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故人
商队沿着冰封的野牛河慢慢走着，两边的草原早已是皑皑一片，继续往北，云层逐渐稀薄，降雪终于停了下了。远处的草原上已经开始零星的出现由冷杉、桦树和针叶松组成的小片树林。地形也不再是一望无际的平原，有了一些连绵起伏的小山包。
山谷中，一只通体白毛的雪狐正在雪地上，歪着头竖起耳朵，仔细捕捉雪层下啮齿动物活动产生的细微动静，认准方位后跳起来一脑袋扎进积雪中，拔出脑袋嘴上就多了一只倒霉的仓鼠。正当它准备吞下仓鼠果腹之际，它忽然两耳转动，放下仓鼠转头就跑。就在它起身的一瞬间，一支利箭从天而降，钉在狐狸原来站的位置。狐狸受到了惊吓，在雪地上左图右闪，宽阔的脚掌和轻盈的身体让它能不受积雪的束缚，一转眼就跑进了林子，消失不见。
雪地上两个白色的身影从地面上爬起来，一个手里拿着一把已经激发的弩，另一个拎着一把长弓。弩手有些懊丧的捡回弩箭，嘟囔道：“怎么就跑了呢？伪装的这么好，风向也没错，为啥会被发现？”弩手看着也就十五六岁，身材却十分高大，即使裹在厚厚的毛皮中依然显得魁梧雄壮。他身上披着一层白色的伪装布，厚实的皮质风帽上还插着几根杂草。
“打猎么，难免的，走吧，今天就这样了，我们回去吧。”持弓的人身材更为健硕，年级看起来40多岁，两边脸颊上纹着大块的面纹，留着一把大胡子，金色的胡须被精心打理过，梳理成辫子，用黄金坠子装饰。紫衫长弓因常年使用，有一层油亮的包浆，他身上同样披着伪装，腰上挂着几只冻硬了的雪兔，浑身透露出一种野蛮人特有的彪悍气息。
“可惜了，那狐狸真漂亮，雪白雪白的一根杂毛都没有。做一条围巾，罗格叔叔肯定喜欢。”少年依然有些懊丧。
“哈哈，罗格的话，那得抓一只活的，他肯定会喜欢。”大胡子揉了揉少年的短发，哈哈大笑起来，又想了想道：“跑了也好，他也许更喜欢看活的狐狸在雪地上自由奔跑。”
两人正说着，远处传来一阵铃声。大胡子和少年对视一眼，迅速从雪地里挖出两双长长的木板，套在脚上，将武器挂在背上，用一根长木棍作为撑杆，快速向声音的方向滑去。
山谷的入口处，山坡上有片桦树林，叶子早就掉光了，只剩下白色的树干，两人来到林子里，少年手脚并用得爬上一颗大树，手搭凉棚往远处张望。
“父亲，我看到了驯鹿、黑色的牛尾信旗。。。”少年对着大胡子喊道。
“好了，昆卡，别紧张，我知道是谁了，下来吧，你先带上猎物回部落去报个信，就说有商队来了，我去迎一下他们。”大胡子对自己的小儿子道，虽然这个黑色牛尾的旗，他认识，但是他还是谨慎得让儿子先回部落报信，草原上谨慎一定永远不会错。
昆卡从树上溜下来，划着雪板往山谷中去。大胡子则取下背上的伪装披风，当做一块布挥舞着往商队的方向滑去。
商队的前哨很快就发现了山坡上的异常，一个人影挥舞着一块白布，犹如在雪地上飞驰一般，哨骑是个新手，之前遭遇过兽人袭击，紧张之下直接吹响了警戒的号角，顿时护卫们前后奔驰，商人们惊呼乱窜，好一阵骚动。
“别tm乱吹号，瞎紧张啥，见过一个人来打劫的吗，没看到人家没带武器么？”贝斯曼挥着长鞭，大骂着制止了哨兵的号声，安抚了骚动的商队，派了自己的助手去把人接过来。
没一会儿，助手就将大胡子领到了跟前，贝斯曼一眼就认出了对方，一张圆脸上顿时堆满了市侩的笑容“昆塔族长，是您啊，多年不见您风采依旧啊，刚这么冲下来跟飞似的，吓我一跳。”他歪头看了看昆塔脚上的雪板，琢磨了一下大概就明白了这野蛮人为啥能在雪地上飞驰。
“没见过把，这是滑雪板，哈哈，贝斯曼，你个老奸商，越来越富态了。”昆塔笑着指了指贝斯曼的大肚子，两人对视一眼，哈哈大笑。
两人是老熟人了，野蛮人有当雇佣兵冒险的传统，昆塔年轻是就在商队里打工，担任护卫队长，那时候领队还是贝斯曼的老爹，贝斯曼还只是负责管理商户的助手，昆塔也不是族长，两人是多年的同僚，此时相见也是格外亲切。
昆塔将滑雪板扔上雪橇，自己也坐上雪橇驭手的位置，带着商队一起往山谷前进。一路上和贝斯曼聊着最近这些年的变化，交流着一路上的新鲜事，两人有接近5年没有见面了，这些年部落里的变化很大，商队里也发生了很多事情，一时间都有些物是人非的感慨。
野牛河在冰层下静静流淌，时不时因为膨胀的冰面发出爆裂的声音，山谷并不算太大，两侧都是起伏的山峦，商队走了一会儿，从山坡上的林子里滑下来几个踩着滑雪板的野蛮人，是昆塔儿子昆卡带来的几个年轻人，一起带着商队找地方扎营。
野牛河每年春夏季会有丰水季都会发生洪水，在山谷地底部形成了一片狭长的平整河床，贝斯曼和昆塔商量了一下，决定今天就在山谷底部的一片裸露的河床上扎营。
昆塔说什么也要为贝斯曼举行一场欢迎宴会，贝斯曼正好也心有所求，于是安排好队伍扎营，他就带着几个助手准备前往昆塔的部落营地。
这个时候白狼跑了过来道：“贝斯曼先生，听说你们晚上要去野蛮人部落过夜？”
贝斯曼正看着这帮人头疼呢，犹豫道：“是的，这部落的组长曾是我多年的老朋友，盛情难却，我得去看看。您有什么要吩咐的吗？”
“哦，也没什么大事儿，我们老大，嗯就是那位法师老爷想跟着一起去看看，毕竟已经快到黑森林了嘛，多收集一些情报很有必要。”白狼笑着道。
“哦，这个…问题倒是不大，但是野蛮人部落条件一般不大好，法师老爷这么尊贵......我不是说不可以，就怕到时候怠慢了。”贝斯曼这时候还想着到部落里找个业务外包的向导，当然不希望金主一起跟去。
“这个没事儿的，卢斯克法师很好说话的，你放心安排。”原来那个法师叫卢斯克啊，贝斯曼这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位神秘客人的名字，平时他们几个人就靠白狼过来沟通，吃饭和宿营都自管自，并不跟大部队一起。
“好...好吧...我来安排。”都这么说了，贝斯曼只好咽了口口水无奈答应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