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四
张道干发现大板牙时，他正与烟鬼几个伪军，还有七个黑衣汉子正在被苗锐训话。对于这种俘虏，不是铁杆汉奸的话，处置的办法是思想教育一番就地释放。
大板牙也看到了张道干，暗中指指那七个表现得非常老实的黑衣汉子，还比了个枪毙手势。
张道干迷糊了，不知大板牙在搞什么鬼。此时，苗锐已讲到最后，希望这些人回去后，不要再给小鬼子办事，否则再被俘虏的话，就严惩不怠。大板牙急了，冲七个连声表示好好做人的黑衣汉子做了个砍头手势。
先是枪毙，然后是砍头，然道大板牙与这几人有仇，想借新四军的手除掉他们？张道干气得浑身发抖，正想扭头就走，同样急的不行的大板牙做起了数钱动作，然后又指着那些黑衣汉子，而烟鬼也是不停挤眉弄眼。
钱？张道干早从马振藻处了解到，大板牙和烟鬼并没加入新四军，只是出卖情报而已。这下，猛地领悟，大板牙是想做交易，对象就是那七个黑衣汉子。
也就是说这几人并不是一般的汉奸。想通这一点，张道干忙让陈新仁去找马振藻，然后将刚想宣布释放的苗锐拉到一边，“苗队长，马书记让我通知你，暂时别先放这几人。”
苗锐一愣，“马书记还说什么？”
“其它的没说。”
苗锐当然想不到这是张道干的主意，便让队员将俘虏带到一边。这下，除了大板牙和烟鬼，另几个伪军和黑衣汉子脸都白了。
这次，张道干看到是烟鬼朝自己暗暗翘了翘拇指，更加确信自己的判断没有错。
马振藻一头雾水赶来，不过见到俘虏中竟有大板牙和烟鬼，马上领悟，直接下令将俘虏隔离一个个审问。
“什么事？说吧。”虽然这个大板牙替已方做了许多事，甚至魏三也是靠对方提供的情报击毙的，但张道干还是对这种唯利是图之辈没好感。
大板牙倒也不在意，在他眼中，除了自己的命，钱是最重要的，压低声音叽里咕噜说了一大段话。
“你说的是真的？”张道干狠狠瞪着大板牙，面孔更是扭典成一团。
大板牙也光棍，拍着胸膛保证，“长官，要是我有一句瞎话，任由你们处置。”
“这可你自己说的。”张道干目光更厉，“没有这回事的话，你得吃枪子。”
大板牙打了个哆嗦，咬牙道，“行，没问题。”
等张道干匆匆赶到另一房间时，马振藻也黑着脸进来，听完张道干的报告，眼中尽是浓浓杀意。
“马大哥，烟鬼也是这么说的？”
见马振藻点头，张道干说了句枪毙他们就转身，却被拦住。
“道干，别冲动，咱们新四军讲究证据。”
张道干急道，“大板牙和烟鬼的话不算证据？”
马振藻点点头，又摇摇头，“这只能是单方面证据，咱们又没有时间去核实。”其实，他还有个担忧没有说，那就是大板牙和烟鬼为拿报酬瞎指证。当然，这种可能性不大，但也不得不防。
“那怎么办？”张道干傻眼了，要那七个汉奸亲口承认，这更不可能。
见马振藻也是束手无策的样子，张道干杀气腾腾道，“马大哥，干脆直接杀了，反正都是汉奸，照大板牙说的，那两个小的就算没参与，也是知情人。”就在张道干喋喋不休时，马振藻脸一喜，“好。”
没想这么容易就说服了马振藻，张道干兴冲冲地准备去提人，又听到对方道，“道干，所有俘虏集中起来，包括那个受伤的小鬼子。”
“啊？”
“啊什么？快去。”
数分钟后，马振藻指着那七个黑衣汉子道，“你们七个没有老实交待，再给你们最后一次机会，如果还隐瞒，一律枪毙。”
听到枪毙两字，这七人俱浑身颤抖起来，然后痛哭流涕地求饶，都是被小鬼子迫着没法子，才运送物资的。
马振藻冷眼看着他们的表演，猛的喝道，“是吗？那杨才厚是谁带大袿队暗杀的？”
“长官，杨才厚是谁？”一个中年黑衣人不解的样子问道，他剧烈打颤的双脚暴露了一切，类似的还有四人，另两个年纪较轻的虽也是异常紧张，但至少能站稳。
“新四军的政策是抗拒从严，坦白从宽，如果知情不报者，视为同罪，一起枪毙。”最后四个字，马振藻直视着那两个年轻黑衣人怒吼。
“长官，我交待，杨才厚是他五个带人暗杀的。“、“长官，还有新四军一个科长也是他们带小鬼子抓的。”……
随着两个年轻黑衣人的揭发，五个黑衣汉子瘫痪在地。
听着一桩桩罪行，听着一个个熟悉或陌生的名字，马振藻、张道干、苗锐及陈新仁等一众队员，还有闻讯赶来的杨美田牙齿都咬得格格直响。
马振藻厉喝道，“我代表新四军，判处你们死刑，立即执行。”说完，拔出驳壳枪。
张道干和苗锐忙拦住他，争着请求执行。
“让开。”马振藻怒喝。
杨美田也来劝，“振藻，还是让同志们来执行比较适合。”
“美田，你也让开。”
在马振藻不容置否的命令声中，杨美田长叹一声，拉着张道干、苗锐让到一边。
望着持枪逼近的马振藻，五个黑衣汉子拼命求饶。
“呯呯呯呯呯。”五粒子弹逐一钻入脑袋。
看着尸体，两个年轻黑衣人也瘫痪在地，抖动中裤裆湿了。大板牙几个也是浑身颤抖。
张道干也是第一次看到马振藻如此霸道，焦虑地低问，“杨大姐，马大哥这是怎么了？”
“唉。”杨美田看着依旧杀气腾腾的马振藻，轻叹道，“杨区长是你马大哥在抗大的同学，也是好友。”
“这就是当汉奸的下场，你们好自为之。”
见识了马振藻的手段，包括大板牙在内的俘虏鸡啄米似的连连点头，纷纷表示不再给小鬼子办事。
抬手打断这些人不值钱的承诺，马振藻宣布剩下的人可以走了。溜得最快的是那两个年轻黑衣人，生怕马振藻反悔，也把自己毙了。大板牙几个也正要走，被马振藻叫住，指着担架上昏迷的日军伤兵，“你们将这小鬼子带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