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
一大早宏达服装厂门前就熙熙嚷嚷,忙碌地准备着。门口树上挂着大大的横幅:热烈庆贺我厂被评为区级先进企业。厂门两边摆放着鲜花和一些相关单位送来的花篮,九点庆祝大会开始。主持人小米一身工装宣布大会开始,首先由区工商局宣布决定,接着授牌,最后胡经理讲话答谢政府和各位宾客。中午在红玫瑰餐厅聚餐,整个过程没有见到常三。我和贵毅都纳闷了,因为人多也不便询问。会餐结束人散以后红玫瑰老板来说,听公安局的人说常三携款逃跑了!我们三个都大吃一惊。胡二醉熏熏的涨红着脸立马站起来问:“多少?”
“具体多少不知道,听说八九十万呢!”胡二一听一头倒在沙发上:“完了!完了!”
“这小子,听说还带了一个女的……”红玫瑰老板说。这时大家面面相觑,整个包间气氛凝重,烟雾弥漫几乎看不清每个人的面目和表情,只有胡二醉意朦胧地一直叨叨:“完了、完了!”小米不知所措,双手合拢呆呆地看着。
我说:“先送回家休息吧。”
我和贵毅回到各自办公室,文书哈莉说:“总经理助理通知下午三点去公司俱乐部看反腐倡廉专题教育展。”刚说完贵毅进来想要说什么,见哈莉在便打叉说:“忙着呢。”
“噢,我马上要去开会,有事晚上打电话,家里电话号码你知道吧。”
“知道。”便退了出去。
展版上那些贪腐案件令人触目惊心,贪腐手段各式各样,但有一个相同之处,几乎所有的贪官都拜倒在情妇的石榴裙下,结局也一样受到了法律的严惩,身败名裂自毁前程。特别是那句结束的警示语:“手摸伸,伸手必被抓!”让我铭记在心。我专心地几乎着迷地看着展版,脑子里一直萦绕着一件事,“跟一个女的跑了!”“你俩认识!怎么认识的?”于是我给卉打电话,但一直处于关机状态,我急忙骑车去她店里,店里却是那个榆林姑娘小白。
“你怎么在这?”
她竟然反问:“我为什么不能在这!”
“老板娘呢?”她这才若有所思的笑了笑说:“是你呀!她不在这儿了。你有事打电话找呀!”
我心情凝重也不好再说什么:“姑娘,我知道你是榆林娃叫白洁,再见。”
晚上贵毅打电话说:“话多,电话不方便,在厂门口花园见。”
走进花园他一开口就说:“主任,今天算老哥给你汇报。你没来厂办以前厂服制作给胡二是我办的,现在这小子一跑资金断了交不了货咋办,该叫职工骂死我!另外餐厅我的投资也是借贷的,会不会把我也牵进去?”
“借贷牵你什么,手续齐全没事。不过厂服按时做不出来这事就麻烦了,牵涉面大,总经理追责就要追到我们头上。得想办法救胡二一下、不能让服装厂停产。你门路多联系广,总有办法解决。”
我急切的问:“说带走一个女的,你知道是谁、哪里的?”
“这个还不清楚,我明去公安局问问,知道了马上告你!”
晚上回到家白洁看我忧心重重:“什么事那么神秘,跑到花园里去说!”正说着胡二打电话过来,在电话里说了很久!无非就是资金问题,发誓上刀山下火海卖车押房也得按时交货,不会让领导为难、给领导支砖。
“这样我就放心了!唉,说常三带走了个女的是谁,你知道吗?”
“不清楚。”说完挂断了电话。我独自思量:是她怎样、不是又怎样,一时难以入睡,失眠了……
第二天一上班,贵毅头一个任务便去了宏达服装厂了解情况,胡二表态说:“领导是咱铁哥们!砸了领导的锅就是砸了咱的饭碗,放心!我老胡也是摸爬滚打过来的人,啥事没经过!耽误不了生产,”
体改以后工厂接连发生了几次事故:故意划伤蒙皮,地面试车伤人,违规操作致残等,总经理办公会决定进行全方位的安全大检查,厂办配合技安负责安排落实。工作量大涉及面广忙忙碌碌的无暇顾及其它。偶尔也去红玫瑰聚聚,但缺少常三,不只是遗憾更多的是隐藏着一个祸患!
哈莉这几天总是神不守舍,丢三落四的不说,还老出错。我批评了她一下她却在办公室哭了起来,说是家事却不肯细说。这个小孩性格内向,但办事利索,也很朴实。父亲原来是车间主任,体改时免职了,母亲是农转非进城来的。她大学毕业学的是计算机专业分配来就在办公室当文书。后来听说老哈把农村老婆休了、另有新欢了。既然这样我也只能安慰一下哈莉!
回到家里我说起这事,白洁说:“老不正经,娃都工作了还离婚!”
“听说是性格合不来!”
白洁说:“大半辈子都过去了这阵子合不来了!”说着她笑着又说:“听人说笑话,老两口孙子都上高中了,弄离婚到法院,给法院的人劝回去了,结果第二天老汉死了,真的离了!”
“你真能谝。”
白洁说:“不是,他们谝我听的。”
正说着电话响了,白洁拿起电话,电话那头吱吱地响。
“玲娃吧,你用手机打过去。”
白洁放下电话,拨通了玲娃的手机聊起来,娘俩又说又笑幸福满满的。我在一旁看着,欣赏着:白洁由一个山乡村姑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城市中年妇女,陕北口音没变、天然的纯朴气质没变,一时勾起我对白家崖生活的美好回忆,我激动地小声哼唱起了一句歌词:我的快乐就是想你……你是我的最爱、无人能代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