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五章《流行百年的灵异经典（下）》（22）
树怪〔俄〕海伦娜·布拉瓦斯基
本来赛格斯特庄园是很受上层贵族欢迎的，常常举办一些舞会和派对。但由于总是发生一些怪事，庄园的继承人离奇地死亡，导致这里成了不祥之地。如今的这里已是一片荒凉，故事还是要从上几代人讲起。
当时庄园的男主人理查德还是个年轻人，结识了来这里教书的女教师莎莉卡，两人一见钟情很快坠入爱河，常常秘密地幽会。但理查德的父母已经帮他订好了一门亲事，是一位子爵的女儿，正所谓门当户对。当时理查德犹豫再三没有把事情告诉莎莉卡，而是拖了又拖。
当婚讯传入庄园每一个人耳朵的时候，莎莉卡找理查德理论，当着很多人的面表明了两人的关系。这让理查德的父亲十分气愤，不知道是谁走漏了风声被女方家长听到了。
那时候名誉高过生命，理查德的父亲便撒了个谎，谎称是莎莉卡勾引自己的儿子，更恶毒地说她是个巫女。结果莎莉卡在庄园的一棵古树上吊死了，她死的样子很惨。
理查德和子爵的女儿结了婚，很快便把这件事情忘记了，虽然曾内疚过一段时间。他和妻子生活得很幸福，那棵古树每年都开花，花香沁人心脾，枝干四处延伸还在生长，有的树杈已经碰到了窗子。夏天树底下可是个乘凉的好去处。
数星期后，理查德和格朗克牧师在小花园里散步，男主人显得一筹莫展。
两人在小花园找了个座位坐下来，牧师不解地问道：“不知道你叫我来有什么事？如果是和老朋友叙旧的话，你这副表情可不好。”
理查德叹了口气，显得无精打采，脸色十分难堪地说道：“最近我总是睡不好，总听到有什么奇怪的叫声，而且……”他停顿了片刻，严肃地说：“我最近总是梦到我的初恋情人。您还记得她吗？”
“是那个叫莎莉卡的年轻教师吗？”
“没错，就是她。”
牧师想了想，说道：“我记得她就死在那棵老树上吧，当年你们还准备砍掉它呢，以为它要死了呢。”
“不说这个了。牧师，你觉得是不是她的鬼魂在作祟？”
牧师轻松地笑了笑，“孩子，你别傻了，她的尸体已经火化埋葬了。”
“那我为什么最近总是梦到她？”
“梦是很不可思议的东西，只有上帝才能解答你的问题。”牧师拍了拍他的肩膀，“别胡思乱想了，外面起风了，我们进屋吧。”
两人路过那棵古树的时候，正有一片叶子不偏不倚地落在理查德头上。他随手拿起准备扔掉，看到叶子中心是一个破碎的心状，让他不由地激灵了一下。
“那是什么？”牧师发现古树上有小小的影子，好像是猫，但模糊地看去那个动物似乎有好几条腿，在古树枝干上上蹿下跳。
理查德也抬头看去，然后摇了摇头说：“不知道是什么，以前从来没有留意过，可以问问园艺工，他们一定知道。”
随后两人进了屋，理查德还有很多生意场上的烦心事。他总喜欢把格朗克牧师叫来，让他帮忙出出主意。
第二天早晨，理查德没有按习惯在七点钟下楼。一直等到九点，他的房间仍然没有一丝动静。仆人们只好上楼去敲他的门，但没人应答。最后，他们只好破门而入，发现主人已经死了——理查德全身发黑，窗子大开着，房间很整齐，没有任何凌乱，看不出打斗过的迹象。
仆人们只好找来格朗克牧师，在他的指点下，骑马去通知了验尸官。
当我来到房间的时候，窗子是开着的，每晚他都会喝上一两杯啤酒才睡觉。但从桌子上剩下的半杯啤酒来看，他一定是被什么吸引了注意。检验过那杯酒并没有任何有毒成分。尸体却是发黑而肿胀的，在床上扭曲地躺着，很可能是在极度的痛苦与挣扎中断气的。
整理和清洗尸体的工作托付给了女佣们，她们告诉我说手一触碰到尸体的胸口，就感觉到手心上有一种怪异的疼痛，接着就传到前臂，然后就不停地肿胀起来。但从皮肤表面上看不出任何病症。
我找来了有名的医生。用放大镜仔细地检查死者的皮肤状况，除去一些极小的芒刺之外毫无收获。又做了一些相关的调查仍旧毫无进展。
