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2、第20章教宗
“要构造,需要知道结构。”查尼斯坦说,“在这个基础上,我试图寻找哨兵向导中已经存在的结构,既然已知哨兵具有的攻击特性和向导具有的疏导特性是两个群体中提炼出的共性,完全可以判断哨兵和向导是两种不同的结构,其后,因为个人差异性,才会在两种结构下具有不同的分支。打个比方,就像是两种不同的花纹,一种全部由方块组成,而另一种则是三角形,此后在两种基础结构上拼接不同数量、大小、排列结构的该元素,最后导出不同的属性,形成彼此不同的哨兵与向导。”
“然而这样的结构几乎是无穷的。”弗莱伊想。哨兵之间、向导之间都存在着千丝万缕的区别,精神体不同,精神体相同但能力不同,精神体相同能力属性相同但数量不同,精神体相同能力属性相同数量也相同但个体强度不同……换言之,要根据一个构造重建一个相同的构造需要无法计数的实验,而这还是在最基础的构造已经得出的情况下。哨兵的基础构造不可能只是方块,向导的基础构造也不可能就是三角形,每一个哨兵向导的构造都可能是一个无比庞大的结构,就像一座巨大的迷宫,而他们如果想要解析这个结构,必须找到其中最微不足道,最不起眼,分解分解再分解直到无法分解的最细微的元素。
这样真的能做到?
弗莱伊看向查尼斯坦,查尼斯坦也看向他。
“你做到了?真爱是这样构建出来的?”弗莱伊问,他相信查尼斯坦既然将话题引导到这个阶段,必然有足够的预判为自己的精神烙印设置下一个相对应的回答,使得幻影看起来更具逼真的互动性,但是……
“这不可能。你缺乏实验的数据,除非……”弗莱伊被自己脑海里的某个念头吓了一跳。
“只要有足够多的样本,便能通过不断地解剖实验来揭开这层面纱。”查尼斯坦说。
弗莱伊一瞬间觉得耳边有惊雷炸响。
他似乎多少捕捉到了克莱斯特当年大兴兵戈,讨伐其余三大世家,统一先灵大陆,杀死了古河乐人鱼,杀死了吟游诗人尤克西斯,杀死了瑞文·康威克斯等等等等的理由。假如,这个发现并不仅仅是查尼斯坦才知道,克莱斯特也知道呢?甚至查尼斯坦从克莱斯特那里继承了一部分知识呢,毕竟瑞文曾经与小克联手……
弗莱伊不敢想下去。
“真爱是我的杰作,仅仅是针对我的一生而言。”查尼斯坦有点悲伤地说,“但我也必须承认,虽然与女巫流派的诅咒人偶系列相比,真爱是一个绝大的进步,但是与我的目的相比,真爱只是个刚刚迈开步子的不成气候的小目标,距离我的真正目标还很远、很远,但是,我已经来不及完成这件事了。我就要死了,人的一生与时间长河相比,实在太短、太短了,我感觉我要离去的那一天已经十分迫近,所以留下了这个幻影烙印,期待着有一天会有一个值得等待的人把我的研究进行下去,比我往前再迈进一大步。”
奔腾的河流在弗莱伊的头顶流过,而无数沉落河床底部的碎屑在这时候升了起来,如同一片光的海洋,又像是被风扬起的金沙银沙、大火中升腾起的火星向着上方飞去。
“人类用眼睛认识世界,用大脑分析世界,用感情美化世界,而哨兵向导,用精神触角触碰、解析与改变世界。我再次提醒你,亲爱的朋友,不论你现在身处哪个时代,不论是谁对你提出阻止什么什么的降临或是出现,都不要盲信。河流中出现冰山未必是病了,可能只是因为我们身处的这个世界变革的条件已经成熟,这条河流需要改道,甚至由沧海变为桑田。也许那些迂腐的理论和假仁假义的言传身教会使你将一方贴上正义,另一方贴上反派的标签,然而当我们将眼光放到千年乃至几千年长度来看,正义的也许反而是黑暗的,反派则可能做的是有益人类整体发展的事,你是看到过意识海洋的人了,应当具有足够的大局观,好了,亲爱的朋友……”
“等等!”判断出精神烙印的录影快放完了,弗莱伊不由着急起来,“你还没说哨兵向导的基础构造是什么,怎么制作出一个真爱,怎么复制某个哨兵向导的结构!”
然而查尼斯坦的影像已经开始渐渐消散。湍奔的河流仿佛终于流到了入海口,弗莱伊觉得自己的身体正在不断向上升起,其实只是周围像水池里的水被放走,周围的水位不断下降、再下降,直至露出“泥泞”的河底。许多星屑似乎是因为在这里躺了太久,因此留下了如同化石印记一般的花纹,满地都是不同的、独特的结构。
弗莱伊愣了一下,飞快地开始扫视过那些花纹,并试图将它们记到自己脑子里。他不知道自己的判断是不是对的,但是来不及了。
精神烙印有的是执念,除非击垮不会消散,而查尼斯坦的这个烙印更像是一段一次性的寄语。该死!弗莱伊想,为什么要把这么重要的事情采取这样的方式来传递!
