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35章表白
“老实讲,就算你跟我说这里头堆积了几百几千具尸体我都不会怀疑，这味儿也实在太冲了！”麦克斯边说边在前边开路。
他似乎深刻意识到自己目前在d面前并不值得相信，所以非常自觉地担当起了这个先锋的职责,真心实意的，真到有那种危险来了,他绝对会冲在第一位的那种真诚。
“也未免太过真心实意了些。”d在心里想。
“什么真心实意？”弗莱伊问。
“没什么。”d顿了顿,忽而想到了刚才弗莱伊瞒着自己时自己的不佳感受,遂补充道,“我是说，我在想麦克斯怎么突然变得那么乖了。”
“怕我们俩对他动手吧，就冲他刚才偷偷摸摸那样，我还没想再好好教训他一顿呢。”弗莱伊没所谓地说,“放心,有我在，就算他有什么花花肠子,最后也注定失败。”
d的嘴角忍不住微微翘起。他喜欢听青年这么说话,那种自信的、完全胜券在握的口气,特别当他这番话是在安慰自己的时候。
“那你要保护我哦。”d开玩笑道。
“那当然,我肯定会罩你啊。”弗莱伊自然而然。他太习惯于照顾他人,这个习惯甚至于深入了他的骨髓,所以在三百年前他能够独自一人在冰封的雪山上诱敌深入,能够独自一个跳下充满了未知危险后来被证实满是渊兽的深渊，能够明明不习惯、不喜欢、不太愿意还是顺应着人们的呼声，一步步迈上了雷泽大帝的宝座,成为了最耀眼的、最显眼的、也是最招人痛恨的那一个，直到他被四大家族背叛，把自己炸成了一朵璀璨的礼花。
即便那样，他也只是反省了那么一会儿。
不再是，我要照顾好所有人，而是变成了，我要照顾好对我好的人。
弗莱伊·雷泽就是这么一个孤僻的人，也是一个孤勇的人，因为孤僻，所以凡事都习惯了靠自己解决，又因为凡事都习惯于想办法靠自己解决，渐渐地，他便成为了人群中总是冲在前面披荆斩棘，不知不觉成为他人的依靠，照顾了许多人的那个人。
所以，在金岛上，他明明可以不管，却排除万难回到了雷塞尔搭救自己的小伙伴，又拼命地赶回森林镇去找d。他明明一路坎坷，却似乎天生就保有那种，你对他掏一份真心，他定还你十分真心的纯粹。
“真是个‘傻瓜’。”d愣了一下后，忍不住无声地笑了起来。
“这小小白眼鸟对我其实还挺不赖的，”弗莱伊也正控制不住地想着，“我都死了半年了他还在找我，现在也背着本大帝到处走，小胖子给我吃了点儿肉干本大帝都答应罩他了，像他这样的，罩一下又何妨。”
他这么想着，忍不住又想到了金岛北岛上的光明王地宫，想到了当初那个娇滴滴、软乎乎，又暖又可爱的小白眼鸟。那曾经也是央着他罩着的人，而那人的最后却让弗莱伊始料未及。他走出黑暗，走向光明，成为万众瞩目的那一个，却又在最辉煌的时刻悄然归隐，重新走进了黑暗里。
弗莱伊想着，心里不由浮起了一层淡淡的惆怅和怒气。
“那小子脑袋瓜是坏的吗，好好的把自己活埋做什么。”
而d则没有说话，他只是一步一步，沉默地在黑暗里走着。
弗莱伊此时的心声一个字不漏地传到了他的耳朵里，谁也不知道他的心里正激荡着怎样汹涌澎湃的情绪。
弗莱伊·库克，难道真的是弗莱伊·雷泽吗？
d不知道。
听起来确实匪夷所思，一个三百年前死亡的人居然会在三百年后复活，如果放到以前d肯定不会相信，但眼前的青年的确拥有着各种各样难以解释清楚的秘密。他的精神体如此特殊，精神力又如此庞大，他死而复生，拥有着理论无法解释的对三百年前风俗习惯、真实历史，还有只有历史上真实的雷泽大帝亲身经历过的战争细节的熟稔，这一切的一切都仿佛在指向某个超出人们通俗认知的结论。
