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0、第51章长者规劝
“菲斯先生？菲斯,喂！”
d回过神来，发现自己的学生兼雇员兼食客正弯着腰在他跟前晃动手掌，一脸让人起鸡皮疙瘩的“讨好”笑脸。既然要讨好人,就该好好地叫自己的老板好吗，叫几声就直接叫名字什么的,口气也不对呀。
“怎么了？”好气又好笑地想完,d还是客客气气地问道。对着小孩子,他总是生不起气来的,他自己这么解释了自己对弗莱伊·库克的另眼相看。
“你最近怎么了，是没睡好吗，看起来没精打采的。”
难得，这小子居然还会关心他。
d正要回答,就听弗莱伊又说了下去：“就说你们这种年轻人,既然血气方刚，干嘛不早点找个伴侣定下来,夜夜笙歌对身体可没好处,你现在是还强壮不觉得,将来……啧啧。”一边这么说,一边还要老气横秋地连连摇头,把d给气得。
他什么时候夜夜笙歌了,他是夜夜噩梦好不好！
自从那晚莫名其妙地梦见自己进了一座富丽堂皇却空空荡荡的宫殿,并且莫名其妙地就吻了一张画像里的男人后，d隔三差五地就会做梦梦到自己又进到了那座宫殿里去。梦里永远是一模一样的空空荡荡，一模一样的孤孤单单,最后，永远会来到那张画像的跟前，献上深情一吻……
d想着，忍不住打了个哆嗦。
像d这个年纪的贵族子弟，家里面一般都会早早安排各种相亲。反正不是这位叔叔伯伯家的千金，就是那位王宫大臣的姊姊妹妹，大家假作含蓄地见个几面，没多久就能生米煮成熟饭，直接送入结婚殿堂，不到一年就生一圈孩子。至于生活稳定以后是不是各玩各的，那就心照不宣了。
d今年已经21岁了，在这个年纪还没有个订婚对象完全可以算是异类，不过有巴乔夫人在，谁也不敢多嘴，更何况，身为一名超强力的哨兵，也不是随随便便哪个名媛小姐就能搭得上的。首先，d得看得上；其次……没有其次。
其实，哨兵因为身具远较常人敏锐的五感和过于强大的精神力，公认与向导配对方能解决自己精神方面的问题，即便经历了三百多年的发展，各种各样的药物被发明出来，试图通过别的方式来解决这个问题，但目前来看，都是治标不治本的举措。只有一个合适的向导才能帮助哨兵彻底摆脱身为哨兵的负面负荷，同样的，目前也只有合适的哨兵，才能够使得向导找到自己真正的归属感。
这种看起来“你我彼此是唯一”的宿命感令很多普通人对哨兵向导的配对心向往之，只恨自己不是其中一员，但在贵族中往往不是这样。
d见多了身边身具哨兵向导身份的贵族们娶着或嫁着政治、经济利益的普通对象，另一面则在自己的度假别墅或是别的什么娱乐场所养着配对的哨兵向导，后者可以是秘书、私人助理、保镖或者任何一种别的什么角色，总之不是伴侣。在描绘哨兵向导的爱情故事成为大众茶余饭后醉心消遣的小说戏剧的时候，大多数时候，现实生活就会冷冷甩你一记巴掌。
这也是d一直没有找一个属于自己的向导的原因。
他对自己的同类的这种生活深感厌恶，另一方面，目前也确实没有任何一个人能入他的眼。以至于比他明明大了两岁的奥古斯都总是笑话他是个老古板，虽然这么说完的结果很可能是在下一次不知什么时候就被d整回来。
“爱情？爱情是蜂蜜，是玫瑰，是天上的星星，爱情能当饭吃，但爱情不是我们这种可怜的贵族子弟能够拥有的东西。”奥古斯都总是吊儿郎当地这么说，顺便一提，他不仅有一位订婚三年的未婚妻，光是被人熟知的情妇就有不下三位。
而d的回答往往只有一个字：“滚。”
d又何尝不知道，爱情是一种虚幻不实的东西，但不知为什么，冥冥中总像是有什么声音在提醒他，再等一等，你就会找到他了。