以上是从格朗克牧师的日记里摘抄的段落。
葬礼在周末举行，由牧师一手操办。
墓碑上雕刻着这样一句话：“死因不明。只愿灵魂在地下能永远安息。”
之后理查德的儿子卡顿继承了他的头衔和财产。卡顿没有住进父亲生活过的房间，他的一生并没有遭到什么不幸，事情和感情都很顺利，死去的时候也是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
之后是他的儿子波里萨斯继承爵位。波里萨斯是个抱负心很大的人，也是个建筑师。扩建了宅地西边的教区和废旧的房子群，按照自己的设计从新搭建房屋，需要动迁几个墓碑，其中莎莉卡的坟墓就在当中。
当地的很多人还记得那个女巫的传闻，听说她的尸体要从墓中被挖掘出来，很多人都感兴趣了。虽然她的棺材仍完好无损，但棺材里面空无一物，遗骸不知去向。于是，更多的人相信她的确是个巫女，不知道她还会变成什么来害人。
之后村子里总流传说深夜在街上看到了奇怪的女人。关于莎莉卡的传闻越来越多，种类也是五花八门。
波里萨斯对此事不屑一顾，下令将莎莉卡的棺材烧掉，许多人认为此举不明智，但棺材还是被烧掉了。
赛格斯特庄园经他这么一弄，完全变成了另外一番景象，虽然少了些古典的味道，但仍然掩盖不了他设计上的天赋。
波里萨斯住在翻新后的房子之后，经常睡不好觉，夜里总听到奇怪的声音。奈何最近请来的朋友很多，空闲的房子都住满了人，这让他显得十分苦恼。
他还是决定换个房间休息，便找来佣人询问。一个矮个子妇女把他领到靠近古树的那间屋子。
他听了女佣对房子的一番描述后感到很满意,但很不解地问道：“这么好的地方怎么没人住？阳光也好，里面也很宽敞。”
女佣眼神怪怪的，压着嗓子说：“您还是换个地方吧，自从理查德爵士去世以后，这里就一直空置到现在。”
“那又怎么了？把门打开，我进去看看。”波里萨斯一直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做事干脆利索。
门打开后，屋里潮湿的空气扑鼻而来，散发着一股子尘味。波里萨斯来到窗前习惯性地掀开百叶窗，用力推开窗户。楼下那棵白蜡树枝叶繁茂，将窗户遮得严严实实。
“我觉得蛮不错，今天通通风，下午把我的卧具搬过来。”
“啊，您、您没有开玩笑吧……”女佣愣住了，呆呆地看着他。
这时候从楼梯口走上一个人，穿着黑色的西装，行了个简单的礼：“恕我冒昧造访，波里萨斯爵士，可能您不认识我，那我就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叫桑坦，我的祖父是您祖父在世时最好的朋友，是那个格朗克牧师。”
波里萨斯露出友好的笑容答道：“很高兴您的来访，能重续我们两家的友情。我能为您做点什么吗？我将不胜荣幸。”
“谢谢你的好意。”桑坦从口袋里拿出一本日记说道，“这是我的祖父留下的，可能会对您有所帮助。”
波里萨斯感激地点点头，“我们到客厅喝杯葡萄酒吧。我会仔细看看的，有什么不懂的地方还需要您给我指点。”他做了个请的手势，回头对女佣说：“按照我的话去做，给这间卧房通通空气，别忘了把家具给我搬过来。”
两人一边喝着酒一边聊了些无关紧要的问题，然后波里萨斯打开日记随手看了看。
日记上写的是关于理查德死亡的事情，上面把经过描述得极为详细。最后的几段文字这样写道：“我觉得好友死亡太过蹊跷，并不是人为所致。那棵古树起死回生，必然居住着生灵。我劝理查德的后代们，还是把那棵古树砍掉为妙。”
波里萨斯出于礼貌，没有笑出声来，心想，“没想到牧师也这么迷信”。为了表现尊重，他还是感激地说道：“谢谢您带来的东西，您今晚要不要留下来吃饭呢？”
桑坦委婉地拒绝了，走之前他忍不住问道：“您打算怎么做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