但同时，他的身上也有着与弗莱伊·雷泽完全不同的地方，他是一个向导，他完全没有世人口中传说的雷泽大帝那样的残暴、凶狠、冷酷无情，却也并不像d搜集到的方方面面的野史、传记里提到的那位生不逢时，命运多舛的英雄，他显得那么的活生生又可爱，他爱吃好吃的，会懒洋洋地猫在沙发上看绘本，在他看不到的地方做家务还会趁机偷懒……在许许多多的细节里，他的形象一点点被丰满起来，最后组成了眼前这个青年弗莱伊。
是或不是雷泽大帝，有什么关系？
从他们认识的那一刻起，他就是弗莱伊·库克。
d稳稳地背着青年栖身的布偶，从没有哪一刻比现在更鲜明地感受到，管他是弗莱伊·库克还是弗莱伊·雷泽，甚至是其他什么名字都好，他是我喜欢的人。
“我跟你说过吗？”一片沉默的黑暗里，d突然开了口。当然，是在心里的那种。
“什么？你有新发现？”明明是在阴暗、潮湿充满了臭气的洞窟里，弗莱伊却忽然感到了一阵心悸。难道布偶也会心悸的吗？
“我警告你哦，如果是不值一提的发现……”
先于弗莱伊的警告说完之前，d的心声传了过来，一切都显得如此朴素和自然。
“我呀，喜欢你。”d淡淡地说着，就像在讨论今天天气一样。
弗莱伊愣了一下，要不是两只布包手搂着d的脖子还打了个结，他真想举起来掏掏自己的布耳朵了。这是……听错了？
“你、你是指，你喜欢布娃娃？”弗莱伊努力理解。这种每个字他都认识，合在一起他就不懂了的感觉实在怪异。
“不，我是指，这么说吧，我想请你做我的专属向导，可以吗？”d小心翼翼地问着，心跳也不由得加快。
弗莱伊：“……”
大帝感到了一阵晕眩，他那棉花胸腔里本不该存在的心脏好像突然出现，扑通扑通乱跳。
“你、你是什么意思？有些话不能乱说……”
“我很认真，就是你以为的那个意思。大部分哨兵有中意的向导，提出绑定的时候应该都是这么说……的？”d有点不确信了，对于他来说，这是一个新鲜的体验，毕竟他是第一次。“你不用急着回答，考虑一下也好，反正现在你身体的问题还没有解决，我们还有时间，而且你好像年纪也……稍微小了点儿。”
“小个p，本大帝可比你大多了！”弗莱伊直觉反驳道。
“那就好，我放心啦。”d说
弗莱伊：“……”
“最好不要让我等太太太久哦，”d想了想，又补了一句，“不然我怕我会过度伤心，我已经有两个副人格了，万一崩溃了是不是太惨了点？”
弗莱伊：“………………………………………………………………………”
“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草，臭小子在威胁我？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我要怎么办……”短暂的空白过后，从弗莱伊那边传过来的心声一下子就变成了这样的单字重叠，间或夹杂着一些吐槽。
d的脚下微微一顿，险些笑出声来。
这反应比他想得可好太多了，他还以为第一时间就会被拒绝，还会挨顿骂甚至挨顿打，他都已经做好了心理建设，如果是这样，那就……厚着脸皮表示不接受，还要继续追下去。
“看起来，好歹我还有点希望。”d由衷地想。
在他看不到的属于他的后院里，原本萧索的景色里突然出现了星星点点的野花，开出了漂亮的颜色，伯纳尔多坐在漂浮着的屋子里，弹奏起充满欢欣的乐曲，而克莱斯特却站在他城堡的窗前，望着从窗户里探进来的花骨朵，露出了复杂的神情，他的手掌握成拳头，浑身微微颤抖，不知是愤怒还是恐惧。
“妈的！”突然传来的咒骂声打断了d与弗莱伊各自的心思，麦克斯的步伐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