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谎
余裕一手握擀面杖,一只脚踩在吃饭用的长凳,寸步不让:“若真要论资排辈,如今我作为天外楼的祭酒,你作为苦茶师叔的弟子,我们也勉强打个平手,何来‘师叔’一说?”
便在这时,一个熟识的声音突然在门口响起:“既然余师兄和东山师兄谁都不服谁,大家都是读书人,那何不用读书人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
自从公良驹进入骨门,余裕就已然感知到了,所以对于他的出现,并未感觉意外,反倒是东山望向那名衣着华丽的少年时,脸上呈现出些许惊喜:“公良兄,士别三日,当刮目相看,你我当初在木崖山门一别就是两月,我直接把眼珠子扣了看。”
公良驹和东山当初无论是在十万大山还是在鹤城时,都相处得不错,对于他奇特地打招呼方式,也是见怪不怪,当即站直身子,拱手向二人行礼。
余裕和东山二人相视一眼,也暂时放下“芥蒂”,对公良驹还礼。
余裕望了一眼公良驹身后,疑惑道:“朵朵没和你一起回来?”
魏朵朵和青柠已然离开有些日子,按照先前米和暖三人所述,她们两人出去除了散播有关天外楼中秋雅集的消息,对于当初在十万大山患难与共的同窗们,更是亲自上门相邀,余裕一直觉得,最后她们应该会和公良驹一起出现。
可如今,公良驹来了,她们却还没回来。
提到魏朵朵,公良驹的脸色明显黯淡了些许:“其实我也没见到朵朵,信是她托外出办事的师兄转交给我的。对于当初拜师的事情,她或许对我还是有些不爽快。”
余裕轻轻摇头,拍拍他的肩膀:“我能理解你的苦衷,很多人即便是朝夕相处,你也不敢说是真正了解她,这不是你的错。”
公良驹面色凝重地点头。
“你我兄弟三人,好不容易相聚一次,就不要说这些令人扫兴的话题了。”东山来到两人中间,双手分别搭在二人肩上,他望向公良驹,“你刚刚说,我和余裕要用读书人的方式解决这个问题,你可不要说是吟诗作对写文章这种事,这个我可比不过他。”
“那是自然。”公良驹收回心神,对着东山轻轻一笑,“余师兄的才华旷古烁今,倘若如此随意,那岂不是太耍赖皮了些。不过我们可以一边喝酒,一边吟诗作词。”
“这个倒是不错啊。”一提到喝酒,东山立马来了精神,“好巧不巧,我还从忠孝学宫那边带了些好酒过来,刚好与你们尝尝鲜。”
“此计甚好。”公良驹微笑点头。
三人一拍即合,旋即“开拔”向字画斋行去。
另一边,青姝正在美人舫教小梅妻诵读《三字经》,耳边突然响起余裕的声音,她先是一怔,环顾周遭,发现四下无人,正当她以为自己产生了什么幻觉时,余裕的声音再次在她耳边响起。
在听清楚内容后,她也是明白,余裕兴许是借助自己和天外楼的关系,让自己的声音能够让她听见。
“小梅妻,你就在这里乖乖读书,师娘有点儿事,离开一下。”青姝对小梅妻说道。
小梅妻轻轻点头,随后道:“师娘需要我帮忙吗?”
青姝看了一眼《三字经》上的内容,指着其中一个位置,对小梅妻道:“你就帮我背到这个这里,如何?”
小梅妻小鸡啄米道:“保证完成任务。”
当青姝取了酒水和糕点来到字画斋时,余裕三人还未到,不过米和暖、舒愚夫和牧鸢却早已喝开了,见到青姝,几人连忙起身向青姝行礼:“嫂子好。”
尽管青姝并不是第一次面对如此情形,但还是有些惊喜交加,她略显局促地向他们还礼:“在天外楼你们就当在自己家,怎样舒适怎样来,不必如此拘礼。”
话虽如此,但见到青姝忙碌的身影,他们也不能袖手旁观,赶紧跟着一起忙活,等把酒水和糕点摆好,生起火炉,等待煮茶的空隙,米和暖突然上前,拉住青姝的小手说道:“嫂子你放心,我们商量过了,不管别人怎么看,我们都站你这一边。”
可能是最近发生的事情太多,青姝对于某些话题也变得敏感起来,稍加思索,她看向米和暖认真道:“东山师兄和粥可亦是同窗好友,他对粥可更亲近一些也是情有可原,而且,我觉得东山师兄虽然说话直了些,但他是真心诚意为了师兄好,我能理解。”
米和暖与另外两人对视了一眼,其实在鹤城的时候,他们就能感觉到粥可对余裕的心意,同时感觉到,余裕有意与粥可保持的距离,这看似合乎礼节的举动再结合今日的事情,无形中他们都察觉到了不对劲,好似在青姝、粥可之外,还存在着一个第三人牵制着余裕的行为,可眼下他们也不敢妄言。
在听到余裕三人有说有笑的声音由远及近,青姝和米和暖等人连忙站起,在余裕三人进入到字画斋时,第一时间跟他们打起了招呼。
“你们在聊什么呢?一个个神色如此严肃?”余裕向青姝开口道。
青姝面色一僵,旋即道:“也没什么大事,就是觉得中秋雅集在即,但众学子的注意力依旧在愚钝学宫,我们担忧按照这种趋势下去,情况有些不妙。”
听闻此言,米和暖几人纷纷侧目,不过他们也是很好地把心头诧异按捺下去。
“就是说啊,得亏他们读了那么多的圣贤书,结果一个招亲就把他们全都吸引了过去。”舒愚夫痛心疾首道。
余裕似并未察觉到青姝的不对劲,神色自若地摆手道:“无碍,要不了两日,他们肯定会来天外楼的。”
“此言当真?”就跟当初在圣人庙小世界一样,他们愿意在那种生死攸关的时刻,对余裕伸出援手,更别说后来还有过一段在十万大山中间同生共死的经历,此时,不只是舒愚夫,就是在场的其他人,早已没把自己当做一般的客人,而是以天外楼的半个主人思索这件事情。
牧鸢当即拍了一下舒愚夫的后脑勺:“怎么?你连余师兄都信不过?”
“我不是那个意思。”舒愚夫嘿嘿一笑,“我这不是过犹不及嘛。”
在场之人皆是相视一笑,青姝则走到余裕身前,轻声道:“茶水马上就煮好了,其他的都准备妥当。我还要去陪小梅妻读书,就先过去了。”
余裕轻轻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