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五章《第二册》（15）

答吴斋论易书

章太炎斋足下：

得书询及《易》义，卦气、纳甲之与先天，其为方士傅会则同，理堂所说得之矣。乃其以文字音训相涉者，展转比例，是则作《易》者先择数字以为骨核，然后著笔为之，恐拘挛太甚尔。商瞿传《易》，今其大义不可知；施、梁邱亦无一字存者。独孟氏尚有遗说，又无以得其要领。自是传费《易》者，季长、景升之术最微。郑、荀与虞、费、孟殊贯，恐虞氏非真孟氏，郑、荀亦非真费氏也。仆之有取于王、程者，亦谓其近道也，非谓三圣之旨尽于是也。读王注者，当先取《略例》观之，其言闳廓，亦不牵及玄言。程氏即往往以史事证《易》。二家所得，独在此耳。足下素好治《礼》，以此教授，亦足自立。《易》义置为后图可也。抑足下曾言《诗》、《礼》可解，《书》、《春秋》难解。仆谓《诗》、《书》亦略等耳。以训故文曲言，《诗》视《书》为易知；顾《书》犹有事状可凭，《诗》自《正雅》而外，其事状多不可知。毛比三家优绌，且勿论，然三家篇义存者几何？而毛《小序》犹全，正使圣人复起，舍毛氏亦何所据？比深求之《序》，亦无以使人冰释理解。若自定篇义，又所谓不知而作者也。（曾记魏氏《诗古微》，以《小雅》言“共人”者，皆指共伯和说，为厉王流彘后诗。此与伪子贡《诗传》指《陈风·泽陂》为伤泄治者，同为可喜。胜于晦庵诸公之任意诬衊。然终蹈不知而作之弊）吾

独且奈何哉！慢性支气管炎，仆今亦患此一岁矣。日以银杏五颗，捣碎服之，稍有效也。书复，即问起居康胜。

麟白三月十五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