d偶尔也会想一想这个他是什么样的人。d从不给自己的另一半设定身份，他不介意对方是男性女性，是哨兵还是向导，是贵族或是普通人，他总是觉得，那个人一定是独特的，是他一眼在人群中看到就能认出来的那种。
他也不知道这种自信来自何方，但他就是这么觉得。所以当他在梦里发现自己无数次地走到一幅画像前，像个痴汉一样亲吻一位素未谋面的青年男子的时候，他失眠了。更糟糕的是，梦里的他似乎能够影响到现实中的他，当他现在醒着回想起梦中那幅画像中的男子时，他清晰地感觉到自己的心跳在加速，浑身都仿佛热了起来。
这可真是……
“喂！你怎么又走神了？”
d回过神来，惊讶地发现他的帮派分子学生又得寸进尺了，竟然已经学会爬上他的沙发，用两只手夹着他的脸仔细端详的地步。对，没用错词，是夹，不是捧，因为弗莱伊足够用力。
望着近在咫尺宛如放大一般的脸孔，d第一次发觉弗莱伊·库克看起来确实不像是他谎报的年龄那样小。一个16岁的男孩在这个年代已经完全可以被看作为成年，虽然他还没有到达18岁的法定结婚年纪。
那张看起来有些雌雄莫辨的漂亮脸孔凑得太近，令d有些慌神，他想要伸手拂开对方，结果后者却反而强硬地说了句：“别动！”
d不敢动了，座钟走动的声音一下子在这间小小的书房里显得那么清晰，分毫毕现。当他的学生把脸更近地凑过来的时候，d简直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结果他臆想中的某些事情并没有发生。
“你好像真的有哪里不对。”听到对方的声音，d才睁开眼睛，看到了对方的脸。那脸上写着认真，也写着困惑。
弗莱伊松开手，又仔仔细细将自己的导师兼雇主打量了一遍说：“你的精神体最近是不是有失控现象？”
d吃了一惊，没想到他连这都能看出来。
“果然啊……”见d这样子，弗莱伊松了口气，“我就知道。”
“知道什么？”
“那天我们俩不是去星塔来着吗？”
d的表情微微一变：“嗯。”
“那天黑格尔有点怪怪的。”弗莱伊心想，其实更怪的好像是你本人，不过念在你现在是我老板的份上，我就不刺激你了。
“怎么奇怪？”
“你没发现？”弗莱伊惊讶道，想了想才说，“我明白了，你也知道自己的精神体其实有点问题是吗？”
d犹豫了一下，还是点了点头：“是的，有的时候，黑格尔不听我的使唤。”
“我就说嘛！”弗莱伊跳到沙发上，那力度令得坐在另一侧的d跟着弹了一弹，“那天进星塔的时候，你的黑格尔背部的羽毛怎么变成了黑色，这是非常典型的精神体病变症状。”
黑格尔的羽毛……变成了黑色……
进星塔……
d回想起了自己那天下午的记忆，明明前一刻他记得自己好像还在宿舍里，下一秒却发现自己来到了距离星塔不远的校园里。类似的事情在他小的时候也曾经发生过，但是这十多年来都没有再发生过直到最近。
但那个时候，黑格尔的羽毛并没有变色，难道，他变得更严重了？
“有解决办法吗？”他脱口而出，说出来以后却觉得自己有些傻。就算弗莱伊·库克是黑蝎帮的核心人物之一，一个帮派分子又能懂什么啊？
“当然啊。”没想到弗莱伊却这么回答，“都说了，找个合适的向导伴侣就好了嘛。”
d：“……”真是谢谢你了啊。
“哎，你别这个表情啊。”弗莱伊主动坐了过来，跟哥俩好似地想要勾住d的肩膀，可惜两人身高差太大，大帝勾了两次都没勾上，感觉有些丢脸，最后只能抓住了导师的手。
“你听我一句，”弗莱伊自觉自己简直是语重心长，“和谐的家庭才是干事创业的基础，再强大的哨兵也离不开看似弱不禁风的向导的帮助，虽然某些男向导娘们兮兮，但你必须得承认他们的存在价值，再说，还有大把漂亮的女向导。早点找一个，对身体好，真的，各种意义上的。”
d：“……”
“怎么样？”