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中秋节 - 回到东晋斗五胡 - 千户陈公 - 都市言情小说 - 30读书

第39章中秋节

苍白的秋阳,无力地斜挂高空。萧瑟的秋风,带着阵阵清凉的寒意,漫卷高空,吹掠树梢枝头。

仲秋节的下午,京口的扬州刺史府中,一派忙忙碌碌的热闹气氛中,褚裒坐在中堂八仙桌旁,一边品着太白顶芽,一边捧着手里的陆机《文赋》仔细观看。

“太康之英”陆机是他最为推崇的一位大文豪,虽然他死的时候正好是他出生的那一年,无缘得见。但陆机相貌丰姿之伟岸,文采之华丽,诗赋之繁缛,在他眼里甚至已超越了建安七子。

“若游鱼衔钩而出重渊之深;浮藻联翩,若翰鸟缨缴而坠曾云之峻。收百世之阙文,采千载之遗韵,谢朝华于已披,启夕秀于未振,观古今于须臾,抚四海于一瞬。”正摇头晃脑、抑扬顿挫地读着,谢真石走了进来。

“老褚啊,你女儿派人送来了南洋进贡朝廷的新鲜燕窝和鲸肉,我刚刚吩咐下人去做了,今晚咱就尝尝。”虽然已是四十五岁的谢真石,仍然是美艳不可方物,她实有一身老天恩赏的身段和容貌。

褚裒缓缓放下书,微笑道:“夫人,中秋晚宴来了多少人啊?”

谢真石走到八仙桌另一侧坐下,眯眼笑道:“褚家和谢家的亲戚大约有十一人,正好一桌,歆儿(褚裒独子)应该在回来的路上了吧。”

“嗯,也不知道他在秘书监做的如何,好久没来书信了。”

“还说呢,上次你北伐回来,歆儿来信说都被同僚暗中耻笑了,你说你好端端的在京口享福不好嘛,偏要去北什么伐。”

这是谢真石第八十次数落他了,褚裒一皱眉,叹道:“怎么又提,我也是为咱女儿在朝中的地位着想嘛,如果胜了,那桓温、司马昱等人不也就对她俯首帖耳了嘛。你真是妇人之见……”

二人正闲聊间,忽听外面隐隐有哭泣的声音,褚裒正纳闷着,但哭泣之声似乎越来越大,轰轰隆隆,如大海波涛汹涌般,变的震耳欲聋起来。

褚裒虎目中闪出一丝疑惑,心道这大过节的,难不成是闹鬼了吗?

他攒眉大喊了一声,“来人,出去看看怎么回事?”

管家褚枫应声而去。

不大一会儿,褚枫回来了,他躬身向褚裒和谢真石道:“禀老爷、夫人,外面有一大群百姓在府前痛哭。”

“嗯?”褚裒心中一惊,但表面还是不动声色道:“所为何事啊?”

“回老爷,我刚才出去问了,他们是……”褚裒从北方狼狈逃回,极其不愿别人提起这段不光彩的经历,所以褚枫支支吾吾,不敢回答。

“哎呀,你快说啊!”褚裒面露不悦道。

“他们是代陂一万阵亡晋军将士的家属……”褚枫只好按实禀报。

“这……”褚裒以为自己安全的返回京口,只要假以时日,封锁住舆论媒体,人们自然会对这一失败渐渐淡忘,这也是政治人物经常采取的措施。以前的庾亮不就是这样做的吗?他激怒苏峻、祖约造反,导致建康都被叛军攻陷,皇帝司马衍被俘,后来不也一样翻身了?又回到中枢还做了武昌太守嘛。

但听的大门外撕心裂肺地哭声一阵紧似一阵的袭来,一直以来褚裒埋藏在心底的,勉强压抑住的羞辱之心涌了上来,自尊心受到了极大的撞击。要知道魏晋风流名士讲究的就是面子、自尊,他扬天大叫一声,“老天待我不公啊!”口吐鲜血倒在了地上。