水声消失了,最后一片花纹也消失了,周围变得无比空旷与黑暗,然后又渐渐亮了起来,弗莱伊再次回到了那座大厅里,而此时,大厅中央的皮偶已经不再动弹,真爱呢?
“下午好。”
弗莱伊猛然回过头去,他脸上原本露出的兴奋神色在看到发声的人后蓦然僵在了脸上,因为他看到的不是再一次重播的查尼斯坦幻影,而是阿德莱德。
阿德莱德穿着一身隆重的燕尾服,头戴高高的礼帽,一只手里抓着根古怪的黑色手杖,而另一只手里抓着的正是不断挣扎,试图摆脱他的控制的人偶真爱。
他是什么时候来的?
他想干什么?
“是你把我引来的,麦克斯还是阿尔杰?”
把弗莱伊引来夏尔大教堂的是麦克斯的调查报告,让他决定亲身来调查此处的是阿尔杰提到的夏尔大教堂的亲民性,前者指引了方向,后者则放松了他的警惕,弗莱伊觉得自己真是个蠢货,他早该想到的……
“麦克斯?怎么,那家伙还活着吗?至于阿尔杰,我可不认识这样不起眼的小人物。”阿德莱德笑道,“明明我前晚才跟您说过,最近会来府上拜访,为您诊治,您还一个人跑到这种地方来,真是让我好找。”
“你如果真想替我治病,我们现在回去,我让你好好治。”弗莱伊说,“请先把我的人偶还给我。”
“您的人偶,”阿德莱德说,“尊敬的阁下,您有没有想过,当初d是从哪里得到的这具人偶,又是谁把人偶放到了那里?”
弗莱伊猛然一惊,不仅是因为阿德莱德的话里似乎透露出了人偶真爱的出现并非偶然,更因为他把“他”与“d”分开称呼。难道他知道,他是谁?
弗莱伊的心里瞬间掀起了惊涛骇浪,与此同时,明亮的绿色光芒如同光海一般铺陈开来,从四面八方向着阿德莱德包围过去。阿德莱德只是看了眼周围逼近的绿光,并没有紧张甚至没有动弹:“阁下,从一开始我就说得很清楚,我想治疗您,从雷塞尔到北境,不论是都德怀特塔多族还是此处,我唯一的目的就是帮您,真心诚意。”
“我可感觉不到!”弗莱伊拔出了手杖里的剑,那是d在拿到光明前的随身武器,现在则到了他的手里,他瞅准时机向着阿德莱德猛然攻去,与此同时,小绿化身的绿光如同奔涌的潮水,卷起巨浪,狠狠砸向阿德莱德。
然而,弗莱伊的剑刺中的只是一团黑絮,小绿卷住了阿德莱德的人,可他的身体却像烟雾一样正在丝丝弥散。
“精神……幻影?”弗莱伊皱眉。
“既然有人不惜一切代价想要阻止您的出现,杀死您,那么自然也有像我这样一心一意期待着您的重临的人,查尼斯坦只是个风花雪月的傻老头,就算他已经窥见了这变化世界的一角,却没有想过背后的真正意义,而是把一生的时间都浪费在了毫无意义的基础理论研究上。尊敬的弗莱伊·雷泽陛下,这个世界早就到了急需要变革的时候了,三百年前那些卑劣的人们用阴谋推迟了这一过程,才得以苟延残喘至今,幸好您是不可战胜的,才会以新的身份与面貌再次来到这个世界,我衷心期待您再次君临这个世界,如果您需要帮助,我将责无旁贷地站在您的身后。”
“闭嘴!”绿光顷刻间集中到了弗莱伊的剑上,他狠狠一剑挥下,只见阿德莱德幻影被一分为二,分开的两爿都如同燃起了火焰,迅速被绿光所吞没。
即便是这样,一边一半的阿德莱德还是取下礼帽,优雅地行了一礼:“期待您的召唤,您忠实的信徒阿德莱德。”伴随着这样的话语,阿德莱德消失了。
绿光也慢慢熄灭,小绿飘飘悠悠地飞过去,抓起人偶,扔到了弗莱伊手里,然后似乎第一次有点儿茫然地自闭去了。
别说是小绿,弗莱伊也很茫然。
“这算什么事儿……”弗莱伊心想,“本大帝现在成了邪教教宗了吗?”
下一刻,他的耳朵里听到了杂沓的脚步声,然后是大门被碰撞的声音,整座大厅都在颤抖,不仅颤抖,周围的景致也跟着扭曲、拉伸、变化。弗莱伊眼睁睁看着那一排排的座位变成了一排排的墓碑,再回过头看,中间象征查尼斯坦的皮偶也变成了一块灰扑扑不起眼的碑,查尼斯坦带着狡黠微笑的照片出现在墓碑的上方。
不是那个什么吧?
弗莱伊回过头去,刚好看到刚还是“查尼斯坦剧院”现在是地下墓园的大门被撞开,一群穿着教士服装的人出现在门口:“找到了,入侵者在那里,抓住他!”
弗莱伊:“卧槽!”掉头就跑。
作者有话要说:阿德莱德,一个雷泽大帝黑粉,正式上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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