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27、第43章伟大计划
谁？
把谁带回来？
弗莱伊目瞪口呆地望着对面,有一瞬觉得自己可能听力有问题。
“把弗莱伊带回来。”对面的男人重复了一遍，口齿清晰。
“哦……”弗莱伊一口气把酒壶里的酒全喝完了，等那股回甘的味道涌上舌尖才鼓足勇气问,“哪、哪个弗莱伊？哦不不，你其实不用回答,我就是随口……”
“弗莱伊·雷泽,我要把他带回来。”
弗莱伊：“……”
“你是说黑暗历144年自爆的,史上最恐怖的黑暗帝王、暗黑哨兵、恶魔主君、破坏之神、邪魔、魔头弗莱伊·雷泽？”他再次确认。
这回轮到男人皱起了眉头：“你哪来的这么多形容词？”
“大家都这么说啊。”弗莱伊差点想说我历史书上看的了,还好及时改口。
“那么，黑暗历144年又是什么？”
“就是黑暗历144年啊，黑暗历到244年才结束，后面是光……”弗莱伊猛然刹住了话头,额头的冷汗都冒了出来——只有一个朝代结束了,有了新的年号，才能对上一个纪元进行总结。在弗莱伊·雷泽还在世的时候,其实是没有黑暗历这种说法的,事实上,那时候因为弗莱伊的登基,还曾短暂地有过一个属于他的年号,叫新星历。当然,弗莱伊死后,这个年号直接取消，连同这几年也一起被囫囵吞枣地踢回了黑暗历的大怀抱。
“后面是什么？”男人望着弗莱伊，眼中闪烁暧昧不明的光,让人无法猜出他在想什么。
露馅了……弗莱伊在心里哀叹一声：“那你要怎么把他带回来，人都已经死了。”
男人轻轻笑了一声，似乎对弗莱伊生硬的转移话题本领有点不屑。
“我既然敢这么说，自然有办法。”
“你别跟我说是信了什么神鬼之术，要搞活祭什么的，你一个堂堂光明王不能干这个！”
“光明王？”男人垂下眼睫迅速想了一下，“这名字听起来不错。好，从今天开始，我的封号就叫光明王了，光明王克莱斯特，以后就这么叫。”
弗莱伊：“……”不是、什么、等等，这到底是梦吗，难道他真的回到了过去？光明王克莱斯特这个称呼还是因为他才定下来的？
疑惑一浪高过一浪，弗莱伊回过神来才发现对面的男人盯着他看已经不知有多久了。
“你、你看什么？”
“看你。”
这就有点无耻了，对方这么理所当然，弗莱伊反而不知道说什么了。想了想，不管现在到底是个梦又或是幻觉，该说的还是得说。
“人死不能复生，你就让他安安生生地死不行吗？”弗莱伊苦口婆心，“别搞那些有的没的，弗莱伊·雷泽人都炸没了，什么也没剩下，你又何苦为难自己做些无用的事。”
“不，他还在。”
“什么？”
“他没有把自己炸碎。”男人轻声说道，“当年我赶到的时候他的生命力的确在消散，他的精神体已经消失，化为了精神洪流，但是最终他没有消散，而是……”
“而是？”
男人越说越轻，弗莱伊忍不住就凑了上去，想要听得更清楚点。
“而是什么？”两人间的距离近得几乎只差一根指头的宽度了。弗莱伊甚至可以清楚地看到男人因为睡眠不足发青的眼圈，还有下巴上没来得及刮，因而冒出来的星星点点的胡茬。这让他有点恍惚和不习惯，他的小克，那个少年，还留在他印象中的模样是青涩的、稚嫩的，是光滑幼嫩的肌肤和看起来永远纯真的少年的脸。
“黑塔城消失了。”
“我知道。”弗莱伊记得d告诉过他，在他自爆结束后，他失控的精神洪流直接席卷了周围一带，使得黑塔城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七天七夜过后，迷雾终于散去，而黑塔城已经消失得无影无踪。
“黑塔城消失了，弗莱伊也消失了。”
“消失了，不就是死了吗？”
“消失只是不见，可以是藏起来了，暂避锋芒，那不是死。这些年来，我将当年参与战争的还活着的四大家族的所有人问了个遍，没有一个人看到过他的尸体。”
“那也可能是炸得稀巴烂了，变成了灰，被风吹散了。”
“我也曾去过女巫之家，女巫之长梅琳在死亡面前终于肯告诉我她所有预言中最后的一个，弗莱伊·雷泽并没有死，他还活着，只不过是以另外一种形态，终有一天他还会回来，回到这个世间。所以从那时候起，我就明白了，我能做的，就是为他铺设好一切条件，等待有朝一日条件成熟，将他重新带回人间。”
弗莱伊愣愣地看着男人，如果不考虑时间跨度，不去探究眼前发生的一切是真是幻，眼前的克莱斯特所说的关于他的预言其实并没有错。他的确没死，而是跨越时空，来到了三百年后的时间，以另一副模样重回人间。然而……
为了得到关于我的消息，你到底杀了多少人？
所谓的铺设条件，又到底是指什么？
弗莱伊猛然站了起来，一把揪住了男人的衣领：“你都做了些什么克莱斯特！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叫你不要走极端，不要不学好，不要走歪路，你到底听进去了几个字！你个小白眼鸟，你想气死我吗……”
男人的眼神突然变了，他的身体在弗莱伊的手下微微颤抖，脸上的表情有些恍惚有些亢奋，说不出是喜是悲，但毫无疑问最明显的是激动。他的嘴唇动了又动，像是不会说话一样好不容易才能吐出喑哑的声音：“弗莱伊……是、是你吗？”
弗莱伊猛然回过神来，像是被火烧了一般急着松手，然而对方的手掌却像铁钳一般在他松开前紧紧地攥住了他的手腕。
“是你吗，弗莱伊，是你吗？是不是你……”桀骜消失了，留下的是沧桑，冷酷不见了，只余下慌张，眼前的男人明明一身硝烟搀着血，笑里藏着毒，白剑之下百鬼哀泣也不带眨一下眼，却在这一刻又像是变回了那个晚上关灯就会怕，一个人睡觉也会怕的柔弱小男孩。他抓着弗莱伊的手，怕他逃走又怕他疼，左也不是右也不是，弗莱伊还没说什么，他自己先倒是手足无措起来。
河乐城中突然响起了鼓声，而后是军号还是什么的乐器被齐齐吹响，河水哗啦啦翻腾着，滚动碰撞出响亮的声音。
弗莱伊转头看向外侧，依稀看到整座河乐城河道里的水都在沸腾，像是有什么东西即将从水里浮起，人们发出惊恐的叫声，却又像是被什么恐怖的力量压抑着，尽是倒抽冷气的声音，不敢张扬。
“河乐城的条件差不多成熟了。”男人喃喃地说道，“你怪我吧，只要能把你带回来，我什么都愿意做，什么也愿意承受。”
“砰”的一声，一朵巨大的水花在河乐城上空炸开，跟着“砰砰砰砰”数声，各条河道里的水柱都升上了天，水花四溅。弗莱伊试了一下，这次轻易拨开了克莱斯特的手，他匆匆忙忙跑到露台边向外张望。
满城银色铠甲的士兵中混入了穿着黑色衣服，戴着特殊臂章的人，他们正以一个小队一个小队的形式，少则两三人，多则十几人，活跃在河乐城的各个点位，如果将所有小队串联起来看的话，他们就仿佛一条屈曲盘旋，首尾相衔的蛇。
“夜军……”这个时候居然已经有了夜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