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4章眼里充满了凄哀

54章

“你儿凭什么要砸断我爸爸的腿？”阮武拧着脖子，眼冒凶光。

“我今天先砸断你的腿，你信不？”黄庆用一根食指点着阮武的额头说。

这时黄福战、黄冷各拿着木叉子和木棒冲向家来，不管三七二十一对准黄福超和黄庆就是一阵猛打。黄福超和黄庆被打了一个措手不及。当反应过来时，两人的头都被打出了血。黄庆顺手从地上捡起一把铁叉狠狠滴往黄冷后背上打去，黄冷往院外走了几步，便如一堵墙似的轰然倒在了地上。这次战火，是这些年来堂兄弟两家最严重的一次，双方都向派出所报了案。

黄健怀着一颗忐忑不安的心地来到学校来查高考成绩。恰巧与王英峰、李舟和李宝碰在一起。四人的心情都是同样的焦躁不安，明知成绩不会理想但还是抱着一丝侥幸想看一眼分数。政教处里四人都伸长了脖子，在那叠用a4纸打印出的成绩单上查询着自己的成绩。现实总是残酷的，全班连一个专科也没有上线，可以说是剃了光头。四人沮丧地走出政教处。黄健明知会是这种结局，他还是感到阵阵地失落和伤感。在人生的十字路口，下一步应该怎样的抉择，应该何去何从？

四人在十字路口的烧饼摊上各自蹲下来，都有无颜面对江东父老的感慨。

王英峰说：“这消息先不要告诉父母，不如到我家逃避几天，我家有几亩苹果园，在里面可以住，你们看怎么样？”

王英峰的父母盛情待客，炒了一桌子丰盛的菜肴。王英峰的父亲王大爷非常的好客，酒量也非常的大。王大爷陪着儿子的同学，一直喝到深夜。两捆啤酒喝光，菜肴吃光才散去。王英峰带着三人来到苹果园里，夜风习习，星光璀璨，大家以苍穹为被，大地为铺，面对深邃的夜空开怀畅谈，万虑其释，不禁醉中哀叹人生几何？

第二天黄健从沉睡中醒来，太阳已爬到了树梢，炽热的光线透过苹果树叶缝隙洒下来，使他睁不开眼。他挣扎着坐起来，头还痛得要命，嗓子也干燥的像起火。见旁边三位同学还在睡梦中。残酷的现实又重新摆在面前，一切都要去面对，谁能逃过这惨淡的人生。

黄健终于告别同学以沉重的心情一路回到家来。走到前院，见黄庆头缠绷带坐在厦下的床上。

“小庆，你的头怎么回事？”黄健吃惊地问。

黄庆没有吱声，而是沉默了良久才微微一笑说：“你问问咱大大和娘还要你不？”

镇派出所里黄福战与黄福超争执着各说各的理，杨所长抽着烟略有所思地抽着一支“芒果”牌卷烟，听着堂兄弟两个在没头绪地争吵：黄福战拿出一叠盖有中心医院印章票据说：“现在黄冷还在医院里住着呢！这些费用必须由他来负责。”杨所长接过来票据随意翻看了一下，见除了一些仪器检查费用外，其余便是“乙肝”药的票据了。

“这乙肝病也是他打出来的吗？”本来对黄福战有成见的杨所长向黄福战责问道。

黄福战无言以对，而是愤愤地坐在了那里。单爱英边扶着头上缠有绷带的黄福超边说：“杨所长，他儿子本来就有乙肝病是打算来讹我家一笔医疗费的，俺二儿还在家缠着绷带呢！”单爱英说着便流下泪来。杨所长点了点头说：“我什么都清楚，你们两家先都回去，等候处理结果。”

黄福超望了一眼似乎很陌生的堂哥黄福战，内心有种说不出来的酸楚。这可是在一个家庭一起长大的啊！既是堂兄弟又是童年的伙伴，是同一个奶奶看着长大的，各自的身上都流着共同成分的浓于水的血液。如今却兵刃干戈，血腥争斗，已成了两家深怨大仇的人。在这个利益高于一切的人世间，所谓亲情又有几何？

黄福战从派出所出来，立即给黄兵和黄乾拍了电报，让他俩火速赶回家。黄兵接住电报，由于老婆王艳玲的“约法三章”没有回来，他也厌烦了这种愚蠢的“窝里斗”。而黄乾接到电报想了解是怎么回事，便往家赶来。

三天后，杨所长的警车便开到了黄家坪，杨所长决定对堂兄弟两家堂兄弟进行当面调解。在杨所长的要求下，黄福战和黄萍在自家门口站着；黄福超和黄健、黄庆也在自家门口站着，“两军对峙”遥遥相望，等候杨所长的调解。杨所长先询问了一番黄福战的意见后，才来到黄福超跟前。杨所长手捧笔记本问：“黄福战的意见是由你赔偿黄冷的一切费用，你是否同意？”

“我不同意。”黄福超严词拒绝。

“那你是什么意见？”杨所长问道。

“我的意见是由他赔偿我和我儿的医疗费。”

杨所长在笔记本上记录着，记录完毕后，合上笔记本说：“看来你们两家达不成一致意见，我们只有交到局里了，你们等候结果吧！”杨所长说完，登上警车，一溜烟地走了。

两家“阵营”也各自“收兵回府”。黄福超的脸色非常的凝重，他清楚对方有县人大人物阮世虎撑腰。那阮世虎虽然是个司机，但总比一个农民要强得多，给公安局送礼托关系起码能找到门说上话。要是黄福战提前让阮世虎在局里托了关系，这场官司对我黄福超是很不利的。他让黄健立即去找黄坤过来商议如何对付。黄坤来后对黄福超夫妇说：“姨妈、姨夫别担心，这事就交给我办了，请好没有什么事，局里我也有的是朋友。我先去会会那县人大人物阮世虎。”

