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5章如此一来,似乎什么都不用改变
“师娘尽管放心,就目前的情况来看,我就算是想和别人为你生一个大徒孙,也没人愿意的。”余裕露出一脸贱兮兮的笑意。
晚渔拍掉余裕的手:“滚去干活,整日无所事事也得有个限度,你还真准备当甩手掌柜啊?”
余裕识趣地向晚渔告辞,刚出字画斋就遇到正在吹蜡烛的青姝。
“你都听见了。”两人也算是轻车熟路,余裕帮青姝挪动笨重的凳子,每到一个灯笼下面,青姝就在余裕的搀扶下踩上凳子,踮起脚尖吹灭里面的蜡烛,随后轻轻跃下。
“嗯。”青姝脸颊微红,动作不太自然地继续干活。
余裕伸出手,轻轻扶住青姝的腰身:“那你怎么想?”
“青姝读书不多,但嫁鸡随鸡嫁狗随狗的道理还是懂的,我自然都是听师兄的。”青姝身子一个不稳,带动整条线的灯笼都跟着晃动不停,她回到地面后,双手一只手握住另一只手的胳膊,背在身后往前走,“只是有些事,介于目前我们的关系变化,我们之间是不是该重新商榷一下?”
“比如?”余裕拎起凳子跟上,凝眉道。
青姝以脚跟着地,转了一圈,面向余裕,她掰着手指思忖道:“比如我们之间的称呼啊,银钱该由谁管理啊,我们要不要打整一个院子出来搬出小院单独去住啊。”
余裕抬手本想给青姝额头一下,但不知是由于亏欠的关系还是怎么了,他终究没能下去手,而是伸手捏了捏青姝的脸颊:“我还是喜欢你叫我师兄,以至于银钱,我倒是可以不辞辛苦,勉为其难地帮你管上一管。”
青姝眸光中露出警惕,下意识捂住了自己的荷包,注意到余裕眼中的笑意,青姝才略显尴尬地松开手。
“以至于要不要搬出去,我都行,看你。”余裕把主动权交了出去。
青姝思索片刻,认真道:“我其实挺喜欢眼下这种大家都住在一起的气氛。”
余裕点头,目光在青姝满是补丁的衣裳上停顿片刻:“说起来,你什么时候可以换一身行头,如今我天外楼虽说到处都是缺银两的地方,还还未到克扣你衣食的地步。以前我管不着,但现在你这副样子走出去,人不知情的还以为我虐待你。”
“师兄不必用这种方式激我,其实我知道,师兄虽说每日都换一套衣裳,但翻来覆去也就那么几套。如今天外楼刚刚开了丹房,正是需要银钱的时候,我作为天外楼的女主人,自是也应该从大局着想,考虑到这些的。”青姝目光与余裕对视,眸间尽是真诚,她补充道,“我对这些身外之物并不是那么看重,所以也从不觉得委屈,师兄若是实在觉得亏欠与我,闲暇时多像此时此刻一样,多陪我说一会儿话就好。”
余裕目光凝重,片刻后,放弃了劝说:“如此一来,似乎什么都不用改变。”
“是啊。”青姝一阵惆怅。
两人一前一后,每走出一丈,便有一盏灯笼熄灭,直到骨门。
接下来的几日,七量和晚渔都没在火锅店出现,但因为圣人虚影和《水调歌头》的影响,天外楼的热闹半点不输于中秋雅集当日,余裕等人也是全体出动,除了依旧在君子轩半死不活的大黑狗,就连团子也蹦蹦跳跳当起了迎宾。
一开始,年少无知的它,并没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等它反应过来时,它已被人高高举起,有挠它下巴和脑袋,也有人对它粉嫩且很有弹性的脚垫很感兴趣,还有人就有些过分了,作为读书人,却极没有边界感地一直揉着它的肚子。
团子想要向小梅妻求助,可小梅妻自从拜入师门后,眼里就只剩下她那个整日游手好闲的老师,也只有临睡觉前想起怀里少了个毛茸茸取暖的小物件才会呼唤两声。此时的她,正缠着余裕,一直想要朝后者嘘寒问暖,还专门准备了一条绣有花边的小手帕为他擦汗。
果然是三岁看长,五岁看老,从小就能看出是个重色轻友的家伙。见此情形,团子只能如此宽慰自己。
如此脚不沾地忙碌一阵后,余裕终于忍耐不下去,于是在生意最红火的时候,做了一个重大决定:闭门谢客。
为此,晚渔在字画斋里发了有史以来最大的一场火,余裕也不甘示弱,端起凳子,解下腰带就要往桃树上挂,还大义凛然般说什么与其为了所谓的身外物劳累致死,还不如现在让他一了百了,也能博得一个轻松自在。
最终护子心切的晚渔妥协了,不过她也没跟余裕低头,直接谁都没告知便一走了之,回了镜花福地,只求眼不见为净。
七量在听说这件事后,听说又和那群老头子打了一架,这一次更狠,连阁楼的窗子都被拆了两扇,那些老头子出现在众人视线中时,全都已经鼻青脸肿,就连他们自己的学生都险些没认出来。
随后便是理所当然的事情,余裕又被七量指着鼻尖骂了个狗血淋头,好在这个过程并未持续多久,七量便怒气冲冲心惊肉跳马不停蹄地也去了镜花福地。
由于当初愚钝学宫的异象,只有余裕和七量看到了,虽说公良驹当时也在现场,但他勉强也只能算得上半个知情人,并且他也隐约察觉到事情的不简单,加上余裕和七量都没有声张,他也一直选择了缄口不言。
因此迄今为止,无论是魏朵朵还是粥可,对于愚钝学宫和颜冰身上发生的事情,皆是一无所知。
而这些日子,余裕只要得了闲,便去找粥可,若不是怕外人怕被晚渔给打死,余裕恨不得晚上都睡在粥可的门口。
房间内,粥可给余裕端上糕点,提起茶壶给他倒茶:“你这样真的好吗?我虽不懂商贾之道,但也知道有些事情该一鼓作气,一旦中断了,这股劲儿过去了,就再难续上。更别说,以前些日子的账面看来,火锅店的收益挺不错的,丹房也需要大量的银子去购买药材。”
粥可的话说得很慢,还一直小心观察着余裕的表情,可惜从始至终余裕的目光都集中在了那杯茶水上,待她斟好,余裕抬手便端起茶杯呷了一口,还惬意地“嘶”了一声,硬生生把一杯清茶喝出了百年陈酿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