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79章住处

李决见状，立刻接过话头，不着痕迹地替姜梨烟解了围：“太医院的赵寻大人与草民师出同门，在下也是机缘巧合，从赵大人处听闻了公主的病情，后来为徒儿授课之时，便以公主之病为例进行讲解，还望公主莫要怪罪。”

姜梨烟心中一惊，目光不自觉看向李决。

李决竟与赵寻相识？

上一世，赵寻为了执掌太医院，不惜帮高令瑜设计苏暮云，害得苏暮云险些流产，其手段之狠辣，令人胆寒。

“原是我多心了。”沈馥盈并没再多问，转而换了个话题，“听闻姜姑娘不日便要入宫，做昭元公主的伴读，此事当真？”

“回公主，确有此事。”

“怀阳有个不情之请。”沈馥盈的尾音忽然放轻。

姜梨烟见她绯色广袖下的指尖蜷了又展，指甲在沉香木案上划出浅痕。

“公主但说无妨。”

“皇祖母向来疼爱姜姑娘，我想请姜姑娘在皇祖母面前美言几句，让怀阳也能与昭元公主和姜姑娘同窗共读。”

姜梨烟闻言，心中暗自诧异：上一世从未听说过沈馥盈有此请求，莫不是这一世她的身体大有好转，才生出了这样的念头？

“不知公主缘何突然想与昭元公主一同读书？”她试探性问道。

沈馥盈低下头，鬓边垂落的珍珠流苏扫过她嫣红的耳垂，“我倾慕少师大人的才学已久，听闻此次少师大人会亲自授课，所以……”

姜梨烟一脸震惊。

周砥亲自授课？

“公主莫不是听错了？周少师辅佐太子殿下，诸事缠身，岂会有闲暇去给怀阳公主授课？”

沈馥盈摇了摇头，语气笃定：“不会错的，如今这消息在宫中早已传得沸沸扬扬，姜姑娘竟还不知？”

“她在刑部大牢里待了几日，有所不知也实属正常。”李决带笑的声音斜插进来。

姜梨烟：“……”

真想找根针线把李决的嘴给缝起来，省得他哪壶不开提哪壶。

沈馥盈这才恍然，忙解释道：“是我疏忽了，我也是才知晓此事，恰好今日姜姑娘前来，一时心急，便想着请姜姑娘帮忙……”

“无碍，回头臣女一定和太后提及此事。”姜梨烟端起茶杯抿了一口，方惊觉茶汤已凉。

等下，怀阳公主方才说，她倾慕……周砥？

她身躯忽地一颤，不知是因怀阳公主之语过于惊骇，还是因自身喉间哽着的那半口冷茶。

“只是公主，周少师的才学样貌固然出众，可人品恐未必如表面那般良善，公主还是莫要寄予过高期望为好。”

端端好好的公主，怎就倾慕上那个腹黑的逆贼了呢？

李决正写着药方，不紧不慢地吹干笺上墨迹后，抬了抬眉，目光透着几分探究，道：“听起来，徒弟倒是很了解周少师。”

“我只是对周少师私底下的作风略有耳闻而已！”姜梨烟连忙解释，“京都诸多女子皆倾心周少师，有关他的传言自是多不胜数。”

沈馥盈似是而非地点点头：“我只是倾慕周少师的才学，姜姑娘怕是想多了。”

姜梨烟扯了扯嘴角：“如此便好，是臣女多虑了。”

从长乐宫出来，姜梨烟步履轻缓，心中却如翻江倒海。

她暗自思忖，该如何向太后开口，让沈馥盈能来与沈锦兮一同读书。

若能成事，往后她便可光明正大地接近沈馥盈，不必再遮遮掩掩。

然而，太后对沈馥盈成见极深，此事绝非易成，她需得寻个巧妙的法子。

正思量间，李决的声音忽在耳畔响起，带着几分漫不经心：“你当真要帮怀阳公主？”

姜梨烟一怔，侧目看他，见他眉梢微挑，眸中含着似笑非笑的神色，仿佛一切尽在掌握。

她故作镇定，淡淡问道：“怎么？”

他侧首看她，眸中噙着慵懒的笑意：“没什么，只是作为你的师父，觉得应当提醒你不要乱蹚浑水。”

姜梨烟闻言，心中微动，面上却不显，只微微一笑：“哦？师父何来蹚浑水一说？”

“怀阳公主身份特殊，太后向来对她心存芥蒂，你若贸然插手，只怕会引火烧身。”

李决这个人，表面虽不问世事，实则万事万物都逃不过他的眼睛。

姜梨烟深吸一口气，眉头微蹙：“那你呢？你与赵寻又是什么关系？”

李决轻笑一声，“方才不是说了么，师兄弟关系啊。”

“师兄弟关系你还出卖人家？”

怀阳公主的病情乃皇家机密，绝不容许泄露半分，他却公然声称是从赵寻那里得知，他到底存着什么心思？

也就怀阳公主没什么手段去计较此事，否则，赵寻恐怕早就大祸临头，受到严惩了。

李决看着姜梨烟一脸警惕的模样，狡黠一笑道：“师父这么做还不是为了帮你解围？”

“我谢谢你啊。”姜梨烟没好气地回了一句。

要是因为此事一不小心得罪了赵寻，那她才真是平白无故引火烧身了。

两人边拌嘴边行至顺天门，忽听得身后传来一道清冷的声音：“李神医，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