地说。
“谢什么,我用的你的被子还没谢谢你呢!”
“我打算退学了,收费单上不是注明半月内可以退学吗?我打算回高中复读。”黄健告诉了她自己的决定。
“你决定了?我奉劝你还是留下来。”赖禾月邹起了眉头说。
黄健摇了摇头欲说还休……
“别考虑那么多,只要咱努力了管它结局怎样呢!到时候在一起去找工作。”
“那太好了,可惜把想法已经写了一封信邮寄到家了。”黄健略有遗憾的说。
三天后,黄健才恢复了健康。他继续再这里待的希望一点也没有了。他又写了一封信仍是说退学的事,希望家人能理解之类的话。与第一封信相隔有一星期。他对前途学业迷茫到了极点。他的内心是多么的孤独、无助和悲凉。第一次远离故乡,他想念每一个家人,甚至想立即飞到家乡去,扑在孙姑奶奶怀里哭一场。
恰好是周日,105宿舍的同学都出去逛街了,黄健独自一人在宿舍里承受着寂寞。大家叫着他,他都拒绝了,他感觉浑身没有一丝力气,特别是两条腿非常软,像没有了骨头。这时有人敲门,他开门见是欧阳俐,她一身暗蓝色的连衣裙,一双明亮的眼睛在漂亮的瓜子脸上闪烁。她说:“黄健,101办公室有你的电话。”
黄健说了声谢谢,便往101办公室跑,他不知道是谁会给他打电话。走到拿起话筒便问是谁。他听到了是弟弟黄庆的声音:“哥哥,我正在你们学校门口的电话亭里给你打的电话,你出来接我吧!”
“好的,兄弟。你在那里别动,我马上去。我现在在分校。须坐车过去。”黄健拿着话筒听到是亲爱的弟弟的声音既兴奋又紧张地说。
黄健放下话筒走出101办公室,欧阳俐还在门口等着呢。她问:“谁的电话?”黄健说:“是我弟弟的,他现在在总校大门口呢。我得马上去接他。”
“我陪你去。”欧阳俐便拉着黄健在大门口等候出租车。一辆“的士”开来了,欧阳俐用左手食指顶住右手手心打了一个停车的手势,的士便靠边停了下来。
的士载着黄健和欧阳俐很快到达了总校大门口。透过车窗,黄健看见了弟弟。他正在大门里面璀璨的灯光里,一双消瘦的面孔更显得憔悴。黄健禁不住阵阵心酸,弟弟是在飘泊不定的险恶江湖上被塑造成了这种模样。欧阳俐比黄健先下了车,要付车费,黄健抢着付了。欧阳俐先上前握住了黄庆的手说:“我是黄健的同学,你就是他的弟弟?”黄庆正焦急地东张西望,突然被一个陌生的女生握住了手,不禁有些吃惊。
三人又打的回了分校,在校门口的馄饨摊前坐了下来,黄健要了三碗馄饨。欧阳俐对黄庆说:“我肯定比你大,你得叫我姐姐。”黄庆不以为然地嗯了一声。欧阳俐又说:“你哥哥说话我都能听懂,你说话我怎么听不懂?”
“我没上过学。”黄庆答道。
“他说什么?”欧阳俐转脸问黄健。
黄健说:“他没说什么。”
欧阳俐不再问,埋头吃馄饨。
回到校园,欧阳俐回她宿舍。黄健带着黄庆回了105宿舍。黄庆问:“你怎么往家写信说退学?”
“是,我决定退学了,不复读就彻底当农民了。”黄健说。
“这学千万不能退,这是全家的意思。我来这一趟就是给你做思想工作的。”
黄庆郑重地说。
“为什么?”