就这样,“皮里春秋”的大名士褚国丈一病不起,随着病情越来越重,两个月后在家中去世,享年四十七岁。

消息传到建康,举朝哀悼,毕竟那是太后的父亲嘛,就算做做样子也是要做的。司马昱、陈列分任治丧委员会正副主任,孙绰任秘书长并撰写了悼词和墓志铭。

第二日上朝,在讨论起褚裒留下的职务和驻地继任者时,殷浩在司马昱指示下强烈地举荐了他的心腹,北中郎将荀羡。

这样二十八岁的荀羡出任徐州刺史、假节、都督徐、兖二州及扬州之晋陵诸军事,镇守京口。即陈列之后一跃而成为东晋最年轻的刺史,也是司马昱对付桓温势力的一大利器之一。

褚裒死后,东晋朝廷由四大家族司马、桓、褚、陈,变成了两大一小,陈列就是那个小。

而褚蒜子虽然没再单独召见陈列,但对寿春的事还是怀有深深地内疚。她亲自下令让已满七岁的小鹰儿来国子学给司马聃伴读,师从孙绰。并在苗薇六十大寿时,派人赏赐了许多宫廷八珍玉食,铜镜玉带,并以她的家乡赐号:东阳郡君。

时间来到永和五年的十二月的一天,陈列吃罢晚饭,和家人一起坐在炭火炉边聊天。

陈列从炭炉边缘上取下一个栗子,剥了皮,塞进坐在膝盖上的小望儿嘴里,小鹰儿手里拿着他写的书法站在另一侧翻着给陈列看。

“你看看,你看看,又写错别字了吧?”陈列斥责道:“武,没有哪个左撇,说了多少次了。”

小鹰儿垂着头,一副很委屈的样子道:“父亲,陛下写的错别字比我还多呢……”

“你怎么跟他比?他比你还小一岁,再说了,人家是皇帝,白天还得上朝办公,而你,就是一天到晚就是个学习,你看看你手?怎么破的?”

“在宫里和朱序(龙骧将军朱焘子)玩骑竹马不小心摔倒了。”小鹰儿低头嘟囔道。

“我就说嘛,你天天这么多错别字,而且改了还错,一定是贪玩了。”陈列一副很不高兴的样子。

坐在上首的司马燕婉岔开话题,笑道:“说起骑竹马,朝中那两大对头桓温和殷浩,二人小时候也是在国子学上学时,骑竹马,桓温还经常向人吹嘘,说他玩够了扔下的竹马,殷浩才有机会捡起来玩,所以他本就应该在我之下。”

想想这两个现在响当当的名人,当年一起玩竹马的事,大家一起哄堂大笑。

“什么事大家这么高兴啊。”

陈列看过去,堂下走上来第五师,后面跟着杨嫆和一个十五、六岁的少年。

陈列把小望儿从膝盖上抱下来,站起身来与第五师互相见礼,后面杨嫆和少年也一起施礼。

陈列笑着问第五师:“这位是……”

杨嫆抢着答道:“他是我弟弟杨佺期。”

“拜见司空大人!”杨佺期说着就要跪下。

陈列忙伸手搀扶住他的胳膊,但觉他胳膊肌肉紧实,粗大,遂笑道:“在家里,不必拘礼。”

慕容瑶苓知道他们一定有话要说,就站起来对杨嫆说:“走吧,第五夫人,我们去后面说话吧,你这些天没来,老夫人念叨你好几回了。”

杨嫆笑道:“这两天客曹部太忙了,这不,我母亲做的糯米桂花糕点,捎过来给老夫人吃。”

说着和两位夫人及孩子一起向后院走去。

待丫鬟奉上茶水,退下后,第五师把冻的有些发红的手捂在茶杯上暖和着,朝杨佺期扬了扬下巴,对陈列道:“这孩子天天念叨着要从军,今天非要跟我们一起来,求司空给他个差事。”

“哦?佺期,你多大了?”陈列笑眯眯地看着杨佺期问。

“禀司空,我十五岁了。”杨佺期白净面皮,但一双大眼睛紧随杨嫆,但多了一些英武之气,脸上棱角分明,让人顿生好感。

“你才十五岁,能吃了军队的苦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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