单爱英仍担心地对外甥说：“还是不去的好，别中了他们的毒手。”

黄坤哪管那么多，蹬起自行车直奔阮世虎的大门口，敲了门。开门的正是阮世虎，黄坤还见黄冷在院子里站着。

“吆，舅什么时候弃掉人大工作开起医院来了。都听说黄冷住院了，原来住到舅的医院的来了。”黄坤一进门便向对方一针见血的“将”了一军。

黄乾从部队回到黄家坪的消息很快就传到了黄福超家来。都明白黄乾是有名的二愣子，他肯定会闯家来动武。黄福超和两个儿子都在自家院子里坐立不安，等待时局的发展。黄福超说：“没什么好担心的，兵来将挡，水来土埋。”

“还不把球鞋换上。”黄庆对黄健说。

爷三个都做好了迎接战斗的准备，准备打一场恶战。爷三个紧紧地团结在一起，常言说：“打仗亲弟兄，上阵还是父子兵。”

谁知这黄乾由于在部队几年的锻炼，性格变了，变得冷静和成熟了，也没来堂二叔家来动武。而是了解了一下两家的情况后独自一人来到阮春娟的坟上痛哭了一场，这位军人的心已经千疮百孔，没想到母亲死后这令人头痛的窝斗还在继续，亲人之间的恩怨为什么还一直无休止的继续下去？黄乾哭了很久，四下邻居谁也劝不下来。第二天，他便带着一颗破碎的心默默地回了部队。

杨所长也没把这所谓的案子往局里交，说交也只是说辞罢了。只是让这宗家庭纠纷自生自灭罢了。半月过去了，两家也都没主动提起这桩案子，而是各自负责了各自的医疗费，都感觉再争斗下去也没有什么意思了。案子就这样不了了之了。

由于这次家庭战火倒淡化了黄健高考失利的事。其实全家已都明白会有这种结果，所以也没对他太多的责备。都反而劝导他再复习一年。全家越这样黄健心里就越不是滋味。黄福超又下了东北去干建筑了，黄庆又被万大国和张贵娟死缠硬磨跟他们的团走了。漫长的暑假，他的心像油煎一样的痛。孤独、迷茫和无助像毒蛇一样撕扯着他的心。再复习一年成绩又能提高多少呢！他没有一点信心了！特别是语文和英语的成绩更难提高。唯有靠物理和化学来提高了。这两门又能给总分提高多少呢！

黄健躺在西耳房里自己那张床上，两眼凝视着天花板。一台旧风扇风扇无力地旋转着，发出刺刺拉拉的声音。单爱英坐在儿子床沿上边扶着儿子的额头边心疼地说：“健儿啊！高兴起来，别老是皱着眉头！咱再复习一年怎么了？人家复习四年五年的都有的是。大学就是千军万马过独木桥，哪有那么容易！振作起来了，你复习多少年娘都支持你，娘再累都支持你。”泪水顺着他的面颊滑落下来，又滴落到床铺上。幸亏还有位理解他爱他的善良的母亲，否则他甚至都不知道面对以后的路。除母亲理解他外，他又想起了堂嫂王艳玲，和堂嫂说话也是非常投机的，堂嫂那甜美的声音给他空虚的心灵能带来很大的慰藉。但由于这场战火，王艳玲也不敢明目张胆地来了，这更让他失落。

有天夜里，王艳玲还是过来和单爱英说了一阵话，黄健看到她，心中顿时舒畅了许多。随着这场战火的淡化，王艳玲白天也常抱着江雪来和单爱英说话了。其实王艳玲的日子也很难熬，黄兵还须三年才能退伍转业，夫妻不能团聚。又和黄冷和黄福战断绝了关系，心灵上没有一点依托，生活几乎是举步维艰，唯有和堂二婶、黄健来说说心里话了。

这天下午，王艳玲正给单爱英说着话，黄健在一旁翻弄着一本杂志。这时黄全家的二女儿黄月捎来一封信递给了王艳玲，是黄兵从新疆打来的。第55章

王艳玲拆开信封便蹲在厦下那水泥台阶上看起来。单爱英给黄健使眼色看一下信的内容。单爱英不识字，她是想知道黄兵对这场战火的态度。

黄健在王艳玲背后往信上看了几眼，一句关键的话看到了眼里：“不要往东院去，咱娘毕竟是死在她家手里的。”

黄健顿时气得想发疯，你黄兵也是白活那么大了，居然也认为你娘是死在我家手里的。你老婆生孩子，你的家人没有一个管的，我家帮了你，你反而恩将仇报。黄健内心决不容忍黄兵这种糊涂蛋了，他把看到的信的内容全部告诉了单爱英。单爱英非常的气愤，她毫无留情地对王艳玲说：“以后不要到我家来了，以后咱谁也不认识谁。”

“单婶婶，你听我解释。”王艳玲神色慌张地说。

“我不想听，你马上离开我家，立刻。”单爱英眼里怒火中烧。

王艳玲抱起小江雪慢慢地离开了，走到大门口她回头看了一眼黄健，眼里充满了凄哀。黄健的心也像别插了一刀，他想给堂嫂说什么，但什么也没说出来。他明白堂嫂这一去就不会再回来了。由于目前的局势，黄健也无法登门去解释。黄健默默地念叨：“亲爱的嫂子，请原谅我，我针对的是黄兵，并不是你，以后我们可以不以叔嫂相称，只以姐弟相称好了，这样便完全隔断与黄兵的关系了。玲姐，你能理解我吗？没有你，我的世界是一片黑暗。

黄健又给她写了一封信解释了这次事件，当信到达王艳玲手里时，对黄健也没有任何回音。【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