“谁能接受了咱村长舌头们的舆论。咱爸妈到处说你考上了,你要是回去,村里人怎么说。你也要为全家人想想。”
“这学校没有什么前途,再说还能退回来一些学费呢。”
“那点钱算什么,重要的是咱爸妈的脸面。无论怎样都要把这学上下去。”
黄健不再言语,内心渐渐打消了退学的念头。第二天送走了黄庆。黄健决定要读下去了。由于在一楼105阴暗,他想搬到二楼去,101办公室同意他搬到206去。
搬到206,黄健才知道206六个舍友,他们自称这个宿舍为“野狼谷”。黄健在下铺整理着被褥。他上铺的同学给他打招呼道:“刚来的兄弟,我叫王锦寿,请问你叫什么名字?”黄健还没来得及回答。突然对面床上的一个男生叫道:“他叫王禽兽,谁要是不如他就是禽兽不如了。”
王禽兽回道:“奶奶的熊,你才禽兽呢。
黄健在206宿舍的日子大概又过了一星期。期间了解了正单相恋老乡王米米的宿舍长宁春宇,大家都叫他村长;生活在自己感情世界里的福建人钱大成;见了谁都热情打招呼的神经质人物樊戈;还有那个骂王锦寿为王禽兽的张子强。206充满了和谐和温馨,大家尤其优待这个后来的舍友黄健。大家一同逛街,张子强居然扶住黄健的肩膀说:“你刚康复,走不稳,我扶着你保险一些,因为车多。”
这天黄健正在宿舍和王锦寿下象棋,突然有人敲门钱大成开门。钱大成转身喊道:“黄健,有人找。”黄健放下棋子走出门槛,见是赖禾月和欧阳俐。欧阳俐说:“你弟弟怎么又来了,正在楼下呢!你就叫他一趟趟地跑吧!”
“不会吧!”黄健吃惊地说着跑向楼下,不错是真的,黄庆真的又来了。
“兄弟你怎么又来了。”黄健不解地问。
“你怎么又往家写信说退学?家人都快急死了。”
“没有啊,我不打算退了。对了,那封信还是那一次写的,只隔了一星期,你们不会看日期啊!”
“父亲直拍桌子,说我没做好你的思想工作,我说再去。”
赖禾月说:“你就这样折腾弟弟吧!”说完便离开了。
“哥哥,其实我是支持你的想法的,我相信你的决定是正确的。咱大大是死要面子活受罪,一直千方百计地维持着这个虚面子。”黄庆和黄健并排坐在206宿舍黄健的床上,气愤地讲道。黄健沉默不语。黄庆继续说道:“目前咱家已经到了经济最困难的时候了。银行几次催那笔学费贷款了。咱的猪羊牛全卖光了;家后的树也伐光卖掉了。家里再也没有值钱的东西可卖了。娘还是早起晚睡地蹬着三轮车卖土豆;花生还没有刨下来,价格还不到一块钱一斤,也卖不了几个钱……”
黄健再也禁不住抱住黄庆流下泪来,怕同学们笑话,才抑制住了失声大哭。黄健明白自己正处于进退两难的境地。明知学业无望,还要为那个所谓的面子在维持着。而家的经济也被自己的学费给抽空了。
转眼到了中秋节,省城的月光同故乡的一样皎洁、明亮。从浩瀚的天空向大地散射着万条似水柔情。黄健独自行走在总校校园这如水的月光里,穿过图书馆和小礼堂,则是操场了。操场的月色更美,充满了无限的静谧和诗意。多好的月夜啊!正是家家户户团圆的日子,黄健想到诗人“每逢佳节倍思亲”的诗句。此时他更加思念家乡,思念弟弟黄庆,妹妹黄曦;还有慈善的孙姑奶奶,更想吃母亲亲手做的一顿可口的美餐;也想念父亲边斟酒边讲述那遥远而又古老的神话传说:从前天上有十个太阳……现在若能和全家一起坐在院子里围着摆了一桌子的月饼赏月该多好啊!算算从刚进入农历八月他就往家邮了三封信,但没收到一封回信。难道全家把自己给忘了吗?黄健漫步在洒满月光的操场上,在深深的沉思中。突然有人拍了一下他的后背,他一惊回头见是欧阳俐,她发出了银铃般的笑声,美丽的大眼睛在月光下闪烁着,如两汪清潭,秀丽的长发披在弱小的肩膀上。
“吓着了吧?”欧阳俐停止笑声说。
“没有啊!你又不是妖精什么的,怎么会吓着我?我这是吃惊,你怎么会到这里来。”黄健说道。
“你才妖精呢!我在图书馆二楼透过天窗看到你,以为你学朱自清呢!看你会不会写出《荷塘月色》这一类的作品来。”
“你以为不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